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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2章 他的身份,有些敏感

    從萬艷坊離開時,已經(jīng)又過去了一個時辰,柳蔚看出萬重心不在焉,主動提出今日先到這兒,讓他回驛館好好歇歇。</br>  萬重神不守舍的離開,須不知他前腳一走,柳蔚后腳就跑去了縣衙。見</br>  到莊常后,柳蔚問的第一句話就是:“紀淳冬是誰?”莊</br>  常本在翻閱萬立案子涉及的文書資料,看得正入迷,柳蔚闖進來了,還冷不丁問出一個他意料之外的名字。</br>  莊常愣了愣,目光在柳蔚身上繞了好幾圈,才慢慢開口:“紀淳冬?”</br>  柳蔚站在那里,神色嚴肅:“聽說是位御前的大人,現(xiàn)今在原州武皇縣任職?”莊</br>  常那張彌勒佛似的笑臉,這會兒已經(jīng)收了起來,他有些吃驚的看著柳蔚,眼睛上上下下的轉(zhuǎn):“萬重告訴你的?”柳</br>  蔚“嗯”了聲,又上前一步:“那位紀大人……莊大人您了不了解?”莊</br>  常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換了個坐姿,又問一遍:“真是萬重告訴你的?”</br>  柳蔚不知道他為何老問,有點不耐煩,但還是解釋:“莊大人您要在下做的,是想法子定萬氏的罪,可在下看來,要定罪,先就要確定她是否當真殺人,不管是紅粉,還是李老爹,都是突破點,我必須確認萬氏的時間線,才能做更深入的調(diào)查,紅粉的案子隔了太多年,李老爹的案子發(fā)生在三年前,紅粉那事兒查起來麻煩,但李老爹若真的是被萬氏所害,那就屬于滅口,滅口這種事,做起來倉促,中間細節(jié)很容易被忽略,我目前想了解的,就是李老爹案件前后萬氏的時間線,甚至包括她當時的人際關(guān)系等等,因此,煩請莊大人您如實相告,那位紀淳冬大人,您究竟了不了解,又知不知道三年前,他與萬氏是否有過牽扯?”</br>  詢問莊常是柳蔚看來最快捷的方式,她等不了萬重對她坦白,剛才在萬艷坊屬于突如其來,她的一連串剖析讓萬重受到了沖擊,所以她才能那么容易的從萬重口套到話。但</br>  現(xiàn)在沖擊過去了,萬重自己又都稀里糊涂的,柳蔚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廢人身上,所以她需要另一個線索鏈。那</br>  個紀淳冬,如她所言,看起來就不像個局外人,所以那個人的事,她想了解。莊</br>  常遲遲沒回答柳蔚,哪怕她已經(jīng)把話說得很明白,但莊常就是不吭聲。</br>  正在柳蔚以為自己問錯人時,莊常說話了:“不過一個白日,萬重已向你提到了紀淳冬?你給他灌迷湯了?”</br>  柳蔚皺了皺眉,怎么也沒想到莊常居然在想這個:“萬重是個什么樣的人,在下以為莊大人已經(jīng)足夠清楚了,您不是還約他喝酒嗎?”莊</br>  常坐的端正了些,笑了起來:“正因為在他醉酒后依舊套不出話,才將他丟給你的,那你,又是如何讓他說的?按理而言,他該是防著你才對。”柳</br>  蔚砸了砸嘴,樣子很不在意:“他看起來挺笨的,隨便問問就都說了,不過可能正因為他傻,萬家才把他當二愣子那么利用吧。”</br>  萬家利用萬重這件事,莊常顯然也是清楚的,他聞言笑的深了些,但看柳蔚的目光,還是很驚喜:“兩千兩銀子,值。”柳</br>  蔚眼睛亮了亮,以為這是要談漲價了,有點激動。</br>  誰知莊常話鋒一轉(zhuǎn),這會兒又說起了紀淳冬:“他是御前的,也不是御前的。”