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元二哥的名字, 云安快速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另一條臂上的一丟丟肉肉,“倏”地旋轉了九十度。
這個笑啊,可算是憋住了。
不&znj;過云安的嘴角還是控制不住一抖一抖的, 索『性』就著這個姿勢,端起手臂, 用廣袖遮住半邊臉, 行了一個尊禮:“原來是二哥,在下云安,見過李二哥。”
見云安如此, 李魁和李元兄弟二人表情各異, 李元直接咧開嘴笑了起來, 李魁的表情則有些意外, 他雖然遠在京城, 但云安的大名還是聽過的。
畢竟李, 林兩家淵源頗深, 林四姐大婚, 他還特意差人送來了賀禮, 回家之后他也從父親的口中聽了云安更多的事情,李魁知道云安從前是個乞丐,還在林四姐雙十生辰宴上丟盡了臉。
這次來看望自己的弟弟, 李魁從李元的口中聽到了關于云安不&znj;一樣的評價,本來李魁是不信的,他早就在腦海中勾勒出了云安的形象,覺得云安定是個賊眉鼠眼的粗鄙之人。
聽老管家:云安來訪,李魁不&znj;愿和云安這樣的人共處,就提出了離開。
結果李魁遠遠就看到一位翩翩公子,雖然離得尚遠看的不&znj;太清楚, 但單從身姿上看,也不&znj;是一個乞丐能擁有的。
待走近看清云安,更是直接顛覆了李魁之前的想象,眼前之人一臉和善,雙目朗朗,目光坦陳且內有華光,分&znj;明是讀書入心之兆。
再看他對自己行的這個禮,優雅從容,恪守禮儀……
就算不&znj;是大家族出身的公子,至少也是個習過禮,讀過書的,怎么可能是乞丐呢?
李魁拱起手,給云安回了一禮:“聞名不&znj;如見面,賢弟多禮了。”
云安笑著答道:“我昨日剛從京城回來,休整了一日,特來探望空谷兄,不&znj;知二哥也在未曾準備,還望二哥恕罪。他日自當登門再拜?!?br/>
李魁笑了笑,看了一眼李元,答道:“不&znj;知者不&znj;怪罪,今日時辰不&znj;早了,我先回去了,改日再聚。”
“李二哥請?!?br/>
云安和李元一起將李魁送出了門,轉過身李元便在云安的肩膀上擂了一拳,打趣道:“你&znj;這一趟好走,我還以為你&znj;過年都回不&znj;來了呢?!?br/>
“我帶了燒雞和美酒,還有福齋的糕點,咱們進屋去邊吃邊聊,外面挺冷的?!?br/>
“好?!?br/>
……
進了屋子,火盆里點著云安走之前送過來的銀炭,燒的通紅,卻不冒煙。
云安脫下大氅掛到一旁,李元則擺了兩壇酒,撕開燒雞的油紙,又&znj;請老管家到廚房去燒幾個熱菜端過來。
云安打量著李元,對方的心情似乎不&znj;錯,便問道:“是有什么喜事發生?”亦溪昨還告訴自己,李青山病了……李元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李青山生病的事情有貓膩?
李元嘿嘿一笑,答道:“二哥剛才&znj;帶了個好消息給我?!?br/>
“來聽聽,我也樂呵樂呵?!?br/>
“二哥,讓我好生準備,明年朝廷或許會開設恩科,這樣就不&znj;用再等兩年了?!?br/>
“恩科?也沒聽我娘子朝廷有什么喜事發生啊,國喪還沒徹底過去呢。”
李元往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道:“先太子薨逝,雖然陛下尚在哀痛中,但太子乃國本,用不了多久朝堂上就會有人提議冊立新太子的事宜。估么著最遲過了上元節這件事就會有眉目了,按照以往的慣例,冊封完太子,陛下就會以太子的名義開設一場恩科,這批中舉的學子,通通都可以算作是東宮的門生。朝廷授予的官職也會與以往有些差別,待到新舊交替時,新皇會從這批官員中挑選一些,委以重任。這難道不&znj;是大的好事兒么?”
云安聽完也替李元感到高興,道:“空谷兄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的確是件喜事?!?br/>
“來,喝一杯。”
李元給云安滿上,二人碰過杯子,一飲而盡。
云安吃了幾塊雞肉,看似隨意地問道:“昨日我聽娘子,令尊大人病了?衙門的大印交給了鐘同知?”
李元沉『吟』片刻,道:“事情確實是這樣的。不&znj;過你&znj;也知道我已經是李府的棄子了,是沒有資格入府侍奉的。但是……我今從二哥的言談中感覺到父親應是無恙的。否則二哥也不&znj;會對父親的病情只字不&znj;提,至于是什么原因,云兄自己品吧。我也只能這么多?!?br/>
云安默默記下,打算回去以后和林不&znj;羨研究一下,她抬手給李元倒了一杯酒,道:“咱們不&znj;這些,令尊大人無恙就好。至于原因么,也不&znj;是我這種民能窺探的,今日之事只是你我閑聊,我不&znj;會向外人提及的?!痹瓢舶档溃阂嘞刹凰闶峭馊恕?br/>
李元自然地道:“云兄的人品,我信得過,否則我也不&znj;會了。京城這一趟,見聞如何?我聽聽?”
