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斌愣了下，隨即明白他的意思，只要上海方面斷了物資，他們遲早只能撤離，不但魚雷帶不走，胡云路的話中還有另外一個意思，那就是潛艇也完了，除了丟在這里生銹外，再無去處。
    “可是，我如果放開攻擊，日本海軍遲早會找到這里的！”
    胡云路無所謂道：“那又怎樣？司令，看過主席發(fā)來的張恒空戰(zhàn)通報嗎？”
    蘇斌心中頓時涌起一股熱流，察哈爾空軍已幾乎全軍覆沒的代價，讓日軍轟炸張恒虎頭蛇尾。
    “你說得對，大不了咱們也葬身此地！只是在這之前，我要讓小日本付出代價！”
    蘇斌隨即下達了全面攻擊的命令，四艘潛艇結伴出擊黃海，只要沒有日軍軍艦護航，不管船只大小和多少，一律擊沉，也不再糾結是否暴露的問題。
    這個命令讓日本海軍抓狂，四艘潛艇一次出擊，就擊沉了日本五百噸到三千噸不等的大小商船十二艘，總噸位一萬一千多噸，從總噸位上來說，沒什么了不起的，但影響巨大，這一次察哈爾潛艇沒有消除證據(jù)，來往船只都清楚知道這些船只是被擊沉的，黃海水道頓時風聲鶴唳。
    更為要命的是，日本上一年度糧食歉收，需要從滿洲和華北運送糧食回國，現(xiàn)在，好幾千噸的糧食沉入大海，商船都不肯再次出航，如今只能從東南亞方向購買，這和從中國運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不但距離遠，還得花錢！
    一旦放開來，四位艇長便有些瘋狂，出擊回來，最多兩天休整和檢修，便迫不及待的離開，勸都勸不住，杜峰說他不把倉庫里的魚雷消耗殆盡，他心里不踏實。
    蘇斌無奈，只得由的他們，于是乎，黃海、東海、臺灣海峽、臺灣外海，到處都是四艘潛艇的游獵場，長谷川清幾乎派出了第三艦隊全部主力戰(zhàn)艦，四處搜尋著察哈爾的潛艇，只是此時的蘇斌已是大小通吃，只要掛日本旗的，不管大小、不管是否是空船、也不管運送的是什么物資，逮著機會就打，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了兩個月，四艘潛艇硬是將近百艘日本大小商船送入海底，什么筑紫丸、上海丸、海福丸、鎮(zhèn)江丸、筑紫丸……，一堆丸子，成了魚蝦的美味，東亞海運、大阪商船、日東汽船、三井船舶等航運公司無法承受這種損失，要求海軍部必須護航，否則他們就停運，隨著隸屬海軍的一萬多噸的久榮丸在臺灣海峽沉沒，海軍大臣米內(nèi)光政大將徹底暴怒了，他一邊下令第二艦隊進入中國海域，邊搜索邊護航外，來到陸軍部發(fā)了一通飆，對上海方面沒有找到察哈爾潛艇秘密基地表示了強烈不滿。
    此時對于蘇斌和日本海軍來說，雙方已經(jīng)心知肚明，就看吉田善吾和長谷川清何時能找到蘇斌。也是察哈爾海軍實在太小，一個小海島就能成為秘密基地，四艘潛艇丟到太平洋中和魚差不多，要想找比登天還難。
    最終取得突破的還是在上海，哪怕是減少了物資運送次數(shù)，從杭州灣方向秘密派船運輸，可還是有不少蹤跡可尋，而其中最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就是柴油，不管王亞樵手底下人買得再少，這玩意都不是普通民眾會去干的事情，更容易被日本人鎖定目標人群。
    經(jīng)過近三個月的秘密跟蹤和排查，日本諜報聯(lián)合偵察所在日本在滬商業(yè)團體的大力配合下，發(fā)現(xiàn)了上海大量被民間購買的柴油流向杭州方向，吉岡范武望著厚厚的調(diào)查材料，自言自語道：“真是狡猾啊?！?br/>     有了目標，吉岡范武便有入手之處，他一方面聯(lián)絡杭州的特務機關協(xié)助調(diào)查，一邊派人密切監(jiān)視杭州灣外的東海海域。最終，讓他找到了兩艘王亞樵安排運送柴油的船只。
    船老大倒是硬氣，見到日本人突然上了船，立刻引爆了藏在船上的炸藥，和十幾個上船的日本人同歸于盡。沒有抓到人，但這對于精通情報戰(zhàn)的吉岡范武已經(jīng)足夠，通過這件事，他得出兩個結論，察省的潛艇基地就在上海外海，運送物資的船并不大，以風帆為動力的木船出海距離有限。因此，從這兩個結論上，他把目光鎖定在舟山群島。
    此時已經(jīng)是三九年年中，日本西部和朝鮮出現(xiàn)大面積干旱，糧食問題比上一年還要大，由于德國突入捷克，占領了這個國家，造成英美法和德國關系異常緊張，作為德國同盟的日本，也遭受到英美法的冷落，東南亞的糧食不見得能夠順利購買，滿洲和華北糧食運回國成了頭號計劃，可不消滅察哈爾海軍，只能調(diào)集海軍艦隊護航，這讓已經(jīng)捉襟見肘的日本油料庫存更為緊張。