</br>  柳蔚沒聽明白,拉了張椅子,坐到莊常對面,把手放在桌上,有興趣的點頭:“怎么說?”莊</br>  常瞧著她那副沒有尊卑的舉動,也不計較,說:“他的身份……有些敏感。”柳</br>  蔚也把頭湊近了些:“敏感?”“</br>  有傳言……”莊常的聲音更小了:“他是那位……”指指天空:“就是那位,流落民間的私生子……”柳</br>  蔚聽了個大八卦,眼睛睜得大大的:“你們這兒的皇帝,也喜歡在民間開桃花?”</br>  莊常注意到“你們這兒”四個字。</br>  他從宋縣令那兒就知道了,這位柳仵作不是仙燕國人,但具體她是哪國人,又問不出來。</br>  莊常假裝不在意,心里轉(zhuǎn)了一圈兒,又說:“但也只是傳言,或許他太年輕了,年紀上總讓人想歪?”</br>  柳蔚又問:“很年輕嗎?萬重叫他大哥來著。”反正萬重二十七八了。</br>  莊常說:“三十一還是三十二,無妻無子。”</br>  柳蔚摸著下巴:“長得丑嗎?找不到媳婦兒?”</br>  莊常搖頭:“原本有妻子,后來病死了,兩人當時也沒孩子,后來發(fā)妻死了,他一直不娶不納,就單身至今、膝下無后。”</br>  柳蔚點點頭,又問:“那他當年在亭江州,真的只是去選兵?亭江州那些事,又是否與他有關(guān)?”這</br>  個莊常也說不準,他圓圓胖胖的手指捏了捏自己圓圓胖胖的下巴,估摸著道:“他好好一個御前侍衛(wèi)長,怎么跑去州府任職,這事兒京里一直眾說紛紜,而亭江州當年那起官銀失竊案,時間上也太過巧合,當時損失了三百萬兩白銀,這事兒你可知道?”柳</br>  蔚點頭:“知道,萬重說了。”莊</br>  常瞟了她一眼:“萬重還有什么沒說的?”柳</br>  蔚想想,搖頭:“不知道,能問的都盡量問了。”莊</br>  常不知道說她什么好,繼續(xù)道:“州府上報遺失三百萬兩,這么大筆錢銀,我們巡按府當時是出了人去調(diào)查的,查的人不是我,但最后查上來的結(jié)果我看了,確實無異,不過京里也有人傳,萬立與紀淳冬,私下有些往來。”說完搓了搓手指:“那方面的來往。”金</br>  銀來往?柳</br>  蔚當即就愣住了,完后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紀淳冬選兵,選好的兵為己所用,萬重說過,那支兵挑好后會被定義為御前私兵,那么您的意思是,皇上給了紀淳冬權(quán)限,也給了萬立授命,讓萬立私下調(diào)撥三百萬兩,給紀淳冬選兵之用,所以,紀淳冬一走,就有了官銀失竊?”莊</br>  常瞇了瞇眼睛,雖然覺得這些話不該跟柳蔚一個外人說,但他還是忍不住提了:“倪南天其人,你可知道?”柳</br>  蔚點頭:“萬重的師父。”</br>  好了,萬重知道的,看來這位柳仵作都知道了,莊常決定一會兒這種問題就不白問了。</br>  “倪南天年輕時本也曾風光無限,前途大好,后在御前說錯了話,才被發(fā)配亭江,你可知,他說了什么?”柳</br>  蔚搖頭:“什么?”</br>  “他說,皇上任命府尹這種職位,是大錯特錯,還說皇上根本不是為國為民,分明是自私自利,貪財好色的無恥小人……”柳</br>  蔚不敢想象:“他這么說了,還能活著離開京城?”“</br>  所以這不是死了。”莊常嘆了口氣:“這幾樁事,早便有人連在一起議論紛紛,那么,柳先生你,又覺得是真是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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