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珊,是我的師父,是她交給我怎樣打卡,怎樣操作縫紉機,怎樣在這個場子里掙到錢。
可以說,除了帶我出來打工的大哥之外,我最感謝的還是我這個師父。
她并不高大,反而很嬌弱,但在我進廠初期的時候,她就是我的天,不管我是動作跟不上還是搞壞了機器,她都會幫我隱瞞過去。
而這,并不是我如此興奮激動的主要原因。
師父年紀不大,和我相差無幾,長相甜美,身材嬌小,長長的馬尾高高的系在腦后,只要不上班,她總喜歡穿一件緊身的白色T恤,一條修身的判褲,怎么看你就怎么喜歡。
在大多數(shù)眼里,她才是最完美的老婆選擇對象,而王璇,更多是擔當?shù)氖撬麄兓孟胫星槿说慕巧?br/>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不能免俗。
當我興沖沖提著衣服來到凱倫KTV的時候,停車場停滿了豪車,甚至,我還看見了一輛我只在電視上看見的賓利。
賓利啊,我打工一輩子也掙不到一輛車。
我不確定,是不是當我第二次跨進凱倫的時候,對金錢和權(quán)利的渴望變得更加的急切。
888包房,我一把推開房門,包房中的景象讓我瞬間睜大了眼睛,隨即變得羞澀起來。
包房中人不多,師傅劉宇珊,廠長千金蘇妹兒,一個清純可愛,一個嬌小迷人。
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在這種情況下匯聚在一起,似乎,又顯得那樣的和諧。
“來了,”
一見到我,劉宇珊就蹦蹦跳跳地過來,十分高興地挽著我的胳膊,滿足,自然。
“恩。”我羞澀地點點頭,看著蘇妹兒的眼神愣了愣,怎么也想不通師父過生,她能來。
師父在廠區(qū)的朋友不多,很少很少,因為她的單純,很少出去接觸那些人,一旦休假不是去買點日常生活用品,就呆在宿舍看書。
能交心的,似乎,沒有吧。
蘇妹兒,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她的唯一可以談得上朋友的女性。
“你,你們認識啊?”師父帶我坐在了她的左手邊,蘇妹兒在他的右手邊,我再次看了一眼蘇妹兒,見她一直笑嘻嘻地看著我,我就有些尷尬地問道。
“是啊。”師父一把拉過蘇妹兒的小手說道:“你還不知道吧,我剛進這個廠什么都不懂,一切的一切都是妹兒教我的呢,說起來啊,她還是你的師奶呢。”
“咯咯……”
啥玩意兒?師奶?
我當時就郁悶了,哎,師奶就師奶吧,這樣以后接觸就方便多了。
“別笑了行不?”
我看她倆沒有停下來的節(jié)奏,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裝鑷樣地呵斥道,沒想到,卻引來二人更加放肆的狂笑。
“行了,你倆盡情地笑吧,我給你們表演一個。”
無奈,我表示很無奈,只能轉(zhuǎn)移話題,直接過去點了一首歌。
鄭鈞的《私奔》。
雖然我是農(nóng)村出來的孩子,但并不阻擋我有夢想,我的夢想雖然不高大,也很難實現(xiàn),但也允許我有一些高雅的愛好。
唱歌,就是我的愛好之一。
第一次在這種地方唱歌,說實話,很忐忑,很不安,但一想到身后有兩個美女,正睜大美麗的大眼睛看著我,我鼓足勇氣,拿起話筒,點擊播放。
把青春獻給身后那座輝煌的都市
為了這個美夢
我們付出著代價……
我干咳兩聲,隨著旋律,清唱了起來,我并不知道,當我開口的那一剎那,剛剛還笑出眼淚的兩個美女,同時止住了所有動作,一動不動地觀看著我。
是那樣的專注,出神。
一分鐘過后,旋律達到高chao,我一手拿著話筒,一手捂著自己的心臟,心里幻想著,這就是我的舞臺,聲音忽然變得高昂起來。
想帶上你私奔
奔向那最遙遠城鎮(zhèn)
想帶上你私奔
去做最幸福的人
在熟悉的異鄉(xiāng)
我想自己一年年流放
我唱歌唱得一般,但卻很投入,聲線自然也沒有那些歌手好,但勝在專注。
很快,一首歌完畢。
我放下話筒,一轉(zhuǎn)身才發(fā)現(xiàn),身后兩個女孩兒震驚的表情。
“海龍,你什么時候?qū)W會唱歌了,以前從來沒有聽你唱過啊,唱得真是太好了。”這是師父給予的評價。
“恩,還不錯,就是嗓子有點沙啞了,以后少抽點煙吧,對嗓子不好。”這是蘇妹兒淡笑著帶著關(guān)懷的評價。
我當時就笑了說:“真的嗎,我這是第一次唱歌。”
“第一次就唱得這么好?哎呀,海龍,早知道你去參加那個快樂男聲,說不定現(xiàn)在都成明星了呢。”師父顯得很興奮,一直滔滔不絕。
而我則是淡定地一揮手,十分裝.逼的一揮手說:“也不行,剛剛就有兩個地方?jīng)]處理好。”
“哈哈……”
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又讓兩個女孩兒大笑了起來,氣氛那是相當和諧。
有了我的開頭,師父也不再害羞,她也唱了一手《女人花》歌聲清涼空靈,很好聽。
蘇妹兒的歌聲自認不差,在我業(yè)余的目光看來,和電視上那些沒啥差別了。
玩鬧的過程中,我始終沒有忘記李琦的提醒,抽個空給王璇發(fā)了個信息。
“你在哪兒干嘛呢?”
