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軍幾個兄弟很爽朗,還反過來勸祝問松,說沒事,之后就瀟灑的把人和東西都交接,返程走了。</br> 其實以前進京都沒這么嚴格,這回嚴格也是因為皇令下達,祝問松跟著付子辰坐了一個車,玉染也陪著,上了馬車玉染就問師父這些年發生了的事。祝</br> 問松擺擺手,顧忌付子辰在,沒多說什么,只道:“都平安。”然后又問:“你們知道門戶怎么走嗎?”柳</br> 蔚等人從青州出發的時候,祝問松也從東海出發了,青州到京都,與東海到京都,路程上所花的時間必然不同。</br> 等柳蔚抵達了京都,別院的地址就沒辦法再發往東海告訴師父了,所以祝問松雖然來了京都,但其實壓根找不到門戶,他是打算直接去七王府問的,這是出發前容棱叮囑他的,說找不到人就去七王府,但現在路上碰見了徒弟,祝問松就問問他們知不知道確切的地址。玉</br> 染指了指馬車外的天空,道:“珍珠領路呢。”祝</br> 問松這才看到珍珠居然真在,笑了一聲:“這小破鳥總算野夠了。”說著,他還吹了記口哨,引珍珠到他手上。珍</br> 珠很給面子,從窗外飛進車廂,對著祝問松“桀桀”的叫了兩聲。祝</br> 問松摸摸珍珠的背毛,剛摸兩下,就皺起了眉。</br> 珍珠雖然認識祝問松,但關系一般,也不喜歡一直黏祝問松,打了個招呼,就飛出了窗外,繼續領路去了。而</br> 祝問松坐在車廂里,盯著車窗外,表情卻非常凝重。</br> 玉染不解,問:“師父,怎么了?”祝</br> 問松回過神來,問:“珍珠,有什么異樣嗎?”玉</br> 染下意識想到早上珍珠突然咽氣,又活來的事,但她不確定自己是否看錯了,所以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br> 而這時,祝問松又搖搖頭,嘆息一聲:“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吧。”</br> 玉染很納悶,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br> 而付子辰坐在一邊,就純粹的覺得,容棱玉染他們師父,果然如傳言一般,神神叨叨的。行</br> 了快大半個時辰,總算到家門了。因</br> 為珍珠沒有提前通報,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付子辰他們幾時會到,但柳陌以從珍珠離開后,就一直站在別院后巷外面等,因此付子辰他們抵達,他是第一個知道的。</br> 柳陌以看到付子辰高興壞了,興沖沖的就跑過去,珍珠看到他跑來,扭頭就飛,落荒而逃的樣子,有點屁股尿流的感覺。</br> 柳陌以沒注意珍珠,他就看付子辰平平安安,便松了口氣,而與他一致的是,付子辰看柳陌以平安,也把吊在半空的心,落回了肚子。誰</br> 也沒料到付子辰會和師父遇上,祝問松被容棱帶進屋子后,嘴里還一直抱怨:“人家一口水都沒喝,一口都沒喝,半口都沒喝,這就把人家攆走了,你們說好意思嗎?好不好意思!”</br> 師父難得訓人,這回是指著容棱鼻子罵的,罵完容棱還罵柳蔚,意思是這一切都怪他們夫妻倆!</br> 其實祝問松剛才硬要進城,只要報出容溯的名字,必然也能進城,可祝問松不知京內局勢,不知驚動容溯會不會影響容棱,所以不敢貿然開這個口。祝</br> 問松一心為徒弟考慮,現在見到徒弟了,他自然有氣撒氣,張嘴就罵。</br> 這回的確是容棱、柳蔚沒考慮周全,他們之前進城時,是沒這么嚴苛的審查的,他們也沒料到師父就遇上了,因此也只能低頭聽訓,讓師父罵消火為止。好</br> 歹祝問松還是聽他紀大哥的,紀南崢心疼外孫女,當和事佬,就說要引薦媳婦女兒跟祝問松認識,祝問松給他紀大哥面子,跟著紀大哥走了。柳</br> 蔚得以脫難,馬上就去見付子辰,她覺得付子辰肯定有很多話要跟她說,必然一直焦急的在等她。結</br> 果等她到了時,見到的是付子辰和陌以在說話。柳</br> 陌以:“付大哥,所以你這陣子是去了重州嗎?你見到了權王?”</br> 付子辰:“沒見,重州有一位朋友,本是想麻煩他,代我去一趟遼州,我不好親自出面。”柳</br> 陌以:“那伯父呢?現在還在重州嗎?”</br> 付子辰:“對,重州安全。”</br> 柳陌以;“姐姐說你弟弟子寒因為你們離開之事,很是氣憤了一陣。”</br> 付子辰:“不用管他。”</br> 柳陌以:“也不能不管,子寒年紀還小。”</br> 付子辰:“真不用管。”柳</br> 陌以:“下次回去,給他帶點禮物吧?他喜歡什么來著?”付</br> 子辰:“不知道。”</br> 柳陌以:“你這當哥哥的,真粗心,我回頭問問明香惜香,她們細心,可能知道。”</br> 付子辰:“隨便吧。”</br> 柳陌以:“那付大哥,你累了嗎?我吵著你了?你要不要休息休息,我先走了?”付</br> 子辰:“別,你坐著,我跟你說說話。”</br> 柳陌以:“你不累嗎?路上很辛苦吧?你先休息休息,一會兒姐姐來了,你們還要說正事的。”</br> 付子辰:“不辛苦,我和你姐姐沒什么好說的,倒是你,你怎么進京的,南翩呢?她帶你來的,還是你自己跑來的?你又不乖了是不是?我說過多少遍,你不要私自行動,會有危險。”</br> 柳陌以:“沒有沒有,是金姑娘帶我來京的,我沒偷跑,真的真的。”柳</br> 蔚:“………………”柳</br> 蔚在門口聽了好一會兒,一時沒搞明白,陌以到底是她的弟弟,還是付子辰的弟弟。</br> 前兩天見面的時候,陌以可沒對她這么呵護備至,問東問西。柳</br> 蔚有點心塞,板著臉敲門進去,把陌以攆走后,她一屁股坐在付子辰對面,冷笑著問:“我和你沒什么好說的?”</br> 付子辰到底還是有求生欲的,他直接進入正題:“半月前,我在慶州附近,見到呼爾托忍的蠻軍出沒。”柳</br> 蔚瞥了付子辰好幾下,才吭哧吭哧的把之前青州之事說了一遍,關于呼爾托忍那邊,現在雖然沒有李君時刻盯著,但容溯也派了其他人跟進,聽那族的人現在是盯死呼爾托忍不放了,簡單的來說,呼爾托忍已經不成氣候,前無去路,后有追兵。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