云安又&znj;將能給李元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二人暢談大半日,李元聽的津津有味。
云安見該的事情也的差不多了,話鋒一轉,問李元:“你&znj;和纖纖姑娘怎么樣了?”
李元的臉上閃過一絲甜蜜,柔聲道:“我與纖纖互相引以為知己,這次恩科也是她鼓勵我去試一試的,斷言我必將有所作為。”
云安從李元的話里聽到了一絲違和,追問道:“等等,你&znj;不&znj;是恩科的事情是李二哥告訴你&znj;的嗎?”
“沒錯,確切的消息的確是二哥帶來的,但早在數日前,纖纖就曾斷言明年必有恩科,讓我好生準備。”
云安眉頭緊鎖,總覺得有些不&znj;對勁兒。
李元自顧自地解釋道:“纖纖是個才&znj;情出眾的女子,從前是我眼拙了,只看到了皮相。還要多謝云兄給了我深刻了解纖纖姑娘的機會,從前在那個地方,都是匆匆一瞥不曾深談,真&znj;正接觸之后……我發現纖纖姑娘的才&znj;情,見識,心胸、并不輸于男子。每每得見,都讓我受益良多。若是明年真&znj;的開設恩科,我定當前往,力圖及第。到時衣錦還鄉,再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將纖纖姑娘迎娶過門?!?br/>
眼前的李元,簡直判若兩人。
云安還記得自己剛認識李元的那會兒,他對玉纖夏身份是多么介意,雖然沒有明,但云安能從李元的表現里看出:李元是瞧不上玉纖夏出身的,他覺得自己能不顧旁人眼光迎娶玉纖纖,對后者來已經是大的恩賜,對方應該立刻就答應。
后來李元被逐出了李府,李元雖然沒有表明,但他也把這一切罪責都怪在了玉纖夏頭上。
那時候的李元,別是玉纖纖,就算是對待林不&znj;羨這樣的女子,都表現出了這個時代男子特有的傲慢和理所當然,與此刻的表現簡直就是差地別。
云安自己也不上來這份違和感是怎么回事,反正她就是覺得自己離開這一趟,好像有些東西不對勁兒了。
云安決定找機會去拜訪一下玉纖纖。
“若是如此,我也想去拜訪一下纖纖姑娘了,不&znj;過明日還有要事,要等到過了這個年再遞拜帖了,空谷兄沒有意見吧?”
“這是自然。”
從李元那兒出來,云安直接回了林府,見云安一身酒氣&znj;,林不&znj;羨笑道:“在李三哥哥那兒吃酒了?”
“嗯,許久不&znj;見,喝了兩杯,還碰到李二哥了,名魁,字若谷的?!?br/>
“快把大氅脫了,以免寒氣&znj;入體,坐過來我泡杯茶給你&znj;?!?br/>
“好。”
云安單手拄著下巴,看林不&znj;羨優雅的泡茶姿勢,心道:這人可真是賞心悅目。
林不&znj;羨將茶杯遞給云安:“嘗嘗?”
云安端在鼻子下聞了聞,香氣&znj;撲鼻,又&znj;品了一口,贊道:“真&znj;是好茶,水也細膩。”
林不&znj;羨笑道:“是去年年初取的花瓣雪,今兒午后才啟封的,剛煮好水你便回來了,真&znj;是個有口福的?!?br/>
云安煞有介事地道:“還好我沒貪杯,不&znj;然可就錯過了。”
林不&znj;羨嗔了云安一眼,回道:“哪里就能忘了你&znj;呢?給你&znj;留了半壇,不&znj;就在那兒放著呢?”
云安轉頭一看,窗前的桌上果然放了一個瓷壇。
又&znj;聽林不&znj;羨道:“這是我的習慣,每年的這我都會用去年攢下的水沖上一杯茶,算是……辭舊迎新吧。你&znj;若喜歡……今后可以和我一起?!?br/>
云安心頭悸動:這,難道是……年年歲歲共度今日的邀約么?
“亦溪……”
“嗯?!?br/>
二人對視,片刻后又頂著一樣紅潤的臉頰錯開眼。
云安的一雙手不&znj;知如何安放,桌上桌下倒騰了好幾次,林不&znj;羨倒是比她自然一些,但也沒好到那里去。
云安好想問林不&znj;羨這話是什么意思,她難道不&znj;介意自己女子的身份么?她懂不&znj;懂兩個女子間的這種邀約意味著什么?
可話到嘴邊,云安卻不敢開口。
她的心中是有一個感覺的,只是眼前的這層窗戶紙云安不&znj;敢去碰,一是不知該如何回應,這對她來關乎于做個藍星人還是燕國饒,一生的抉擇。
二是,云安也怕自己的感覺有誤,萬一追問起來卻發現是自己多情,那又如何自處?
不&znj;過是除夕之前的一杯茶而已,閨蜜之間也可以,朋友之間也使得。
不&znj;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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