結(jié)果,我很失望,也很擔憂,整整十分鐘,她都沒有回信息。
這讓我變得有些郁郁寡歡,但師父的生日,我不能不高興,只能陪著一起玩兒。
喝唄,咱三人玩兒著游戲,喝著啤酒,其樂融融。
12點一到,包房的音樂瞬間變換,一手生日歌隨著蛋糕的推進,響了起來。
師父帶著帽子,雙手合十,閉著雙眼,在蛋糕前面許愿,而她們不知道,我也許愿了,愿望就是我要一年之內(nèi),帶上我最漂亮的女朋友回老家。
愿望很樸實,但女朋友的人員,在我心里卻不那么確定了。
“啊……”
師父剛許完愿,我就用手摸出一塊奶油抹在了她的額頭,惹來一聲聲驚叫。
“生日快樂!”
我狂笑著。
“啪!”的一聲,我的小聲戛然而止,我的整個面部被一塊奶油封住,隨即,就聽見兩個女孩兒高八度的吼叫。
“宇珊,丟他。”
“妹兒,咱倆一起。”
不到一分鐘,我的全身上下都是奶油和蛋糕,甚至連褲子上都有不少,而兩個女孩兒,卻安然無恙。
“停!”我連忙舉雙手表示頭像,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間,一腦鉆進洗手間。
“我暈,這倆女人真兇猛,哎,女人,不好惹啊。”我一邊用清水洗著臉蛋,一邊感嘆,但很享受,我還是第一次看著蘇妹兒如此瘋狂的樣子。
這應該在整個廠子,我還是第一次吧,哈哈。
洗完臉,我就準備回房間,這個點,我也該回家了,一般住宿舍的,都不回去,還好我是在外面租房,要不然又得找個地方睡覺,沒有女朋友陪在一起,去賓館開房那純屬浪費。
“咦?”
路過一個包房的時候,我的眼珠子一撇,居然看見了一個異常討厭的身影。
周霸天!
我咬牙切齒地看了一眼包房號,666,他們的房間居然挨著我們的包房。
我知道,銷售部的工資比較可觀,業(yè)績好的時候,有的人甚至能拿到兩萬的工資。
兩萬啊,可不是兩千,在農(nóng)村足以買十幾頭過年肥豬了。
作為經(jīng)理的周霸天還享受整個部門業(yè)績的提成,也算是廠子變相地給出一些利益分紅。
有了錢,可以想象他每天的生活是多么的紙醉金迷,多么奢侈和浮夸了。
俗話說得好,男人有錢就變壞,這個亙古不變的真理,我一直都相信。
“他媽的,叫你過來跟老子喝酒,你他媽裝沒聽見啊,出來玩兒,你還在這兒跟老子裝處女是不?”
剛想離開,就聽見一聲爆喝,我連忙趴著玻璃洞口望了進去。
一個靚麗的身影讓我全身汗毛直立,腦袋充血,紅著眼睛,什么也不想地沖了進去。
“草泥馬的,放開她!”
我沖進去,幾步跑到周霸天兩步的距離,怒吼道。
而他赤著上身,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拉著一個黑裙女孩兒。
王璇!
對,就是王璇,當我看見王璇那一剎那,我的美夢就破碎了。
我的兄弟,馬軍,你真的猜對了么?
“草泥馬的,滾出去,誰叫你進來的。”
我的出來,不僅讓周霸天一愣,王璇更是不知所措的看著我。
隨即,一聲聲謾罵沖我而來。
“他媽的,刑兒,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趕緊滾出去,別破壞老子的心情。”
說不到兩句,兩個漢子就過來推搡我,而我,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紅著眼睛,看著小臉慘白的王璇沒有說話。
“哈哈”,周霸天怪笑一聲,炫耀似的拉著王璇的手沖我說道:“小子,你還真以為你找了個仙女回家啊,這社會,仙女,都是他媽有錢人玩兒的,你有錢嗎?”
“就你這樣的傻小子,我不跟你計較,趕緊滾!”
周霸天喝了不少,胸口發(fā)紅,指著我怒吼著。
我的內(nèi)心仿佛被刺刀狠狠地扎了一下,一下,又一下。
疼,鉆心的疼痛似乎要麻痹我,王璇的臉蛋已經(jīng)沒有血色,眼神之中有愧疚,有彷徨,更多的是迷茫。
還有,那最深處隱藏的一絲渴望和懇求。
“滾!”周霸天再次吼了一句。
“滾你麻痹!”我怒吼一聲,抄起桌上的一個空酒瓶,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砰!”
“撕拉!”
酒瓶瞬間碎裂,玻璃碴子紛飛,鮮血跟著就從他的腦門流了下來。
“跟我走!”
我紅著眼睛,一拉過王璇,就往外面跑,當那些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早就出了KTV。
“呼呼呼……”
凱倫外面的馬路上,我直視前方,拉著王璇不顧一切的奔跑著。
“哎……你等會兒,我受不了了,呼呼……”
王璇喘著高跟鞋痛呼,而我卻沒有管她。
十分鐘后,一個漆黑的角落,我站在王璇面前,看著她的雙眼,語氣很冷:“還需要我聽你的解釋嗎?”
“……”王璇捂著嘴唇,一個勁兒地晃著腦袋,眼淚,瞬間迷茫。
我就這樣看著,心很痛,但卻再也不想伸出手去扶著她。
曾經(jīng),她是我的女神,暗戀的對象,引以為傲的女友,而現(xiàn)在,我的心情很復雜,甚至很憤怒,我卻生生地克制著。
“好自為之吧。”
我轉(zhuǎn)身那一刻,身后響起了王璇充滿悲憤的不甘吼叫。
不知何時,我的眼角已被沾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