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瞬間拔高音調,臉上那原本就稀薄的笑容立刻被震驚取代,他瞪大雙眼,目光炯炯猶如黑夜中的蝙蝠燈,一瞬不瞬地定在了伊莉德身上。
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黑貓,炸毛的模樣也不會比他現在這樣更夸張了。
“我們之前來哥譚的時候,你見過的那位嘛,bau的組長亞倫·霍奇納。”
“我知道他怎么是為什么是他?!”
就算在槍林彈雨中也臨危不亂的哥譚騎士,這會兒卻展現出極為罕見且夸張的慌亂情緒,完全讓伊莉德猝不及防。年輕的女人眨了眨她那雙跟布魯斯以及迪克都很是相像的藍眼睛,遲疑了片刻,才猶豫地“嗯?”了一聲。
“有什么不行嗎?”
“當然天你竟然!”布魯斯還是一副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模樣,伊莉德見狀,伸手端起桌上那個印有“bruce”字樣的馬克杯,神色無辜地遞到他的面前,臉上還帶著關切的笑容。
“你需要先喝口水嗎?”
面對女兒這樣“貼心的孝敬”,布魯斯依然一臉僵硬,他將目光慢慢地移到伊莉德手中的馬克杯上,隔了好幾秒鐘,才猛然深吸一口氣,臉色也平緩了不少。
等接過馬克杯喝了一大口紅茶后,布魯斯看起來終于恢復了之前的模樣,眼神淡定又冷靜,眉宇間還透著幾分嚴肅。
“霍奇納探員,”布魯斯一字一頓地念著這個名字,咬牙切齒的模樣很是顯眼,似乎是要把這個名字連帶著它代表的人一并慢慢嚼碎一般,“上次毒藤女那件事,我就知道,哼多久了?”
“大概幾個月?”伊莉德并沒有仔細回想時間,只是隨口這么一說,畢竟她的實習期都沒結束呢,怎么樣都不會超過半年,說模糊點聽起來也比較靠譜。
她的小心思并沒有瞞過布魯斯,男人“呵呵”輕笑了兩聲,微微闔起的雙眼遮住了大半眼神,反而帶上了一抹屬于布魯西寶貝的風流不羈和玩世不恭,飽含著名為“嘲諷”的澎湃情緒。
“跟自己的屬下談戀愛,霍奇納探員的很是可以啊!”
嘲諷的情緒終究化作言語的實體,從布魯斯嘴中噴涌而出。伊莉德這會兒倒是什么話都沒說了,她只是安安靜靜的垂手站在布魯斯面前,還神色懵懂無辜地眨了眨眼。
布魯斯頓時一副噎住了般的模樣,他將一直握在手中的杯子放回工作臺,心煩意亂地在原地踱步,似乎是在平緩又一次翻涌起來的暴躁情緒,等他轉了兩三圈之后,才抬頭看向伊莉德,神色有些挫敗,更多的則是無奈。
“我必須得說,我確實想象過你會帶一個什么樣的人回來當然,我也想象過迪克的品味,在我心中你們沒什么差距。但是,一個年紀比我還大的fbi探員,離異喪偶還有一個小孩”
布魯斯最后那句話加的重音太多,整句話都聽起來有些惡狠狠的。
“你知道的可真清楚,”伊莉德聽到這里不免抄起雙手抱臂看向布魯斯,斜眼瞅著他不說,還抑揚頓挫地感嘆著,“不愧是我們都知道的那位b先生。”
伊莉德話語中揶揄吐槽的意味太過明顯,“大家都知道的那位b先生”不由得有些不爽地抖了抖嘴角。
他這會兒看起來就像是任何一個女兒剛剛開始約會的美國父親一樣,如果手上有把槍的話當然他手中有無數比槍更具殺傷力的武器他一定愿意舉槍站在門口等著混小子送女兒回家,或者舉槍來張自拍,發給纏著女兒要照片的混小子。
哦,不,亞倫·霍奇納才不是那種毛都沒長齊的愣頭青混小子呢!那家伙甚至比他還大,那家伙在追求他老婆的時候伊莉德估計還沒出生呢!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伊莉德才8歲!而霍奇已經27歲了!