    不得已，第三艦隊及其海軍陸戰(zhàn)隊幾乎把舟山群島的荒島搜了個遍，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察省海軍的蹤跡，吉岡范武經(jīng)過一番思索后，認為這察省海軍秘密基地一定藏在某個海島上，他們不會露出任何能看得到的外部景象，只要看見日軍戰(zhàn)艦和士兵，必定躲到找不到的地方，為此，他向長谷川清建議，不妨派出潛艇，對可疑度最高的幾個海島進行秘密監(jiān)視，在水下，對方是不會察覺到的。
    結果是不錯的，經(jīng)過十多天的水下秘密觀察，終于在一個孤島上發(fā)現(xiàn)了人影，這下，察哈爾海軍跑不掉了！得到消息，長谷川清立刻派出第十戰(zhàn)隊“天龍”、“龍?zhí)铩眱伤已惭笈灪洼p巡洋艦“夕張”號，第十三驅(qū)逐隊的驅(qū)逐艦前往舟山，他要一次解決這四艘潛艇！
    不過這次長谷川清有些失算，蘇斌和胡云路雖然不知道有日本潛艇在周圍秘密觀察，但岸上傳來的消息還是讓他們有所警覺，加之襲擊日本商船的難度越來越大，一番密謀后，蘇斌決定做最后一次出擊，目標東京灣！
    在第三艦隊圍上來的前四天，蘇斌率領四艘潛艇踏上了一條他都沒想到的不歸路，而胡云路留守基地，開始做準備，他打算這次出擊后，暫時放棄基地，為預防萬一，他下令安置了炸彈，所有的線都匯集到他的房間，連上起爆器。
    白天潛航，夜里浮上水面充電，第五天，蘇斌的潛艇來到了東京灣外海，這里船只可謂多如繁星，看著讓各艇廳長眼饞。不過這里畢竟是日本重要的海灣，三浦半島上扼守東京灣口的橫須賀可是日本海軍的軍事基地，第一艦隊的大型軍艦停靠在此，并且造船廠中的新航母也在緊鑼密鼓建造。
    一番偵察后，蘇斌發(fā)現(xiàn)這里防備很嚴密，幾乎沒有下手之處，心中頓時沮喪起來，也是他過于想當然了，這也和他對東京灣這一帶不了解造成的。
    晚上浮出水面，四挺相互交流后，大家意見不統(tǒng)一，孫梁認為不能白來一趟，無論如何都得給日本人點顏色瞧瞧，杜峰卻是持反對意見，潛艇速度太慢，一旦攻擊，基本上就脫不了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爭執(zhí)不下，蘇斌只好讓四號艇的楊云再轉(zhuǎn)轉(zhuǎn)，看看有沒有漏洞可以鉆，而此時，胡云路的電報到了，說基地已被日軍發(fā)現(xiàn)，讓他攻擊完成后不要返回基地，前往江蘇或山東附近海岸棄艇上岸。
    鑒于距離原因，蘇斌能夠接受到胡云路的電報，但回復有些困難，電報雖然沒有明說，蘇斌也知道，胡云路已經(jīng)無法脫身了，是回去救還是按照電報說的，攻擊結束后回江蘇或山東棄艇上岸，蘇斌難以決斷。
    再次商議，杜峰卻突然轉(zhuǎn)變了主意，提出攻擊后返回，其實幾個人都知道，此時回去恐怕時間是來不及的，杜峰主意的轉(zhuǎn)變，明顯是打算做最后一戰(zhàn)了。
    浮在海面上時間太久不安全，蘇斌猶豫再三，決定攻擊，只是如何攻擊尚無決定，此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南方海面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身軀，觀察員也看不清楚是什么，蘇斌拿著望遠鏡細細看了看，他斷定不會是軍艦，這么大的家伙要如果是軍艦只能是航母或戰(zhàn)列艦，但這兩種軍艦不會單獨行動，唯一可能的還是油輪。
    “就它了！”蘇斌心中暗道，隨即向各艇下達了作戰(zhàn)命令，爭取在東京灣外將其擊沉，這樣就有時間逃脫。
    四艘潛艇緊急下潛，各艇之間已經(jīng)有了非常默契的配合，一、二號艇在左，三、四號艇在右，靜靜等著獵物進入包圍圈。
    眼見獵物越來越近，蘇斌都能通過潛望鏡看到船舷上的字，“都南丸”，這可是一艘一萬五千多噸的大油輪，正滿載石油朝橫須賀駛來，正想著此次賺大了時，蘇斌旋轉(zhuǎn)潛望鏡觀察四周情況，心中猛然一緊，北面海域上，出現(xiàn)了兩艘驅(qū)逐艦的身影，航向就是他們埋伏的這片水域，大致估算了下速度，他發(fā)現(xiàn)驅(qū)逐艦要在油輪進入埋伏點前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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