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章奪權1</br> 其中一個大漢有些遲疑:“公子不是咱們本地人,怕是不清楚,這付鴻天雖是個吃喝嫖賭樣樣不缺的紈绔子弟,卻是咱們青州付家的五老爺,咱們把他逼緊了,只怕就捅了付家這馬蜂窩,到時候,甭管他是不是勾引大嫂,付家總是要先保住他的,咱們這些知情的外人,必然要被當先滅口,要按小的說,先緩一陣子,至少再過個四五天,再找他要錢……”</br> “明日照舊。”容棱還是那句,說完,也不看大漢不贊的表情,又道,“出了事,自不需你們頂。”</br> 有公子這句話,大漢也不好說什么了,只是心里卻在估摸,這位公子做此事的目的。</br> 莫非,壓根就不是為了錢,而是專門為了付家?</br> 可這么一想大漢又給否決了,誰傻不拉幾的跑到青州來跟付家作對?付家可是青州的土皇帝,在青州惹付家,跟在京都惹皇上有什么區別?</br> ……</br> 已時時分,付鴻達叫醒了老爺子,伺候老爺子洗漱好了后,便陪著老爺子去了布政司衙門。</br> 但沒料到的是,還沒進門,就聽門口侍衛說,付鴻晤不在衙門,去了鄉鎮巡查。</br> 付鴻達提議,那就回去。</br> 老爺子卻說,要去參領衙門。</br> 父子二人只好轉道,又去了付鴻適那兒,更不巧的是,付鴻適竟也不在,侍衛的說辭是,付鴻適有事外出。</br> 接二連三的見不著人,付老爺子也疲憊了,終于回府。</br> 付鴻達將老爺子伺候好了,看著老爺子休息后,出來,就見著自個兒的小廝阿福。</br> 阿福是剛從外面回來,過來了就貼著付鴻達耳邊說:“布政司衙門與參領衙門的銀子都給了。”</br> 付鴻達“嗯”了聲,隨即又嘆了口氣:“我這也是為了父親好,明知大哥三哥不同意,見了面也是吵鬧,何必非要讓他老人家遭這個氣。”</br> 今個兒付鴻晤、付鴻適本來都好好地在衙門,只是付鴻達早在布政司衙門與參領衙門有內應,到之前,安排人傳了話,因此,老爺子自然是見不著人的。</br> 小廝阿福聽主子這么說,也連連點頭,嘴里應承著;“老爺您處處為了老太爺好,這是誰都看在眼里的。”</br> 付鴻達不說什么了,轉腳回了自個兒的院子。</br> 付鴻達回院后,不需阿福再伺候,阿福便回了自己屋子,趁著四周沒人,寫了封小信,塞在要扔的破衣服里,拿出了付府,丟到了后門的巷子拐角。</br> 等阿福離開,兩道黑影無聲潛入巷子,將那小袋子衣服拿走,轉瞬無蹤。</br> 付鴻達到了院子后,其妻陸氏出來,頭上戴的,正是付鴻達先前讓人送來的玉簪。</br> 那簪子是少女樣式,陸氏年紀已大,戴著其實不合適,但因是付鴻達送的,她還是忍不住立刻佩戴,想等付鴻達回來給他看。</br> 付鴻達回房里換衣裳,看到了陸氏頭戴玉簪,說:“挺配的。”</br> 陸氏當即笑開了,上前給他換靴,嘴里道:“這個樣式我戴著會不會太年輕了?”</br> 付鴻達說:“前朝的簪子,古物,怕是比你還老一百多歲,年輕嗎?”</br> 陸氏訝然:“那很貴。”</br> “兩百兩。”</br> 陸氏當即把簪子取下來,攥在手里說:“那我不戴了,留著將來女兒出嫁給女兒。”</br> 付鴻達和陸氏的女兒,因是庶女,在府里的地位很低,平日里,除了給父母請安,是連去給老夫人、老太爺請安的資格都沒有的,因著這件事,付鴻達對陸氏母女一直很愧疚,尤其陸氏本來是陜南陸家的嫡女,嫁給他,實實在在的是低嫁了。