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兒呢?”
清晨,我坐在前往城北工地的出租車上,拿著電話語氣很沖的問道。
“啊……我睡覺呢。”電話那頭,江中文一邊坐在床上數著一疊疊現金,一邊拿著電話佯裝睡覺的樣子,迷迷糊糊地說著話。
而這堆現金,目測一看,絕對超過二十萬,有的還是成疊的,有的散了開來,很震撼。
如果我在這里,我想問他,你的那些錢不是給你爸做心臟搭橋了嗎?
這錢,那又是哪兒來的呢?
“哦,接下來你準備怎么辦?”我問。
“能怎么辦,我找個地方上班,還錢唄,呵呵,炮哥的錢,我還不敢欠啊。”
“恩,行吧,慢慢來,我幫你說下,不著急。”
掛斷電話的我,坐在副駕駛,看著一排排忽略而過高樓大廈眉頭皺得很深。
這不僅是為我的兄弟祈禱,也是對于他這種行為的糾結。
……
也就是這兩天的時間,讓劉宇珊發現了一個大的問題。
她聽室友說,曾經的車間一枝花,王璇,現在在廠區大門對面,開了一個小飯館,而且張海龍的嫂子就是哪里的廚師。
剛開始她還不信,因為她就是知道王璇離開,離開了廠區,離開了我,才大膽地向我告白。
王璇居然沒走?
并且還自立自強,開了小飯館,我的嫂子居然還和她在一起?
這是在散步什么信號嗎?
最后,她親自去確定了,就不淡定了。
這讓她想了很多,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辭職,來到我的身邊。
這丫頭,性格真的很單純,也很有勇氣,就在當天,她就提交了辭職報告,只等上面安排新的職工接手她的機器,廠區就可以放人了。
偏偏這兩天,嫂子和王璇異常忙碌,一是生意越來越好,一大早王璇都會坐著三輪車去菜市場買菜,二是,店里這幾天多了一個免費的勞動力。
那就是周霸天。
他并沒有逮著嫂子真情告白或者天天把“我愛你”掛在嘴上。
只是默默地幫忙上菜,洗碗,似乎真的變了一個人,變成了一個好人。
而嫂子,本想找馬軍說說,但幾天,她都沒看到馬軍,連馬軍那小女朋友都沒見到。
她還不知道,馬軍的女友已經暫時和菲菲住在了一起。
而我走之前,凱倫的運營,包括其他社會上的事兒,我都交給了馬軍,并且在炮哥的授意下,招聘內保的信息又發布了出去。
……
城北,村東頭小賣部。
我來的時候,正看見小開華子李琦一大幫人,手上拿著啤酒飲料,在那兒聊天打屁。
“草,沒事兒做啊,一天幾百,讓你們聊天來了?”我一下車,就大罵了起來,好像進入了更年期,臉很臭。
“龍哥來了,快走。”
“老大,嘿嘿,我們這就去工作。”
我最近看了一部電視劇,發覺每個團伙的老大,不能太慣著,這群人,我慣著,李琦也慣著,小開華子更不用說,都是一個地方上班的同事,說的太嚴也不好。
可,這就使執行力下降,有任務得不到好的執行,達不到效率,所以我決定,以后還是要拿出點威嚴。
“呵呵,你這是怎么了,回去一趟,沒和菲菲膩歪啊,看你一個臉,趕上馬臉了。”我走過去,李琦開了一瓶冰鎮的啤酒遞了過來。
“沒事兒,動員得怎么樣了?”我接過喝了一口,直接進入了主題。
小開站在一邊抖著腿笑道:“龍哥啊,你不知道,盛合那邊打傷幾個村民,最近村長都說話了,不管是誰,都不談拆遷,并且在廣播里說了,誰要是再敢動手,直接往死整!不用考慮后果。”
我靠!
想著那個場面,我就冒冷汗,你可以腦補一下那個畫面,上百的農民伯伯拿著鋤頭鐮刀,沖你就干,即便死人了,咋死的都不知道。
公安來了咋說,未必還能把這一百人都判刑啊,不能判刑,那咋整?
扯皮,耗著!
對,就是耗死你!耗上一年兩年,三年五年,對他們來說,沒有什么影響。
“草!”我無語地看了幾人一眼:“你們這是幾天沒洗澡了?”
李琦提著自己的衣領一聞,頓時自己都感覺到惡心。
“行了,劉村長都發話了,咱們呆在這兒也沒什么用,這樣,留下幾個人注意村辦的動向,關注盛合那邊的情況,其他人開業先回區里,洗洗澡,看看家人什么的。”
而我,轉身進入了小賣部。
……
盛和房產的辦公地點,是在區里號稱第一高樓的世紀大廈,辦公區很規矩,很大氣,一進來,都能看見忙碌的職員。
很上進,也很有氛圍。
而就在這時,一個中年帶著幾個漢子,直接闖進了總經理辦公室,一下就打破了寧靜的辦公區氣氛。
“砰!”