意識到霍奇認識伊莉德的時間比他認識伊莉德的時間還要長,布魯斯的臉色頓時更差了。他站在那里,跟伊莉德四目相對,兩人都展現出一種極為類似的倨傲和堅持,但在好幾秒鐘之后,還是作為“父親”的布魯斯先行退讓了。
“你確定嗎?我并不是想懷疑你的戀愛觀,伊莉德,但我們都知道你對他”平日里甚至能跟阿弗對打嘴炮的男人此刻卻顯出了一副詞窮的模樣,他似乎反復掂量權衡了許久,才找到一句勉強合適的說法,“有點偶像崇拜。”
“愛,崇拜,敬佩,守護的**這些情感都分很多種的,布魯斯,我分得清楚他們之間的區別。我愛你和迪克還有阿弗,我們是家人。我也愛亞倫,我希望他也能成為我的家人僅此而已。”
伊莉德看著布魯斯,她的聲音平和,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她舉手投足中都帶著輕松愜意的感覺,但卻強烈地表達出一種“我很認真”的態度,順帶還透露出一種“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哭給你看”的威脅意味。
布魯斯一時沒有說話,他只是定定地凝視著伊莉德,片刻后,他帶著幾分挫敗的神色扭過頭,避開了伊莉德的目光,滿面不爽地說道:
“隨你便吧,不過我最近可沒有空,想要見面的話以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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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吉尼亞,匡提科,bau辦公室-
休假之后的第一個工作日總是這樣,整個辦公室內都是一片愁云慘霧,大家臉上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痛苦模樣。
畢竟要從哥譚趕過來,伊莉德算是來得晚的,除了珍妮弗之外,bau中的其他人都已經到了。
就跟之前一樣,伊莉德這次也帶了阿弗做的點心,一群人一看到她進來就眼前一亮,等她將東西放在瑞德桌上,艾米麗帶頭打開了紙盒。在笑著跟大家聊了幾句分享了一下假期見聞后,伊莉德轉身去辦公室內的小廚房倒咖啡,正往杯中加方糖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出現在她身后。
是霍奇。
“早上好,你昨天跟杰克過得怎么樣?”伊莉德回頭沖霍奇展顏一笑,畢竟是在辦公室,他們兩人之間沒做什么親昵的舉動,只是互相點點頭就算打了招呼。
“還不錯,我們去了華盛頓植物園的昆蟲展,我感覺他又要發展出新的愛好了。”霍奇的臉上也帶著笑,任何一個稱職且深愛自己小孩的父親,在談到孩子的時候都會露出那種得意中透著幾分傻氣的笑容。
伊莉德頗為默契地微微往邊上側身,霍奇便將手中的杯子塞到了咖啡機下,同時按下了清咖啡的按鈕:“你呢?看你帶來的點心就知道了,你昨天肯定又享受了一頓大餐。”
霍奇今天穿的一整套西裝連帶著領帶和襯衫都是伊莉德之前給他挑的,她在男裝搭配上并沒有多少經驗,但家中有一位名叫阿爾弗雷德·彭尼沃斯的長輩,她完全可以輕輕松松挑出最合適霍奇的組合話又說回來,阿弗早就知道她跟霍奇的事情了,還能瞞布魯斯蠻得一絲風都不透不愧是站在韋恩家族頂端的男人。
伊莉德情不自禁地在心中給布魯斯點了根蠟。
“因為吃太多,大晚上還被趕出去做運動,這就不是什么愉快的回憶了”伊莉德思索了下昨天晚上跟布魯斯的對練結果,這么多年過去了,她依然是一邊倒的慘敗,真是件讓人覺得喪氣的事情。
這么想著,她的情緒不免帶出了幾縷惆悵,霍奇立刻朗聲笑了起來:
“怎么,晚上鍛煉就讓你這么不開心嗎?那看來我的想法也不用問了。”
“你想問什么?”伊莉德一邊用勺子攪著咖啡,一邊問道,“跟鍛煉有關?”
“哦,這可不止,過段時間局里會有三項全能比賽,我準備參加,我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練習或者干脆一起參加比賽?”
霍奇的神色看起來很是期待,伊莉德不由得噘嘴思忖起來。聯調局每年都會舉辦不少體育比賽,霍奇說的三項全能比賽應該在三個月后,伊莉德之前就已經在樓下的小餐廳中看過宣傳海報了。
以她曾經有過的運動量來說,只要稍加訓練就足以順利完成一個標準規格的三項全能,單從運動角度,伊莉德一點也不害怕參加這種比賽,更別說這還是一個跟霍奇一起訓練的機會,三項全能可是包括跑步,自行車和游泳的!想想都是件有趣的事情啊!
