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其中的哪一個?</br> 小黎愧疚的耷拉下腦袋,這會兒卻覺得,娘親罵自己是罵得徹底對了,自己的確是太馬虎了。</br> 柳蔚起身,慢慢走到容棱身邊,將她那根帶了血的手指用錦帕慢慢地擦干凈,然后將帕子隨手丟了。</br> 柳蔚繼續(xù)說道:“兇手是藏在什么地方的呢?其實,兇手并沒有藏,因為無處可藏,兇手一直都在院子里。兇手又是從什么地方逃走的呢?難道無人想過,兇手并沒有逃走?”</br> 兇手就藏在這偌大的太師府院子里,并沒有逃走。</br> 于文泰的目光,幾乎第一時刻,瞪向了下面的六人。</br> 容棱也聽懂了其中意思,但容棱并沒急著緝拿,他依舊抱著小黎,對柳蔚有信心地等待柳蔚把事情說得更清楚。</br> 六個人,不可能都是兇手,那么是其中的哪一個?</br> 應(yīng)該,就是眼下用豬血充人血的那個。</br> 可,是誰?</br> 下頭六個人也都聽到這位姑娘,好像是在懷疑他們,頓時有人已經(jīng)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辯解:“奴才冤枉啊,奴才今日休沐,并不在院中,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br> 柳蔚輕輕一笑:“你當(dāng)然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你為什么偏偏在今日休沐?”</br> “這……這管事的排休,就給奴才排了今天,奴才都是跟著管事的日子表休的啊。”</br> “你說謊,你在說謊!”另一個丫鬟脫口而出:“昨日我明明看到你去找李管事,說要今日休沐,還說家里老娘病重,要去請大夫。”</br> 那小廝急忙道:“你胡說!我沒有,我原本是休明日,是昨天李管事來找我,說給我提前一天,讓我回去照看我娘,我娘是病了,老毛病了,一直癱著,我每幾天休沐,都要回去看我娘,我以為李管事是體恤我奔波,才給我提了一天,因為昨日我值早上,下午和晚上都不當(dāng)班,若是今日休,算著能多休半日,多在家陪陪我娘。”</br> 這小廝振振有詞,一臉憤慨,可丫鬟也不遑多讓:“你家的事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是你找的李管事,我親眼看到的!”</br> “我沒有,我沒有!”小廝又慌又急,對著幾位主子,又是一陣磕頭:“老爺,大人,我真的沒有,我真的沒有啊!”</br> 于文泰聽著面露冷光:“那便將李管事叫來一問。”</br> “不用了。”柳蔚打斷于文泰,淡淡的道:“李管事來了也不頂用,因為這兩人說的都是真的。”</br> “你……”于文泰斟酌一下詞匯,改了口:“柳姑娘,到底怎么回事?”</br> 柳蔚慢慢道:“這小丫鬟說的沒錯,她的確看到這小廝找了李管事,這小廝說的也沒錯,他的確是家有癱瘓的老娘,也的確是李管事讓他休的今日。”</br> “什么?”于文泰很不明白:“那到底……”</br> “太師大人先不要急。”柳蔚安撫道:“他們都沒說錯,那位李管事想必也會這樣說,但中間一環(huán),卻出了錯。”</br> “什么錯?”</br> “那位去找李管事的,并不是眼前這人。”</br> 丫鬟和小廝互看一看,丫鬟急忙道:“不會錯的,這位小姐,我不會看錯的,就是山子,我親眼看到。”</br> “你看到的并不是他,而是有人,喬裝成了他。”</br> 丫鬟張大嘴,顯然根本不明白,喬裝是什么意思。</br> 那小廝山子也懵懵懂懂的,臉上很是迷茫。</br> “昨日,有人假扮山子,去找了李管事,要求換休一天,李管事念起家有老母,便同意了,恰好此時,被這小丫鬟看見了,我問你,你昨日是如何看見的?”</br> 小丫鬟呆呆的道:“昨日是發(fā)工錢的日子,奴婢去管事房領(lǐng)工錢,一去就看到山子在院子里與李管事說話,不過管事房人多,我只看了兩眼,就去了賬房先生的屋子,他們估計沒看見我。”</br> 柳蔚一笑:“昨日是領(lǐng)工錢的日子?”</br> 柳蔚在柳府,也知道每月下人領(lǐng)工錢的日子,是初八,今日已經(jīng)十二了。</br> 小丫鬟忙道:“別人不是,但奴婢是,奴婢不是府里的家生丫鬟,便是等家生奴發(fā)完了工錢,才去領(lǐng),快的時候十一日便能領(lǐng),慢的時候,十二十三都可以。”</br> 柳蔚點點頭,又問:“這院子里,都哪幾個不是家生的?”</br> 小丫鬟說:“這院子里,只有奴婢不是。”</br> “那便是了。”柳蔚道:“有人就是知道你領(lǐng)工錢的日子,與旁人不同,才特地選在那個時候,假扮山子去找李管事,從而讓你看到那一幕,如此一來,等到今日府中丟了小主子,恰好這山子又換了今日休沐,你必覺得可疑,便會說出來,可你說出來之事,與山子所言相左,你二人各執(zhí)一詞,最后要不就是為求寧殺錯不放過,將你二人都視若兇手同黨,一道殺了,要不就是你報疑有功,放了你,殺了這山子。”</br> 山子聞言渾身顫抖,小丫鬟也小臉煞白,險些,害對方喪命。</br> “你們被人利用了。”柳蔚輕輕道,目光又看向另外四人,嘴角輕翹:“若是我沒猜錯,孫少爺,現(xiàn)在還在這太師府之內(nèi),我說的可對?”</br> 柳蔚話音剛落,手已經(jīng)襲向其中跪在最右邊的那位丫鬟。</br> 而就在柳蔚的手剛剛碰到那人肩膀的時候,那人身子倏然一縱,已經(jīng)后退數(shù)步,傲然站立。</br> 于文泰嚇了一大跳,沖出去大吼:“你將我意兒藏在哪兒了?你這歹人,快將我意兒還來!”</br> “太師勿急。”容棱清淡的道:“他今天逃不了。”</br> “哈哈,在下倒是小看了諸位。”那丫鬟朗聲一笑,說出來的話,卻分明是男音。</br> 那人看著容棱,瞧著容棱漫不經(jīng)心,仿佛今日已經(jīng)勝券在握的態(tài)度,又看向另一處的柳蔚,眼神倏然一瞇:“上次與大小姐交手,已知大小姐并非凡人,不想,竟是看錯了眼,閣下的能耐,竟已到了此等地步。”</br> 柳蔚客氣的笑笑:“在下有什么能耐,不過是尊駕此次太不小心了。”</br> 兇手怒目而望著柳蔚,不禁冷笑:“那閣下倒是與我說說,在下到底哪里不小心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