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身上血肉模糊，她突然知道為什么白逸辰不讓她看那些人死的模樣，很快，官府的人就來了。</br> 把人群驅散掉，蘇念語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為何，她的心里空落落的。</br> “喂，你還不走嗎？”蘇念語仍處在震驚之中，聽到聲音才回過神來，連忙說了一句：“抱歉。”</br> 而后轉身就走。</br> 就在臨走之際，他聽到幾位官兵小聲的說道：“你說，都多少起了，還不是一點蛛絲馬跡查不到。”</br> “你說，這兩具尸體還有放到殮尸房嗎，再放下去，位置是不是不夠了。”而后小聲的抱怨了一句，“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殺這的人。”</br> “我們這都沒幾個達官貴人出現，如今一下子冒出了好多，我看那個戰神也是虛有名號，他就算在這，還不是死了那么多人”</br> 語氣之中的嘲諷之意十分明顯。</br> “義莊都已經放了好幾具了，這個就帶回去吧，畢竟鬧到我挺大的。”</br> 而后就聽到他們嬉笑的聲音。</br> 蘇念語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那個人殺人毫無動機可言，她如今還是去義莊看看，或許可以查到什么線索。</br> 想到這，蘇念語往義莊走去。</br> 問了好多人才知道義莊在什么地方，原以為義莊那會有官兵圍著，沒想到只有一個守門的老人。</br> 他就算坐在那里也直打盹。</br> 蘇念語剛走了幾步，就聽到那個老人嘟囔了一句，嚇的蘇念語直接愣在原地，正想說些什么。</br> 看向老人，正準備道歉，結果那個老人眼睛是閉著的。</br> 猶豫了一下，還是喊了一句：“老人家。”</br> 連續喊了好幾聲，那個老人都沒有聽到，蘇念語不由得猜想，這人是睡著了吧。</br> 推門而入。</br> 里面擺滿了棺材，門的兩側掛滿了白色的布幔，一陣風吹來，白色的布幔隨風而動。</br> 傳出了一陣陣難聞的味道，令人聞之欲嘔。</br> 突然一個人拍了一下他的肩，她大叫一聲，隨即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臉色蒼白，蘇念語嚇了一跳，回頭看向老者。</br> 是剛才的老人，他笑瞇瞇的看著蘇念語：“姑娘，你來這干什么。”</br> 蘇念語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剛想問：最近的尸首在什么地方，我想看一下。</br> 蘇念語也明白，她就算看了尸首也查不出什么，但她還是想看一下。</br> 可能是好奇的心理作祟。</br> 比如那群人之間有什么聯系，或者之前干過什么。</br> 就像今天的兩人一樣，只是在外面議論了一下就死了。</br> 這點讓蘇念語十分不解。</br> 還不待蘇念語說話，那個老人就繼續說道：“一看姑娘就是大富人家的女兒，跟家里人鬧脾氣了吧。”</br> “沒，我……”</br> “我懂，你這個年紀也要面子，我的女兒按時間算她的孩子可能跟你一樣的大小。”</br> 蘇念語總覺得他這句話怪怪的。</br> “那她現在在什么地方。”</br> 老頭的手遙遙一指，指向最里面的一個棺材：“在哪呢。”</br> 蘇念語心里一陣發寒。</br> 還不待蘇念語說話，那老人就自顧自的說起話來：“她以前可漂亮了，只可惜家里面太窮，給她買不起什么好東西，結果她剛及笄就被外面的歹人給玷污了，夫家又不要她，村里的閑言碎語，非說是我姑娘的錯。誰又知道她只是去外面給我買藥而已，后面啊，她就自盡了。我查了好久，黃天不負有心人，我終于查到了是誰，我去告他，可是那縣太爺卻包庇那個人，還說是她的錯。都怪我，是我沒用，我要是厲害點，也不至于如此。我氣不過，我就去打他，結果他們人多，把我一條腿給打折了，后面我一想，我就守在這，我想看看他們的報應什么時候才到，誰死了，都要來義莊，可惜我老了，可能看不到這一天。”</br> 老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好像在回憶往事，又好像自言自語。</br> 也不知是老人的哪句話觸動了蘇念語，她的眼圈紅了。</br> “有時候人比鬼可怕多了，鬼不過是面相歹毒，可是你看不透人心。”老人指了幾副棺材，“小姑娘，我可沒騙你，你看這些全是最近死的，殮尸房放不下，就把他們扔到這來，殊不知涉及命案的尸首都要放到殮尸房。”</br> 老人一抬眼，就看蘇念語眼圈紅了，老人笑了笑：“小姑娘，我都沒難過，你難過什么，跟家里人吵架了吧。”</br> 蘇念語真的很想辯解一句，看那個老人不止一次怎么認為，她只好點了點頭。</br> 蘇念語突然問了一句：“我可以看看那些尸體嗎？”</br> 老人以為蘇念語只是好奇，也就沒有在意：“當然可以，我們得對他們心懷敬畏，他們也是可憐，有些人死了，家里窮就把他們扔在這，這一停就是好久，等到新的尸體在給他們騰位置，把舊的尸體用火了，按理來說，也算回歸自然了。”</br> 蘇念語十分疑惑，為什么這里的尸體不拿出去埋了，或者火化了，偏偏放在這。</br> 看那老人的模樣，蘇念語也沒有多問。</br> 只是隨著他一起，朝這些尸首拜了拜，然后打開棺材，那個老人似乎把這些人都認識：“這個是李員外家的小姐，她下個月就要成親了，沒想到出了這個意外，她不該死啊，該死的人不死，不該死的卻死了那么多。”</br> “她每次看到我都會笑瞇瞇的，只可惜……”老頭搖了搖頭不再說話。</br> “這個啊，是齊員外家的寶貝兒子。”而后冷笑一聲，“這個人調戲良家婦女，我看他死了也活該。”</br> ……</br> 基本上都是齊家和李家的人。</br> 蘇念語并沒有細看那些尸首，就算粗略看去，這些人手上都有一根紅繩。</br> 可是今天死的兩個人右手上卻沒有寄紅繩。</br> 有些人則驚恐的看著看著眼前，有些人面色平靜。</br> “老爺爺，這些紅繩是你寄的嗎？”</br> 聽到蘇念語的話，老人笑了笑，搖了搖頭：“我年齡大了，可沒這個閑心，多半是殺他們的人的信仰。”</br> 老人話音剛落，就聽到幾個粗暴的聲音：“老頭人呢？”</br> 老人露出驚恐的看著蘇念語，而后連忙說道：“小姑娘你快躲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