</br> 想到這里,付鴻達握住了陸氏的手,道:“想戴就戴,女兒才十歲,出嫁前,做父親的,必然會給她另一份大禮,犯不著你這兒省寸。”</br> 陸氏聞言笑笑,卻還是打定主意,不戴這簪子,她喜歡付鴻達,喜歡他務實踏實,所以哪怕她嫁給他時,知曉他命里克妻,上頭一位發妻年過三十,無兒無女就病逝了,她也是堅持著嫁了過來。</br> 唯一的女兒付子茹,兩人都當眼珠子疼著,不管多受委屈,都不敢讓女兒吃一點苦頭,每次得了好東西,陸氏都會留下來,女兒不是嫡女,以后婚事怕不好找好人家,那嫁妝豐厚些,嫁去夫家,也能有面子些。</br> 夜里,付子茹下了學,跑到了父母的院子來用晚膳。</br> 難得的,好幾日不見的父親,今個兒竟然在,付子茹走到父親跟前,乖乖的欠身行禮:“見過父親。”</br> 付鴻達對她招招手。</br> 付子茹上前,偷偷看了母親一眼,有些害怕。</br> 對比嚴肅的父親,付子茹更喜歡溫柔的母親。</br> “今日學了些什么?”看出女兒的不自在,陸氏走過來,攬住女兒的肩膀,將孩子摟在懷里。</br> 付子茹覺得舒服了許多,臉上揚起笑,細細的掰著手指數:“今日先生教的女戒,學的第七章,母親,我都能背了。”</br> 陸氏摸摸她的頭:“子茹都會背了,那先生可有夸你?”</br> 付子茹點點頭,重重的說:“先生夸了七姐姐與我。”</br> 如今付府還未出嫁,尚在家中由女先生教學的女兒里頭,唯一的嫡女就是二房的嫡女,排行第七的七小姐付子青,其他的,都是庶女,撇開付子茹這個四房的獨苗苗不說,付鴻天的五房那邊,就有四個閨女,因此,每日六個女孩兒一起授學,先生夸了誰,沒夸誰,就成了六人間無形的競爭。</br> 誰都想讓先生夸,誰都想得到長輩的認可。</br> 不過七小姐付子青已經十四歲了,其還訂了親,來年就要成婚了,倒是不太愛和下頭的妹妹們爭,也因為她的大氣,四房的付子茹與五房的四個姑娘,反而更以付子青馬首是瞻。</br> 聽到先生就夸了付子青與付子茹,陸氏也真心笑了起來:“那子茹可就開心了,你已離你七姐姐越來越近了。”</br> 付子茹又重重的點頭;“七姐姐還夸我記性好,說過兩日教我繡杜鵑花,若是我繡得好,還要讓我幫她繡嫁妝呢。”</br> 陸氏微訝:“嫁妝都讓你插手,那你七姐姐是真喜歡你呢。”</br> 付子茹因為這件事高興了一整日,這會兒聽母親這么說,頓時笑得更開心了,嫡女和庶女的世界不一樣,付子茹年紀小,懂事以來,在府里見到最多的嫡女,就是六小姐付子雪,但付子雪是看不上庶女的,付子茹五歲時剛進家學,就曾親眼瞧見付子雪對著三房另一位庶女口出惡言,還指使丫鬟將人推搡到河里,不讓上岸。</br> 付子茹當時真的懼怕,回來還給嚇病了,之后隨著付子雪出嫁,不再來家學后,付子茹才稍稍心寬一些。</br> 這廂母女倆正說得開懷,那廂,房中唯一的男主人卻皺起了眉:“嫁妝之事借他人之手,子青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br> 付子茹本正高興,乍一聽這話,頓時止了聲,怯怯的瞧著父親。</br> 陸氏也沉默了一下,而后道:“先用膳,飯菜快涼了。”</br> 一家三口這才上了餐桌,用餐時,因付鴻達有規矩,食不言寢不語,因此三人都沒說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