“李總,你啥意思?”小剛推開門,看著大班臺后面,直接沖了過去,張嘴就問。
李耀陽坐在椅子上,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極有涵養。
“小剛?呵呵,怎么了?”李耀陽的眼睛,從報表上離開,抬起頭看著小剛,他身后的幾個大漢,直接被忽視。
“李總,給你打幾次電話,都被轉到了秘書臺,我只好來找你了。”
“村子里的幾個病人被打傷了,我們幾個兄弟被抓了,你得出面跟公安溝通,為你的“職員”討個說法。”
李耀陽沒有回答,而是插手問道:“小剛,你說,當初我找你們,是為了啥?”
小剛一愣,喘著粗氣沒有說話。
“呵呵,你們是地頭蛇,如果連這點都辦不好,那我的二百個,就當請你們喝茶了,你們的人現在就可以撤出工地,我再找其他人試試。”李耀陽說得很客氣,但不難看出,他現在對小剛甚至岳哥都有意見。
“行,我再想想辦法。”小剛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斯文的李耀陽,轉身而出。
這件事情,徹頭徹尾都是他親自操作,但他沒有想到當地的村民如此彪悍,和自己的兄弟干在一起不說,還有一股子血性。
你要動我家房子,我能不拼命嗎?
讓他更不能想到的是,村長劉大山直接報警,把自己這邊參與打斗的兄弟抓了起來,而且不管自己怎么疏通,那邊回答都是模棱兩可。
“人你就別找了,先去醫院看看傷者吧。”
很明顯,劉大山,找人了。
他突然發現,這個面相粗豪的村干部,一點都不像個農民。
從了盛合,小剛在世紀大廈樓下,就撥通了自己老大岳哥的電話。
“哥,李耀陽讓咱自己解決。”
“呵呵,他肯定不會管,你回來吧,我去找找人。”那邊的岳鵬程,好像能未卜先知一樣笑道。
“大哥,那工地呢?”
“現在肯定談不了。”
“那怎么辦?”
岳鵬程意思不帶停頓的說:“既然這個頭開了,咱們就整點帶速度的。”
……
區醫院,劉大山站在病房,看著三張病床上的傷者以及全屋的村民,氣憤異常。
“村長,要我說,咱們直接把他們攆出去算求!現在加每米一千都不行,必須再加五百。”
“對,一千便宜那些孫子了,他媽的,真狠,居然敢硬來!”
“不加錢,我們就不走,看他們能干啥。”
有一個人開頭,其他人都接著話頭數落,劉大山感覺腦海里藏了幾千只蚊子一樣,嗡嗡個不停。
“好了,別吵了,先管傷者,其他的,我會處理。”
他吼了一句,病房頓時鴉雀無聲。
不一會兒,幾個護士進來給傷者換藥,疼得那些個傷者呲牙咧嘴,護士走后,一個村民看不下去自己親人痛哭的樣子,一下站到了劉大山面前。
“村長,干脆跟那群孫子拼了吧,我愿意打頭陣,村東頭那些也不是啥好人,一塊兒干了,要是蹲監獄,我去!”他愣著眼睛,眼眶地全是血絲。
村長煩躁的一吼:“放屁!東頭那些都是孩子,你能下得了手啊?”
……
小賣部內,我跟劉大爺扯了一下午犢子,夜幕擦黑的時候,我才坐著三輪車回到區里。
“小龍,你回來沒?閑來店里一趟。”
我還沒下車,就接到了馬軍的電話,他在電話理吞吞吐吐的,不管我咋問,就是不告訴我。
風風火火地跑到凱倫,那一幕直接讓我有種天要塌了的感覺。
凱倫一樓大廳,入口不遠處,有一個小型的休息區域,一般都是內兵在這里,但今天,劉宇珊一臉素顏地坐在那里,腳邊放著一個不大的行李箱。
“靠,先暫后奏這是?”我一看見行李箱,頭頓時就大了。
“哎,小龍,你回來了,人家等你好久了呢。”
菲菲一看見我,就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挽著我的胳膊,我頓時冷汗直冒:“你咋來了啊?”
“我辭職了啊,聽說你最近很忙,我過來照顧你啊。”她理所當然地捏了一把我的臉頰,嘟著俏皮的嘴唇:“哎呀,都黑了呢。”
“嘿嘿,龍哥,這誰啊?”一個經理過后問了一句。
直接被馬軍吼了回去:“這是大嫂!上你的班去。”
尼瑪呀!
劉宇珊的到來,直接打亂了我的計劃,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有,太他媽考驗人了。
一個小時后,我直接在不遠處的賓館給她開了一個房間,因為目前,只能住在賓館。
“你想干啥啊?”茶幾上放著一個炒菜,我一邊吃著飯,一邊問她。
菲菲為我擦了一下嘴角上的油,笑著說:“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多好的女孩兒啊,聽聽。
安排在凱倫吧,明顯不現實,那去菲菲店里?好像更不合適。
我想了幾個工作,直接都被我否決了。
原因無它,宇珊的性格是真的單純,不做作,又直爽得可愛,放在夜場,連我都受不了。
“喂?”就在這時,我的電話響了,我一看來電顯示,一個座機號碼,頓時皺著眉頭接了起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