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我讓你罵我爹!我讓你罵我爹!</br> 紀冰掙扎了一下,但沒有掙扎成功,被大漢抓到了半空,再看另一邊的小男孩,這個小男孩應該是會武藝的,可他竟也被大漢抓了起來,沒有一絲反抗。</br> 小乞丐急哭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大爺,大爺您饒命啊,我錯了,我不該跟你討錢,您不要傷害他們,大爺……”</br> “滾!”大漢一抬腿,就把小乞丐踢到老遠。</br> 紀冰眼睛都紅了,小嘴抿得緊緊的,他從來沒像現在這么生氣,也沒像現在這么痛恨自己無能。</br> 最重要的是,他如今渾身上下,除了一只白蘭蛛,沒有任何毒物,他根本沒有反抗的本事。</br> 這么想著,他咬了咬牙,手往腰間的袋子摸,想一不做二不休,就算會害人性命,也要讓這只白蘭蛛咬死這個大漢!</br> “你剛才說,要剮了他?”小男孩的聲音突然響起,軟軟嫩嫩的,語調很是輕和。</br> 紀冰下意識的看向小伙伴,大漢也看向了他。</br> 大漢滿臉獰:“對,兩個多管閑事的小雜種!我不止要剮了他,還要剮了你們!”</br> “真的?”小男孩睜大著眼睛,眨巴了一下:“你會剮嗎?”</br> 大漢愣了下,顯然沒想到小孩會問這個問題。</br> 正要開口時,卻聽小孩又說:“你知道剖的比例?知道用幾號手術刀切四肢,幾號手術刀切上腔?知道胸口和腹部要各用幾分力道?知道剖下來的人皮,要怎么保存,不易腐爛嗎?知道皮肉分離,內臟剔除后,人骨還有什么用途嗎?知道什么樣的骨頭適合做標本嗎?”</br> 大漢的表情逐漸僵硬。</br> 隨著小男孩問完,那雙黑漆漆的眼瞳直勾勾盯著自己……大漢從這雙眼睛里,看到了不屑和輕蔑,頓時惱羞成怒。</br> “你這有娘生,沒爹教的狗雜碎!看老子今天不……”</br> “你罵我爹?”小男孩原本軟軟萌萌的小臉頓時危險起來。</br> 大漢繼續罵。</br> 小男孩抿緊唇,白嫩的小手覆在大漢揪住自己衣領的手背上,然后一滑,滑到大漢手腕,接著一擰,在大漢還未反應過來時,只覺得手骨一痛,手不自覺的一松,將兩個小孩都扔開了。</br> 紀冰摔到地上,只覺得屁股蛋疼,等他揉揉屁股,抬起眼時,就看到那小男孩抬起一腳,把大漢踢翻在地,又撲過去,踩住大漢的腦袋,彎腰,揪住對方的脖子,把人平整的提起來,往遠處狠狠一砸。</br> “砰”的一聲,大漢被砸到墻上,墜落后,后背撞在街邊的石頭上,痛的齜牙咧嘴。</br> 還未等大漢回過神兒,就見那炮彈一樣的小男孩又撲了過來,蠻橫的抓起他的頭發,把他的頭拉著往石頭上砸!</br> “你知道我多生氣了嗎?你知道我一路過來走了多久嗎?你知道我到現在還沒找到我爹嗎?你還敢罵我爹!我讓你罵我爹!我讓你罵我爹!”</br> 小男孩一邊念叨,還一邊滿腔怨恨的把大漢當沙包那么揍,不過一會兒功夫,大漢已經滿頭滿臉血,整個人奄奄一息,看什么都有重影。</br> 大漢喉嚨含著血,哭喊似的求饒:“救,救命……救命……”</br> 小男孩卻似乎被刺激得狠了,不但沒有松手,還打得更起勁了。</br> 紀冰看這么下去不是辦法,連忙上去把小男孩抱住,往后面拖:“你再打就要打死他了!”</br> “你松手,你松手!”小男孩瘋狂掙扎,但似乎因為記得這個和自己萍水相逢的小哥哥不會武功,沒有用內力震傷小哥哥。</br> 紀冰把人又往后面拉了拉:“大庭廣眾,你不能殺他,我有毒藥,花佘液、萬蛛水、鶴頂紅、砒霜也行,等到人少的地方,我們再毒死他。”</br> 被他這么一說,小男孩似乎冷靜了下來,他慢慢的不再掙扎,深吸幾口氣后,想到了什么,從懷里摸啊摸,什么都沒摸到,他又在身上到處拍拍找找,最后終于在濃密的頭發里,摸出了一只毛蜘蛛。</br> 毛蜘蛛還很困,被抓出來有些不耐煩,毛乎乎的小腿攀爬了幾下,伸了個懶腰,又埋著頭,繼續睡。</br> “小花,有人欺負我。”小男孩跟毛蜘蛛告狀。</br> 被稱作小花的蜘蛛抬起眼睛看他一下,然后從他的手掌往上爬,爬過小男孩的胳膊,肩膀,最后爬回他的頭發里,在自己方才睡暖和的地方原封不動的躺好,還撥了幾根發絲,把自己寬敞的后背蓋住,造成一種“我不在這里,這里沒有蜘蛛”的假象。</br> 小男孩看出小花沒有要給自己報仇的意思,只好嘆了口氣,退而求其次的對背后的小哥哥道:“那我要萬蛛水。”</br> 紀冰憋了一下,才悶著喉嚨說:“沒帶。”</br> 小男孩頓時露出一種“沒帶你廢這么多話”的眼神。</br> 與此同時,驛館二樓某間房的窗戶邊,柳蔚畏手畏腳的往下面瞟,一邊瞟一邊問前頭的容棱:“走了嗎?”</br> 容棱大大方方站在窗前,看著下頭,好久不見的兒子,隨口回道:“沒有。”</br> 柳蔚煩躁的“嘖”了聲,站在屋里繞圈圈:“怎么就到了青州了,你的人不是在各個城門守著的嗎,怎么一點風聲沒有?”</br> 柳蔚之前關窗戶時,就見到了樓下的紀冰。</br> 紀冰那想敲門又猶豫不決的樣子,讓柳蔚有些在意,便這么看了一會兒,原想著,這孩子若再不進來,她就下去問問,卻不想,突然生了意外,接著,她就瞧見那黑暗中突然又冒出來一個極其熟悉的小小身影。</br> 小黎要來青州,柳蔚知曉,但沒想到這么快已經到了,且事前沒得到一點消息。</br> 柳蔚有些遲疑,站得離窗戶很遠,時不時的又跟容棱說:“你進來些,莫要讓他發現。”</br> 容棱回過頭去看她:“你不見他?”</br> 柳蔚試探性的問:“派人將他帶到其他地方,騙他說我過兩日就到,你說,行得通嗎?”</br> 容棱冷酷的瞇起眼:“他是你兒子。”</br> 柳蔚嘆了口氣:“真希望他不是我兒子……”</br> 容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