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譚明月的兩只手也不覺捏在了一起,譚思遠更是火冒三丈:“你踏馬玩我?!”
“是你先跟我開玩笑啊——你在網(wǎng)絡(luò)上肆無忌憚的中傷我,損壞我的名譽,對我進行人格上的侮辱,現(xiàn)在輕飄飄一句對不起就什么都過去了?譚思遠,你是在表演喜劇嗎?”
燕瑯自若的撫了撫頭發(fā),說:“話是你說的,不實訊息也是你自己發(fā)布的,這可一點都沒冤枉你,現(xiàn)在我也給了你改過的機會,到臺上去把對我說的那些話對你媽媽說一遍,你怎么不肯?哦,你也知道那些話難聽,知道那些話會叫人生理不適啊?可我猜著你說出來的時候應(yīng)該很痛快啊,一把年紀的人了,別玩不起。”
孟江陰著臉不說話,譚明月目光晦暗,拉住想要上前動手的兒子,她說:“孟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別太過分了。”
“哦豁,我過分?別人這么說也就算了,你配嗎?”
燕瑯兩手抱胸,毫不留情道:“我按照法律尋求公道、懲治那些滿口噴糞不知道是不是孤兒的造謠者,難道還比當人小三、破壞別人家庭、厚顏無恥生私生兒女、還想謀奪別人家產(chǎn)的人過分?譚女士,你還真是臉大如盆!”
譚明月被她這么一懟,臉色都有點發(fā)白:“你真是太粗魯了,真不知道彭丹慈那個母老虎是怎么教導(dǎo)你的!”
“哦,我忘了,”她扯動一下嘴角,眉宇間盈蕩起一點尖銳的惡毒:“你已經(jīng)被她趕出去了,生下來就被父母拋棄,現(xiàn)在又一次被養(yǎng)父母拋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粗魯?我要是真粗魯,就一拳把你個小三婊打進墻里邊去,摳都摳不出來了。”
燕瑯聽她這么說,一點也不生氣,這時候她甚至欣慰于自己有先見之明穿了穿高跟鞋,可以居高臨下的俯視這個b-i'ch-i:“譚女士,你盡管放心,我是個文明人,只會運用法律手段把你兒子告上法庭,叫他蹲幾年監(jiān)獄,不會用其余血腥手段報復(fù)他的。”
“哦,我又想起來一件事,”她看一眼神情憤恨的譚思遠,似笑非笑道:“我的律師應(yīng)該已經(jīng)把譚思遠告上法庭了吧?他們前幾天跟我說進度的時候,也有提過已經(jīng)完成取證,被告都已經(jīng)進了拘留所,那么——”
燕瑯臉上笑意愈深:“你兒子怎么就堂而皇之的出來了?是誰違反法律把他放出來了?我這樣的守法公民最見不得這樣的事了,晚會結(jié)束我就打電話舉報,你覺得怎么樣?”
譚明月臉上剛剛才誕生的那點得意立即就僵住了。
“不行,我得把這事寫在備忘錄上才行,免得事情太多不小心給忘了。”
說干就干,燕瑯摸出手機開始寫備忘錄,忙里抽閑的開始還擊譚明月之前的攻擊言論:“你說我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年輕漂亮啊,而且還有錢有名氣,我憑什么不得意呢?總比二十多歲沒個正行只知道在背后中傷別人,最后慘遭反噬鋃鐺入獄要好吧?相較于我,某些一把年紀還跟藤蔓一樣只能扒在男人身上求上位的小三早就應(yīng)該自慚形穢了。”
把備忘錄關(guān)掉,她輕蔑的朝譚明月笑了一下:“還有,就算我是被遺棄的,那也是我父母的事,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因為我被人遺棄過,就罪該萬死?那你這樣居心叵測破壞別人家庭,還腆著逼臉等分家產(chǎn)的人怕不是該萬劍穿身。至于彭女士……”
燕瑯看一眼臉色鐵青,勉強抑制住怒氣的孟江,嘲諷道:“至少她在收養(yǎng)我的時候是一片好心,這些年來也的確盡到了母親的責任,無論現(xiàn)在我與她關(guān)系如何,都不能否認她的確對我有恩,如果不是她的栽培和關(guān)愛,我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她掏出口紅來補了個妝,然后繼續(xù)道:“我現(xiàn)在的確跟她斷了聯(lián)系,但我認可她這些年的付出和不易,就人品來說,彭女士要比你身邊這個道貌岸然卻背地里出軌養(yǎng)私生子女的男人和厚顏無恥的你高尚一萬倍。”
譚明月被噴了個半身不遂,臉皮僵滯的呆站在那里,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才行,孟江更是險些把一口銀牙咬碎,好歹顧及著身份才沒做出什么來。
這倆人還能忍得住,譚思遠卻是火冒三丈,卷起袖子沖上前去,想要教訓(xùn)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哪知他拳頭剛伸過去,腿上就被人踢了一腳,身體一個趔趄,撲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
孟江與譚明月又驚又怒,慌忙把兒子攙扶起來,憤然扭頭去看,就見一個年輕男人拿著叉子站在他們旁邊,邊吃蛋糕邊對燕瑯說:“口才不錯啊,不參加辯論隊可惜了。”
燕瑯對他說了聲“謝謝”,然后說:“等我上了大學(xué),可以考慮試試看。”
這么正式的場合,年輕人身上穿的卻是件哆啦a夢的t恤,牛仔褲,腳下是雙板鞋,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印?br/>
孟江經(jīng)商幾十年,眼力還是有的,看他這裝扮氣度,就知道必然家世不凡。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個角落,但是因為譚思遠那一摔,已經(jīng)有人看過來了,畢竟己方理虧在先,他不想過多的惹人注目,忍下這口窩囊氣,跟譚明月一起把譚思遠攙扶起來,灰溜溜的走了。
燕瑯剛才說了那么多,也覺得有點渴了,喝了口紅酒下肚,就見那年輕人正奇怪的看著她:“你沒什么話要跟我說嗎?”