“我是沒問題啦只要你不怕比賽的時候成績沒我好就行!”伊莉德一臉自得地笑著,說著還沖霍奇飛了個得意洋洋的媚眼。
霍奇沒搭理她,只是一本正經地抿著嘴,不過上翹的嘴角還是透露了他的內心,褐色的雙眼中也帶著濃濃的笑意。
“對了,我還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我想介紹你跟布魯斯認識一下我的意思是,‘正式’認識一下你沒意見吧?”
伊莉德話還沒說完呢,霍奇的身體就猛然一僵,臉色也顯得很詭異,女人不免又補上了最后那半句話。
“我當然沒意見,”霍奇立刻表明姿態,不過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干巴巴的,“就這幾天嗎?”
“那可不一定,布魯斯那家伙可是很忙的,除了韋恩集團的生意之外,他還要對付不少人呢!”伊莉德每次說到布魯斯的時候都不免意有所指的雙關幾句,霍奇自然是聽不懂的,她這么說也只不過是為了自我安慰一下“我并沒有說謊”罷了。
霍奇的表情還是很古怪,伊莉德心知肚明卻并沒有點破,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端著她的咖啡杯出去了。沒幾秒種,羅西慢悠悠地踱了過來,他一手插兜,一手舉了個完全是用了做掩護的杯子,還沒說話,眉眼間那種看好戲的揶揄就出賣了他的內心。
“喲,你們在聊什么呢,你的表情這么難看難道是伊莉德懷孕了?”
一聽羅西這句話,霍奇差點就一口氣沒提上來,在猛地深呼吸一次,壓下自己想干點什么的沖動后,霍奇惡狠狠地瞪了羅西一眼,從牙縫里擠出一句“閉嘴”,順便還比了個“我們可是有做防護措施”的嘴型。
“人生總是充滿意外嘛~”羅西還是一臉頗不正經的笑容,“說真的,你們在說什么呢?需要我給你提供點建議嗎?”
“伊莉德想介紹我跟布魯斯認識,你懂的那個意思你能給出我什么建議嗎?”
霍奇雖然說著問句,但情緒中那股子自暴自棄的意味格外明顯,擺明了就是沒指望羅西給出什么靠譜回答的模樣。
“嘖,這我可真不好說了,就算我有過三次婚姻,也只有第一次的時候正兒八經地‘拜見’過岳父后面兩次我連岳父都沒了。話又說回來,你又不是沒見過海莉的爸爸,別弄得像二十歲出頭的傻小子行嗎?”
“這可不一樣,大衛,海莉的爸爸可不姓韋恩,而且,他也比我大多了。”男人的聲音幾乎稱得上是沮喪了,“我有查過維基百科,布魯斯可比我還小兩歲呢,而且”
而且當年海莉他爹盤問過的所有內容,什么工作啊,收入啊,前途啊放在如今的場面下,可沒有任何參考價值!布魯斯·韋恩可是出了名的討厭fbi,上次他們兩人的見面也相當的不愉快,再加上別說布魯斯了,大概連伊莉德現在的身價財產都比他高不少,霍奇實在不知道要懷著什么樣的表情和心情去見他的便宜岳父。
真是不管怎么想都尷尬到不行的場面。
“我看布魯斯可不是會玩‘羅密歐與朱麗葉’那套的樣子,他干得荒唐事可不少,八卦小報要真想寫個總結,估計直接能出一本特刊了。反正這是你跟伊莉德的事情,我可不覺得她是那種會乖乖聽話的類型。”
“但是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希望伊莉德要在我跟布魯斯之間做單選題,家庭對她來說也很重要,我并不想強迫她改變生活習慣。”
霍奇說著抬眼看向外面,伊莉德已經走到瑞德的桌前,手上捻著一塊餅干,跟著其他人說笑著。隨著跟大家越來越熟悉,她再也不是之前那種冷淡、不善表達情緒的模樣了。她現在看起來非常正常,你看不出她曾在童年時遭遇創傷,你也看不出她之前參與過許多危險的秘密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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