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你認識么？”隊長問。
    “認識！”
    江凱躺在床上，面部猶豫，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凌晨兩點左右吧，宏泰的內(nèi)保經(jīng)理龐波，帶著一群人，進了我們的店，哪兒都沒去，來到了慢搖吧，進來之后，一句話沒說，沖著舞池上的一群客人就過去了，我一看不好，趕緊叫了保安，等他們打起來，我們的保安也被他們圍住了，我過去質(zhì)問他，說有什么事情，他居然二話不說就打我。”
    “有錄像么？”隊長又問。
    “有。”江凱說：“今天晚上，很早就來了一群人，我懷疑就是他們干的，哦……當(dāng)時我們也報警了，楊隊長來的，他可以作證。”
    “唰！”刑警隊長轉(zhuǎn)頭看著楊峰。
    “恩。我可以作證。”楊隊看著江凱，心里卻是十萬個不愿意，你麻痹啊，我?guī)湍忝Γ惆盐揖磉M來干什么玩意兒。
    “地上的刀，是誰的？”
    “宏泰他們帶來的，還有棍子。”
    “為什么不在第一時間報警？”
    “我們店剛開業(yè)，報警形象就毀了。”
    倆人一問一答，語速很快，而且江凱對于他的問話，自己的回答，都好像是排練了一般，這邊剛問完，那邊就開始回答，簡直是對答如流。
    十幾分鐘后，幾個人，離開了醫(yī)院。
    “老楊，你覺得，上面會是啥意思？”兩個隊長，站在醫(yī)院門口，相互點上了一支煙。
    “呵呵。”楊隊吐出一個煙圈，道：“你是隊長，我就是一個管治安的，配合你調(diào)查，我沒有發(fā)言權(quán)。”
    “哎呀，別撞了，我還不知道你，快點說，咱倆都是局長提拔起來的，你還給我藏著掖著啊？”
    楊隊有些矜持，吸了一口煙之后，道：“這明顯是宏泰和華天在斗法呢，我看啊，你還是先匯報上去，看上面的意思。”
    “這都幾點了，不挨罵啊？”隊長直接給了一個白眼相當(dāng)無語，這都凌晨四點了，領(lǐng)導(dǎo)正在熟睡，現(xiàn)在打擾他，那不是找罵么？
    “那也行，你只要覺得夾在他們中間不難受，你就扛著吧。”老楊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那我還是打吧。”不到十秒，隊長妥協(xié)了。
    五分鐘后，隊長拿著電話，一臉苦澀地走了回來。
    “領(lǐng)導(dǎo)咋說啊？”
    “草，還能咋說，誰都不能凌駕在法律之上，凡事犯罪分子，必須予以嚴厲打擊，該抓的抓，咱們是為保護百姓的生命財產(chǎn)。”給領(lǐng)導(dǎo)說的話，復(fù)述了一遍之后，隊長嘴里不滿的嘀咕道：“這不當(dāng)沒說么，現(xiàn)在的領(lǐng)導(dǎo)啊，都太會說話了，讓你辦事兒不說，還得讓你去猜，自己摘了個干凈，出事兒了吧，你自己頂著吧。”
    倆人屬于，同一陣營，在章建軍和白劍下臺之后，這倆人就傍上了藍百年的大腿，雖然不是一路跟著的嫡系部隊，但也是最有眼力價，最先去找領(lǐng)導(dǎo)談話，表忠心的。
    所以，他倆說話，也就沒有那么多的顧忌。
    “呵呵，你懂個屁，這叫藝術(shù)，藝術(shù)明白么？”聽完，楊隊笑著罵了一句。
    “行行行，這是藝術(shù)，哎……這輩子，我特么就領(lǐng)會這種藝術(shù)最多了。”
    兩人一個淡然，一人無語地走上了車。
    而刑警隊長在回去的第一時間，就下達了抓捕宏泰內(nèi)保經(jīng)理，龐波的命令。
    事后，公安來人，調(diào)取了華天慢搖吧的監(jiān)控路線，只不過，只有龐波等人進來抓人打架的其他片段，則是沒有，那邊保安的解釋的，剛裝是，可能信號不好。
    凌晨四點半，我穿著簡單的家居服，來到了宏泰娛樂的辦公室。
    我臉色氣得通紅，小開華子一人把守在門口的大門，像是兩尊不動金剛。
    “人呢？”我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滿身酒氣的王波，下意識地就要開罵。
    但罵之前，又想到他不是自己小弟，只是以前的司機，叫過來上班的，所以又改成了清冷的兩個字。
    “剛剛刑警隊的人，把龐波帶走了。”
    “啥罪名啊？”我冷冷看著他。
    “非法聚眾，尋釁滋事。”
    “呵呵。”我突然笑了，越笑越大聲，就連門外的小開和華子，都皺眉聽著這夾雜著憤怒的小聲。
    “咳咳……”
    由于笑得太囂張，我不斷地咳嗽了起來，捂著嗓子，臉色一片雪白。
    “肯定是剛剛著涼了，快把衣服送進去。”華子沖著抱著風(fēng)衣的周希雯說了一聲，這個時候，也只有她進來，我才不會生氣。
    “老板！”
    她將風(fēng)衣披在我的身上，便擔(dān)憂地走了出去。
    “告訴我具體情況。”
