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一將功成萬骨枯</br> 柳蔚聽到這兒便懂了。</br> 柳府的老太爺還在時,便是實實在在的保皇黨,一直站位在太子一邊,但誰知道,當初的四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皇上,蹈光隱晦,虎視眈眈,對那皇位勢在必得,因此花了些手段,經營了些實力,在關鍵時刻,除掉了太子,廢掉二皇子,趕走十五皇子,令那皇位落到自己頭上。m.</br> 柳蔚不能說這種行為是對是錯,成王敗寇,一將功成萬骨枯,有人成功過,便注定有人尸骨無存,這是歷史的慣性,無人能改。</br> 但如今此事牽連到自己,柳蔚便無法做到置身事外。</br> “繼續說。”</br> 閱兒繼續道:“咱們柳家到底是肱股之臣,老太爺又位高權重,便是皇上登基,也輕易撼動不得柳家根本,但大爺就不同了,大爺當初是與太子一同遇襲的,但太子死了,大爺回來了,按照規矩,那是不忠的,要殉葬的。后又聽說,老太爺拖著沉老之軀,進宮三日,終于求得一恩,救了大爺性命,之后大爺便被送到新軍營,隨著出征戰士,一同出戰當年邊境聞名的逐匈之戰。”</br> 逐匈之戰,柳蔚也聽過,是一場極為慘烈,以少勝多,拿人命去換勝利的陰曹之戰。</br> 據說戰事之后,整個戰場血氣沖天,其后天降大雨,但連續七日,血腥久繞不散。</br> 而令此戰聞名的原因,是因青云士兵宛若自殺式的戰斗方式!</br> 在付子辰的口中,逐匈之戰時,匈奴戰隊人數為五萬,青云國戰士人數,還不到一萬,這樣一場從一開始便注定敗局的戰事,最后是在當時的震雷將軍,現在的越國候,嚴震離的親自統帥下,以血還血,以命換命,九死一生,得以戰勝。</br> 匈奴一直以來都是青云的勁敵,他們盤踞邊境之外,一兩百年前,還是茹毛飲血,不識人語,紅眼睛,藍頭發的野獸。</br> 但隨著進步,他們慢慢懂得圈養牛群羊群,其后建立王朝,再加上匈奴人生來高大,眼廓極生,宛若厲鬼,在戰場中又向來不要命,周遭很多小國,都受過匈奴來犯。</br> 有些小國,甚至因此被吞并。</br> 匈奴的悍勇,幾乎是青云國每個士兵都清楚的,也因為如此,青云士兵在知道自己要面對匈奴的對戰時,紛紛抗拒,不愿前往。</br> 因為民怨太重,最后剛登基的圣上,無奈之下,只好征召新兵,而這些新兵,要不就是死刑囚犯,要不就是太子或二皇子一黨的舊人。</br> 總之,這些人全被強行送往邊關。</br> 誰都知道這場戰役,是新皇在斬草除根,但這些士兵,竟然真的將這場幾乎不可能勝利的戰事,完勝了。</br> 只是代價也非常巨大。</br> 當時據說主帥嚴震離回京時,已經只剩下一口氣,后在數十位太醫聯合救治了近兩個月后,才得以蘇醒,為表彰嚴震離的功勛,皇上封了嚴震離越國候這一爵位,但同時,拿走了嚴震離的兵符。</br> “大爺回來時,安然無恙,但身邊,卻帶回來一個姑娘。”閱兒繼續著:“于嬤嬤說,那姑娘就是紀姨娘。”</br> 柳蔚皺起眉:“我娘,是從哪兒被帶回來的?”</br> 閱兒搖頭:“沒人知道,于嬤嬤也不知道,我問我爹娘,他們也不知道,要說還知道的,估計不是老爺,就是老夫人了,再或者,可能楊嬤嬤和秦嬤嬤會知道。”</br> 這樣看來,紀家到底來自何處,還是得不到答案。</br> 柳蔚對閱兒比比手。</br> 閱兒也就繼續說:“紀姨娘被帶回來時,大爺還為了將紀姨娘留下,與老夫人鬧過,但當時因為大爺曾效命太子,受新皇打壓,估計終身再無前途,所以原本與大爺定親的那戶人家,便早已退親,老夫人擔心大爺娶不到妻子,大房會絕后,這才終于答應將紀姨娘留下。”</br> 柳蔚聽到這里,已經糊涂了:“我娘是被大伯留下的?”</br> 閱兒點頭:“是被大爺留下的,但后頭,出了意外。”</br> “什么意外?”</br> “紀姨娘進宮了。”</br> “進宮?”</br> 閱兒面露惆悵:“于嬤嬤這里說得不清楚,只說紀姨娘被貴妃接進宮了,有人說,貴妃是紀姨娘的表姐,也有人說,紀姨娘是貴妃的丫鬟,在貴妃娘娘進宮前,一直伺候貴妃娘娘。”</br> “貴妃?”</br> 閱兒靠近柳蔚一些,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便是當今的皇后娘娘。”</br> 柳蔚猛地想到那雙微翹狹長的妖艷美眸,那次在昭寧宮大殿上,她曾與皇后有過一眼相對。</br> 只那一眼,讓柳蔚印象非常深刻,哪怕過了許久,直到今日,柳蔚依然記憶猶新。</br> 閱兒又道:“于嬤嬤說,紀姨娘進宮六年,才被放出來,出來時,剛好是宮里宮女放出來嫁人的年紀,整二十歲。”</br> “那大伯……”柳蔚脫口而出。</br> 閱兒搖頭:“那時候,大爺又出征去了,皇上做主,將紀姨娘賜給了二爺,也就是丞相,小姐您的父親。”</br> “然后呢?”柳蔚急忙問。</br> 閱兒卻還是搖頭:“到這兒就斷了,后面的事,于嬤嬤怎么都不肯說,紀姨娘怎么死的,又為何進宮六年,真的是給貴妃娘娘當宮女去了嗎?大爺最后……又是怎么死的,還有算來小姐您的出生年紀,分明是在乾凌十二年,也就是紀姨娘二十四歲的時候,才生下您的。若紀姨娘真的早早就嫁給二爺,怎的會過了足足四年,才懷上孕?而且,還有一個問題……”</br> 柳蔚看著閱兒:“你說。”</br> 閱兒抿抿唇:“奴婢有一年重陽節,聽秦嬤嬤親口說,大爺就是在乾凌十二年,死于京都的!”</br> 柳蔚眼神復雜,沉下眸道:“確定嗎?”</br> “確定。”閱兒道:“秦嬤嬤跟奴婢說這個時,是讓奴婢準備重陽祭品,大概因為那年的重陽,恰好是大爺的生忌,要準備的東西格外多,秦嬤嬤抱怨了一句,雖說只是一句,但奴婢聽得清楚。”</br> “奴婢這兩日也打聽了,確有其事!每年重陽清明,老夫人還都要去觀緣寺后山祭拜,但那后山除了秦嬤嬤,楊嬤嬤能跟著進去,誰也不準跟。”</br> 閱兒今日帶來的消息很重要,但卻透著許多不明白,說到底,柳蔚想知道紀家是否還有剩余之人,那些人又在何處,到底還是沒有答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