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暮色沉沉之際,一個踉蹌的身影,慌張地跑到了宏泰門口。
“當當當!”
來人,使勁地拍打著宏泰的玻璃門,里面卻無人響應。
“有人嗎?李總?!”
一聲聲絕望的呼喚,響徹空曠的街道,幾個打掃馬路的工人,全部側頭,以為出了啥大事兒。
“當當當!”
一分鐘過后,老李頭終于張惺忪的睡眼打開了玻璃門。
“啥事兒啊?”
“我是老劉,就養藏獒那個,李琦李總在么?”
老劉沒等李老頭同意,直接闖進了接待區,可這個點,整個公司除了守夜的老李頭外,沒有一個人。
就連以前住在一起的胖墩,在和七七夜場的領舞七七攪和在一起以后,都般了出去。
“啊切!”
老李頭搖晃著空蕩的手臂,打了個哈欠:“這個時候,沒人上班,整個公司,就我一個老頭子。”
“可我有急事啊。”這個季節還是冬天,可老李的臉頰上,脖子上,都是汗水,兩個手掌不停地顫抖著,眼睛中充滿了焦急絕望。
“有急事兒,你打他電話啊。”
“他沒接啊。”
“行,那我試試吧。”老李頭隨后拿出出座機,撥了過去。
而最近一直和小雨關系不太和睦的李琦,成天都是在外面和客戶喝酒,每天伶仃大醉,基本都是住在酒店,很少回家,據棒棒私下說,兩人的夫妻生活,已經有半個月沒有來場真槍實彈的演戲。
足足半個小時后,李琦面容陳黯,頭發凌亂,滿身酒氣地來到了公司。
“哐當!”
接待區,老李頭將燈光打亮,放了兩瓶礦泉水在茶幾上,就回了自己的小屋。
“李琦,藏獒又死了。”
唰的一聲,李琦瞬間清醒,立馬站了起來,瞪大的瞳孔之中,盡是不解。
前段時間老劉再次引進了一對種藏獒,這才不到半個月,他媽的又死了?
你就是在脆弱,也他媽不會死得這么快吧?
“你別這樣看著我,這次真是人為的。”老劉顫抖著雙手,捂著腦袋,聲音沙啞,懊惱地說:“他媽的,這群兔崽子,為啥搞我啊,兩次了,兩百萬吶……”
兩百萬,對于一個已經瀕臨破碎邊緣的場子來說,是救濟良藥,也是最后的希望。
而一群陌生人的居心不良,瞬間讓老劉不知道前方的路在哪里,抬起腳步,根本就不敢落下去。
“你是說,人為的?”李琦也跟著頭大,兩百萬,不是小數目,目前公司的資金所剩無幾,一直靠著那點利息在周轉。
“恩。”老劉抬起頭,眼神之中全是仇恨:“我今天抓著人了,他媽的,我說咋一直在叫喚,跑出去看,兩個人影整往籠子里投藥呢,我沒抓到,回去,兩只藏獒就死了。”
一個老農民,樸實了一輩子,估計這句“他媽的”在他中年以后,都不曾罵出來過。
可以想象,一個老實巴交的人,在逼到絕境之后,能做出來的一些事情,絕對能亮瞎你的狗眼。
“報案吧。”擰開礦泉水瓶,李琦喝了兩口,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
這件事情,因為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
第一次我幫你,是生意,第二次我幫你,是情分,第三次我再幫你,那我算啥?
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個無底洞。
“不行啊。”老劉瞬間慌了,一直顫抖的手掌,抓著自己的膝蓋:“李總,你得幫我啊,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
“上次不是給你簽了抵押協議么?你放心,這次要是再沒了,就是我老劉運氣不好,場子,場子……歸你。”
說完這句,老劉似乎用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為了守住大哥的心血,也是全家最后的期望,他把最后的資本拿了出來。
“老劉,你那場子,大是很大,但位置偏遠,即便賣出去也不過三百萬吧。”
李琦聽聞此言,雙眼頓時亮了,壓抑著興奮的情緒,看著老劉,循序善誘地說:“三百萬,我就是再給你一百萬,萬一那群小子又來整你呢?那場子就歸我咯?”
老劉抿著嘴唇,眼神總盡是瘋狂之色:“我就每天住在籠子邊,誰要再來,我就和他同歸于盡。”
李琦眨了眨眼睛,想起當時我的表情的決絕,又想著自己也是外地來的,實屬不易,內心稍微有了點波動:“誒老劉,你是不是得罪啥人了?這個節奏,是讓你傾家蕩產啊。”
“沒有。”老劉想了想,肯定滴說道,隨即瞪大眼眶說道:“但我知道他叫啥。”
“叫啥啊?”
