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青云國的前史,可現在,如果按照國師的話,將兩片大陸接洽起來,那么事情就會更容易理解。一</br> 千四百年前,兩片大陸之間,只隔閡了一座九極山,狼族人居住在九極山上,他們很快發現,山后面再往前,日夜不停的走,能走到另一片大陸。狼</br> 族人有野心,有魄力,他們甚至還有與鳥獸溝通的能力,他們天賦異稟,能人所不能,所以他們成為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他們去到了另一片更為野蠻的土地,建立了一個王朝,冼月朝。</br> 建立初時,萬物蒙昧,倒是容易打理,但后來,白孟朝的撅起,將冼月朝輕易推翻。</br> 被推翻的狼族人,逃亡回了九極山,他們或許養精蓄銳,或許甘心平凡,總之他們成為了九極山上十二部落的首領,占領了山巔的那塊土地。狼</br> 族人與綠壽蛇為鄰,他們重新過上了山民的生活,但他們畢竟是不凡的,所以山火發生時,他們能立刻帶著其他部落逃離,下了山后,他們有了重整齊發的念頭,決定在這片土地,也建立一個冼月朝。</br> 但是他們失敗了,失敗在最最最開始,他們被另外十一個部落,聯手背叛了。如</br> 果一次的失敗不足以論證,那第二次呢?即</br> 便野心勃勃,即便能力超群,終究抵不過人心險惡。在</br> 這個時候,狼族先輩們,希望后人離開了,冼月朝即便被推翻,但那一片土地他們畢竟更為熟悉,所以先輩們留下的遺言是,希望后人能重新去到另一片土地。但</br> 是后人們沒有領悟,他們不知道九極山后還有一個世界,或許知道,但九極山被大火燒毀,他們一樣無法穿過。遺</br> 址的流言是這個時候出現的,支離破碎的狼族,茍延殘喘的延續著,直到一個金瞳女的出現。</br> 紀南崢十分篤定:“一定是金瞳女,金瞳女的特性是輔佐君王,將所謂的仙燕交給仙燕國始祖皇帝的女人是誰?必然,也只可能是金瞳女。”</br> 柳蔚也覺得這個說法是有跡可循的,她點了點頭:“雖然族譜沒有記載,但金瞳女出現的頻率其實并不低,恰好仙燕國的始祖皇帝又是從一個女人手上獲得所謂仙燕,那判定那是金瞳女,的確是可以成立的。”</br>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京城云家一直有個傳統,說云家女眷是最易成為皇后的不二人選,這是為什么?為什么云家的女人就適合成為皇后?這或許就是皇家祖上的規矩,因為云家易出金瞳女。當初云家一分為二,京城云家人能那么快的在仙燕國平步青云,應該也有皇家故意照拂的原因,因為感念狼族曾為仙燕國做出的貢獻,同時皇家也希望獲得第二個金瞳女。</br> 那么如果幫助仙燕國建立的的確是狼族后人中的金瞳女,始祖皇帝從金瞳女口中知曉九極山后還有另一片陸地,也是正常的。只是九極山,那個時候已經不是九極山,成了九極島,山,都被淹沒了。也</br> 或許那時候淹沒得并不深,所以始祖皇帝依舊派了人,去另一片土地開辟,所以,就有赤玄朝的出現。</br> 只是為什么赤玄朝到了另一片土地后,慢慢的沒了消息?柳蔚想,大概是因為兩江的海域又發生了變化,而中原土地上,還出現了海象詭譎的魔鬼海。</br> 魔鬼海與巨變的兩江聯手,將兩片大陸徹底割裂,赤玄朝的人無法傳送消息回仙燕國,仙燕國的人,也無法知曉赤玄朝的近況,慢慢的,彼此再無聯系。</br> 赤玄朝的祖先大概還記得自己是從仙燕國過去的,但之后在中原風生水起,他們的后人便忘記了祖宗,也忘記了海外的故土。而</br> 仙燕國這邊,大概在無法獲得赤玄朝消息的時候,就認為他們已經死在了大海上,所以便沒有任何史記記載,唯有野史,偶有零星。艙</br> 房里,眾人議論得火熱,但說到最后,又出現了一個死結。“</br> 狼族先輩希望后輩遠離十一部落的追殺,所以讓他們通過九極山,前往另一片大陸,這才留下了遺址的傳說,可當時的九極山后面是陸地,現在的九極山已經被淹沒,不止不存在陸地,就連海域都每日在變,那這個遺址對我們而言,還有價值嗎?”事</br> 情回到了最初的癥結,就算破解開了遺址的謎題,但遺址明示的這條路,也已經成了死路。換</br> 句話說,他們依舊無法回去。</br> 國師在外面等了許久,艙房里一點消息都沒有,他很心急,也很煩躁。正好這時魏儔嘴里叼著根胡蘿卜,吊兒郎當的晃過來。魏</br> 儔本來只是路過,但瞥見走廊上的白發青年一臉凝重的靠墻深思時,他就站住了,撩閑兒的問了句:“你干什么?”魏</br> 儔與這位昔日國師沒什么來往,但畢竟同坐一艘船,抬頭不見低頭見,偶爾點頭打個招呼的交情倒還有。</br> 國師沒理他,國師生性高傲,桀驁冷酷,他不喜歡社交,更不喜歡與不熟的人攀談。</br> 魏儔見這人鼻孔長在頭頂上,嗤了一聲,把胡蘿卜咬得咯嘣脆,從他旁邊走過。</br> 魏儔是去廚房找吃的,剛才晚膳他沒吃飽,啃了個胡蘿卜肚子還是空空的,他就想去廚房找點肉,幸運的是,還真讓他找到了一個雞腿,兩個雞翅膀,他美滋滋的吃完,洗了手,這才懶洋洋的打算回去房間。可</br> 路過走廊時,沒料到那國師居然還在,并且這人現在不是靠墻站著了,他蹲在地上,抱成一團了。咋</br> 了?</br> 魏儔是真的好奇了,他就又走到國師面前,還配合的跟著蹲下身,小聲問:“你到底在干什么?”國</br> 師心情不好,抬頭呵斥一聲:“滾。”喲</br> ?魏</br> 儔也不是個軟柿子,想當年他也是江湖上馳騁風云的大人物,雖然這兩年金盆洗手,脾氣好了,但也不是被人杵到臉上還不聲不響的窩囊廢。</br> 魏儔來脾氣了,他冷冷的伸出一根手指,直接戳在國師的肩膀上,點了一下,板著臉問:“你再說一遍。”</br> 國師撣開他的手指,起身往另一邊走。</br> 魏儔被挑釁得一肚子火,也跟著起身,手往著國師的后背重重一推。</br> 只聽哐當一聲,白發青年栽倒在地,頭磕到墻角的花盆上,直接破了皮,磕壞了血管似的,潺潺的流出血。</br> “你……”摸著吃痛的額頭,入手卻是一片濕潤,國師紅著眼睛看著自己滿手鮮血,憤怒得渾身顫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