第249章:我們誰也不能沒命!</br> 柳蔚搖搖頭,等到呼吸稍微順暢一些,才推開容棱,有些蹌踉的,回到了房間。</br> 房間里,小黎已經睡下,小小的腦袋,正擱在容矜東的胳膊上,就像以前非要抱著娘親睡一樣。</br> 小黎現在也抱著他的小矜哥哥睡。</br> 柳蔚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小黎的頭發。</br> 小黎沒醒,容矜東卻醒了,睜開一雙亮如星辰的眸子,專注的看著眼前的“男子”。</br> 柳蔚轉過視線,對容矜東笑了一聲,問道:“手酸不酸?”</br> 容矜東偏頭看了眼自己被壓住的胳膊,害羞的搖搖頭。</br> 柳蔚摸摸容矜東的額頭:“真是個好孩子。”</br> 容矜東臉頰一紅,看柳蔚坐在那里,不躺下,以為自己睡得太多,正想移動一下,柳蔚按住他。</br> “沒事,好好睡。”</br> 容矜東這便閉上眼,乖乖的沉入夢鄉。</br> 柳蔚脫下鞋子,在兩個小孩身邊躺下,吹熄了蠟燭,她卻看著上方的屋頂,久久沒有入睡。</br> 這個晚上,柳蔚做了一個夢。</br> 一個已經很久沒做過的,關于死與活的夢。</br> 那是一間幼兒園,梳著小辮子,長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穿著好看的裙子,站在幼兒園小班門口,探頭探腦。</br> 幼兒園阿姨回過頭來,看到門外的小女孩,便打趣的揚聲道:“柳令,你的姐姐又來接你了。”</br> 聽到阿姨的話,坐在第二排,正在跟旁邊小女生說話的柳令頓時抬起頭,然后看向窗子外,果然看到念大班的姐姐,正站在外面,對他傻傻的揮手。</br> 柳令覺得姐姐太丟臉了!</br> 每天都來接他,他都是男子漢了,怎么能天天讓姐姐來接他放學?</br> 因為不高興,這天放學,柳令不跟姐姐說話。</br> 梳著小辮子的姐姐,在后面追他,氣喘吁吁的說:“小令,你等我一下。”</br> 柳令鼓著嘴,停下腳步,回頭憤憤的說:“我不等你,我要自己回家。”</br> 姐姐急忙說:“不行的,爸爸說,我們要等司機叔叔來接,剛才司機叔叔打電話給李老師,說他堵車,要晚點才到,讓我們在學校等他,不要走遠。”</br> 以前有這種情況,柳令都會乖乖跟姐姐一起等司機叔叔來,但今天他跟姐姐賭氣,所以明知道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還是哼了一聲,一路往著校門口走。</br> 姐姐看他快走出校大門了,忙去拉住他,著急的道:“我們不能出去,爸爸說,外面有壞人。”</br> “我是男子漢,我不怕壞人!”柳令揮開姐姐,抬腳跑出幼兒園。</br> 姐姐被他揮倒,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也來不及拍拍臟掉的裙子,只埋著頭,就跟了出去。</br> 老師都沒能看得住。</br> 柳令跑得很快。</br> 盡管姐姐比弟弟大一歲,但姐姐卻跑不過弟弟,只能在后面遠遠的喊著:“小令,這邊不是回家的路,我們回學校,你不要跑了……”</br> “我不,我要自己回家!”柳令倔強的說,說完還不忘回頭,叮囑姐姐:“你快回去,我不會帶你走的,你要是跟丟了,你會被人販子拐走的。”</br> “小令,你等等我。”姐姐沒有回去,姐姐從小受爸爸媽媽的教導,就是要保護弟弟。</br> 就像大哥會保護她和小令一樣,她也要擔負起姐姐的責任,在爸爸媽媽不在的時候,看好弟弟。</br> 柳令跑了很遠,但小孩子的力氣終歸有限,他到底停了下來,轉頭去看時,卻發現他的姐姐竟然還在,不止還在,她的身上臟兮兮的,膝蓋甚至還在流血。</br> 柳令嚇了一跳,急忙跑回來:“你摔倒了?我不是讓你回去嗎?”</br> 姐姐一把拉住弟弟的小手,也不在乎那點疼痛,就說:“小令,你不要亂跑,要是司機叔叔找不到我們,爸爸媽媽會著急的。”</br> “我才不是亂跑。”柳令含糊的咕噥,他想證明自己的男子漢氣概,但看到姐姐膝蓋上的傷口,他說什么都沒底氣了。</br> 姐姐拉住他的手,揚起明媚的笑:“我們回去。”</br> 柳令雖然別扭,但還是跟著姐姐走了。</br> 而轉變,就發生在這一刻。</br> 一輛白的七人車,停在了他們身邊,接著,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下來,用兩張手帕,捂住了兩個孩子的嘴。</br> **的劑量很大,兩個孩子不過片刻,便失去意識。</br> 接著,畫面是大片大片的空白。</br> 等到不知過了多久,畫面一轉,變到了一個原始叢林。</br> 一只餓狼在身后追逐,梳著馬尾的女孩,滿身是傷的被另一個短頭發的男孩攙扶著,往樹林里鉆。</br> 女孩很虛弱,奄奄一息,仿佛快要停止呼吸。</br> 男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柳蔚,撐住!前面就是補給處,馬上就有藥了。”</br> 女孩勉強睜開眼,她艱難的回頭,看到那已經快追上他們的餓狼,一咬牙,從男孩懷中掙脫。</br> “別管我,你走!”</br> 柳令不可思議的看著姐姐:“這種時候玩什么狗血,我要不管你,你活得到現在嗎?趕緊走!”</br> 女孩咬咬牙,自己獨身往另一頭走。</br> “柳蔚!”柳令低斥,上前將她抓住,扯到背上。</br> 女孩狠命的罵他:“我身上有血,它們會聞到,你一個人好隱藏,爬樹也好,山洞也好,我會連累你!”</br> “我要怕你連累,還是你弟嗎?”</br> 已經五年了,他們在這個鬼地方,相依為命了五年。</br> 從最開始七百個孩子,到如今的五十個,他們已經攜手走到了現在,唯一的路就是繼續走下去,打敗另外四十個對手,成為最后能出線的十個。</br> 只有完成所有訓練,合格的走到最后,才能離開這里,才有機會回家,再見到父母,大哥。</br> 這是姐弟兩人堅持到現在的動力!</br> 女孩咬緊牙關,哪怕再堅強,到了如今,大顆大顆的眼淚也接連滾落。</br> 眼淚打在自己頭頂,柳令感覺到了,他深呼口氣,咬牙道:“不是我任性,你不會成這樣,所以,就算我不要命,也要留住你的命,柳蔚,你爭氣一點!”</br> “胡說!”女孩砸了一拳男孩的肩頭:“我們誰也不能沒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