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容棱</br> 柳蔚突然感覺一抹涼意竄來,她再次偏頭,看向樹林的方向,這次,她索性抬腳走了過去。</br> 踩在樹枝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她越走越近,直至走的有些深了,才停下。</br> 樹林里,沒有人,連動物也沒有,剛才,是她的錯覺?</br> 沒來得細想,屋子里,有人大吼:“地窖里,地窖里不止一具尸體,還有兩具,三具,有三具尸體!”</br> 柳蔚皺了皺眉,邁步走回去。</br> 這么多尸體,估計這些嬌氣的衙役沒法搞定。</br> 容棱離開后,沒回衙門,他很清楚,老人此時也不在衙門了。</br> 找到富平縣最大的客棧,他走進去,便看到二樓的窗戶邊,精神瞿爍的老人已經在用餐,他旁邊,站立著中年下人。</br> “三公子回來了。”下人輕輕喚了一聲。</br> 容棱面無表情。</br> 老人示意他坐下:“怎么樣了?兇手抓到了嗎?”</br> “嗯。”</br> “是那村長的兒子?”</br> “是。”</br> “當真?”老人夾了一顆香芋丸,放進嘴里,慢慢咀嚼著:“僅是看了兩具尸體,便連兇手都找到了,這個柳先生,當真是個才人。”</br> “還不止。”容棱將剛才柳蔚逼迫那兇手發瘋的過程也說了,末了添一句:“他不止知道兇手是誰,還連兇手有時好時壞的瘋癥都知道,并且知道如何逼他現行。”</br> “當真如此曲折?”老人眼中笑意滿滿:“好,很好,倒從沒見過這般有趣的仵作,據聞他是曲江府人,在曲江府也極富盛名,阿棱,這個人,你知道怎么做了。”</br> 容貌平凡的青年垂眸應聲,心中,卻勾起一絲笑。</br> 這次,看她要怎么逃。</br> ……</br> 單抓到兇手并沒用,要讓兇手認罪,得讓他畫押,富平縣縣令本打算屈打成招,可李庸到了牢里,瘋病就好了,大哭大嚷著要爹,要回家,看著渾渾噩噩,與平時癡傻時又沒多少區別。</br> 這樣一個傻乎乎的大個子,若不是先前在獵屋瞧見了他發病,是人也沒法將他與那窮兇極惡的連環殺人狂結合在一起。</br> 縣太爺一晚上幾乎愁白了頭發,這樣一個傻子送上去,上峰能信他是兇手嗎?別是以為他為求貪功,找人頂包才好。</br> 第二日,縣太爺一覺醒來還在糾結,師爺突然來報,說外頭有人持著枚令牌,要見他。</br> 縣太爺心情正煩,沒好氣道:“什么令牌,不見不見!”</br> 師爺一臉為難:“小的也說您不見了,可他說您看了令牌,就會見他。”</br> 縣太爺皺眉:“令牌在哪兒?”</br> “在他自己那兒,不過那令牌上頭寫著四個字,好像是……鎮平一格,對就是鎮平一格。”</br> “鎮平一格,什么鎮平一格,本官不知……”話未說完,縣太爺倏地一愣,接著額頭冒出熱汗:“鎮平一格,當真是鎮平一格?”</br> “是,大人,這是什么牌子,您怎么這般緊張。”</br> “這是,這是……”縣太爺結結巴巴的,說不清楚,趕緊連撲帶爬的跑出廳堂,腳步停歇的跑到衙門門口,果然看到門外,站著個衣著華麗,眉宇軒昂,腰間佩著金玉長刀的俊逸男子。</br> 男子五官立體,身姿高大,黑眸眼下更是深邃幽沉的瞇著,乍一看,便讓人覺得心慌。</br> 縣太爺緊張得心口狂跳,小心翼翼的詢問:“閣下可是鎮格門的?”</br> “容棱。”男子手持令牌,卻翻了個面,縣太爺看到令牌背面的“都尉”二字,嚇得腿都軟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