    我那個氣啊，都卻不能罵，因為他的身份，和周圍人所有的身份都不一樣。
    哪怕是老董，他出了錯誤，我都敢罵，即便他以前是我們的合作伙伴，現(xiàn)在也是我們的干股股東，還送給我私人一個冷庫和地皮，但他出現(xiàn)了失誤，我照樣要罵人。
    下面的人，更別說了。
    偏偏王波，他不僅是我的初戀王璇的堂哥，還是我以前在八里道的司機，一個退伍軍人，一個在我手里沒有人可用之計，親自從八里道給請回來的人。
    一員大將，我能說罵就罵，說打就打么？
    五分鐘后，他用最簡潔的語言，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清清楚楚，然后，一低頭，對我說道：“對不起，老板，這件事兒我有責(zé)任。”
    “你是有責(zé)任！”
    我啪地一下，拍案而起，身上的風(fēng)衣掉了也不知道，我手指指著他的臉，低吼道：“你作為一個公司的副總，任何事兒，你都有連帶責(zé)任，但這件事兒，你錯了，錯的離譜！！”
    “咚咚咚！”
    我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得咚咚響：“二十個內(nèi)保，接近一半重傷，且人人帶傷，跳跳還在手術(shù)室，龐波被抓，你說，你這個副總，是怎么當(dāng)?shù)模嬖V啊，你說啊！”
    “對不起，老板……”
    “對不起有屁用。”我憤怒地掀開桌上的文件夾，文件撒了一地。
    “啪嘰！”我一下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的中心，全部靠在椅子上。
    我長舒一口氣，整理了下情緒說道：“我力壓眾意，把你抬到這個位置，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啊？”
    “老板，我不該喝酒，我本來答應(yīng)親自帶隊的，但出了點意外的狀況，導(dǎo)致龐波被抓，跳跳重傷，眾兄弟重傷，實屬不該。”
    我轉(zhuǎn)頭看著他，臉色很冷。
    他卻始終沒看我的眼珠子，聲音依然沉穩(wěn)：“抓人這事兒，是我決定的，既然龐波進去了，我會把他保出來，公司的損失，我來賠償。”
    “呵呵。”我突然笑了，摸著腦袋看著他：“我差你拿點錢唄？”
    “老板……”
    “我想問，從出事兒到現(xiàn)在，為什么沒有看到大東？他哪兒去了？恩？還是你根本就沒通知？”
    “通知了，聯(lián)系不上”王波聲音有些顫抖，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我對他發(fā)火，也是最嚴厲的一次，在這個臘月沒有開空調(diào)的辦公室，他的雙鬢，全是晶瑩的汗珠。
    “行，繼續(xù)聯(lián)系，我等他。”
    我點燃一根煙，沖門外喊道：“小開。”
    “大哥。”小開拉開門，問了一句。
    “馬上去醫(yī)院，守著跳跳。”
    “好。”
    “華子。”
    “大哥。”
    “你去公安局打聽一下，龐波在什么地方，用你的關(guān)系先問問，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事兒，不就一個聚眾斗毆么？”華子笑了一聲，突然問道：“我倆都走了，那你身邊……”
    “沒事兒，叫小雯進來，給我泡杯茶！”
    ……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三個小時過去了。
    當(dāng)煙霧散去，開陽公公露出巧紅的臉蛋的時候，大東才喘著粗氣跑進了辦公室。
    “你還知道回來啊？”
    我縱然很疲憊，但那股興中的怒火，在看見大東的瞬間，一下子就爆發(fā)了。
    “砰！”
    “砰！”
    先是兩個耳光，接著兩圈懟在他的胸口，打得他呲牙咧嘴，踉蹌后退靠在門框上。
    “翅膀硬了是不？管不了你了是不？”
    “大哥……”
    “啪！”
    又是一個耳光，扇得他嘴角出血。我伸手指著他的眼睛吼道：“你的兄弟，現(xiàn)在躺在醫(yī)院里，而你，卻在外面瀟灑，我在這里等你幾個小時，你到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
    “大哥……”他急了，驚恐地瞪著眼珠子，最后卻化為一聲委屈的嘆息，砰的一下跪在我的面前：“大哥，我錯了。”
    我仰頭，深吸一口氣：“這件事兒的責(zé)任，誰擔(dān)？”
    “我擔(dān)！”大東直溜溜地跪在面前，他話音剛落，王波才走過來，輕聲道：“老板，我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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