“小龍。”
“什么玩意兒?”李琦剛喝進去的一口水,立馬噴了出去,沾濕茶幾。
“我攆著他們的時候,他們翻墻跑的,其中一個就叫小龍,我聽得清清楚楚。”老劉雙拳緊握,言之鑿鑿:“兩人個子都不高,但都是寸頭,一看,就是社會上玩兒的。”
隨即他歪著腦袋說道:“但我一直呆在農村,也沒招惹誰啊,村里的幾個二流子,我都認識,不是他們做的。”
“社會人?”李琦瞇著雙眼,將近期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全部考慮了一遍,隨即指著老劉說:“這樣,你先回家,我幫你查查,或許,事情并不那么簡單。”
當天,棒棒等人來上班的時候,全部被叫進了辦公室,十分鐘后,二十號人,撒向了八里道。
這群人,啥事兒都不做,手上拎著礦泉水,就在街上溜達,重點活動區域,便是夜場,公寓,小情侶約會的公園。
一天后,就有了消息。
奇葩三人組,明顯是宏泰的三根支柱,三大弟子。
三人站在辦公室,給李琦匯報外面得來的消息。
“什么?你說那幾個小子不是跟著凱倫玩兒的?”
李琦哐當一下坐在椅子上,心里實在想不清楚,為什么這幾個小子的身份如此隱秘。
在他看來,這件事情最大可能就是凱琳在搗鼓,炮哥不滿,才禍害宏泰的客戶。
但炮哥那個等級的人,會去禍害一個老農民么?
顯然,不可能。
就好像他支持蔚藍海岸賣出去一樣,在不打招呼的情況下就自己接觸了,有事兒就去行動,而不是在后面搗鼓或者嘰嘰歪歪。
“那你看,這群人是啥來頭?”點上一支煙,李琦皺著眉頭問道。
“這群人似乎很神秘。”棒棒摸著下巴說:“我找很多朋友問了,這群人不是八里道的本地人,似乎是從外地來的,租住在一幢公寓里,他們的人不少,一般出去都是成群結隊,并且組織相當嚴密,但這群人,成天就是玩兒,兜里還有錢。”
“這說啥?”
“說明他有大哥,有組織,并且還有錢。”張哲豪直接白了一眼胖墩,補充道:“我猜,這群人來這邊的目的,不是只霍霍老劉而已,好像,好像是沖著我們來的。”
“沖著我們?”這下,連李琦都不淡定了,眼神灼灼地看著張哲豪:“那你說說你的理由。”
組織了下語言,他說:“李哥,你看哈,在八里道,咱們的名聲不說多大,但只要在社會上玩兒的,沒有咱不認識的吧,誰要是想扒拉我們,都不一定能扒拉得了,這群人,從外地來,誰都不招惹,但偏偏去找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老農民,你說,這不是間接找我們麻煩么?”
那么,問題來了,這群人既然是沖著宏泰,亦或者說是沖著龍家軍來的,那他們的幕后主使是誰呢?
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僅僅是給宏泰添堵么?
宏泰發展得這么好,會讓兩百萬資金壓得喘不過氣來么?
一眾問題,瞬間將幾人的大腦填滿。
“有沒有把握,找到那個小樂?”思考半分鐘后,李琦也知道了這件事情的不簡單,唯有找到當事人,逼問出幕后主使人,才能真正意義上的解決問題。
要不然,即使現在拿到老劉的那塊地,心里也十分愧疚,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強盜。
并且,一旦開發那塊地,資金上就有很大的欠缺,那不是幾百萬能夠做出來的。
一個山莊,一個娛樂性農莊,少說也要千二八百萬。
如果,僅僅是如果,開發成農家餐館,留下一大片空地,一百萬都足夠。
但按照最初的計劃,這里是一個娛樂性山莊,啟動資金,咋的不得上千萬。
夜晚酒店,七七夜場。
場子里的生意比較好,客人起碼來了一半以上。
在最中央的一個大卡座里,五六個青年,正嬉笑著,和幾個陪酒妹扯著犢子。
“誒,帥哥,你叫啥啊?”青年旁邊的一個妹子,摸著青年的胸口,嘟著紅紅的嘴唇問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