面對剛剛幫過自己的人,燕瑯表現(xiàn)的十分客氣:“您還有事嗎?”
年輕人楞了一下,然后又笑了,他吃了口蛋糕,撐得兩腮都鼓起來了:“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誰?”
燕瑯誠實的說:“不知道。”
“我知道你是誰,孟綠歌對吧,”年輕人嘿嘿的笑了,說:“我跟你表哥是同學(xué),嗯,就是彭越。”
燕瑯神態(tài)自若道:“你剛才應(yīng)該已經(jīng)聽見了,我跟彭家沒什么關(guān)系。”
年輕人注視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后說:“孟綠歌,你這個脾氣真是討人喜歡,你有男朋友嗎,看我怎么樣?”
燕瑯失笑一聲:“一表人才,但是我現(xiàn)在還不需要。”
“嗯,”她沉吟一下,說:“學(xué)業(yè)為重。”
“行吧,”年輕人被拒絕了,也不生氣,從褲兜里把手機摸出來,說:“加個微信吧,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你說是吧?”
他相貌不算是英俊,只能說是中規(guī)中矩,但是笑起來的時候平添幾分可親,看著倒是順眼很多。
燕瑯找出二維碼來叫他掃了一下,然后就收到了好友申請,看一眼他發(fā)送過來的兩個字,她念出來了:“隋和?”
年輕人說:“我的名字。”
“噢,”燕瑯會意過來,一指臺上掛的橫幅,說:“這是……”
隋和說:“是我家辦的,我來湊湊熱鬧。”
幾個經(jīng)理模樣的人從外邊過來,瞅見他之后小跑著過去說了幾句話,隋和笑瞇瞇的應(yīng)了一聲,說:“我這兒有點事,不跟你多聊了,回見。”
燕瑯向他微微一笑:“好的。”
孟江幾人的到來給燕瑯帶來了一點不痛快,但是當她把那b-i'ch-i三人噴走之后,心里邊兒那點火氣就隨即消散在風中了。
離開活動現(xiàn)場,燕瑯果斷的打電話給律師,詢問過應(yīng)該怎么操作之后,就聯(lián)系紀委方面的人實名舉報了譚思遠。
她之前才上過焦點訪談,因為配合良好,國民度也高,算是上邊比較看重的演員了,再加上這事兒隱約跟凌陽案搭一點邊,那邊接到舉報電話之后,立即就開展了行動。
譚思遠這時候應(yīng)該在看守所呆著的,能被放出來純粹是孟江想方設(shè)法的找了關(guān)系,燕瑯那邊舉報完之后,孟江找的人就被約談了,知法犯法收受hu-i'露,直接被剝奪了職務(wù)接受審查,看這形式還能進去跟譚思遠做個獄友。
說起來那個人還是譚明月幫忙聯(lián)系上的,當小三嘛,而且還是個長達二十年之久盛寵不衰的小三,要說是沒點本事那才奇怪呢。
彭丹慈有家世,可也正是因為這個,她性格里有很強硬的一部分,但譚明月不一樣,她知道男人喜歡溫柔體貼的女人,也就努力叫自己向那個方向靠攏,可除此之外,她也得給孟江實質(zhì)性的幫助。
要是只要溫柔體貼就能攏住一個男人的話,那孟江為什么要娶彭丹慈呢?
還不是因為她家世好,孟江想著借力上青天。
譚明月看透了這一層,就時常出去活動人脈,低三下四討好也好,親親熱熱的做小姐妹也好,還真叫她籠絡(luò)了幾個闊太富太,不時的約著出去做美容護理什么的。
這次燕瑯想收拾那群不說人話的東西,直接就收集證據(jù)遞了律師函過去,譚思遠見狀知道事情鬧大,恐怕有牢獄之災(zāi),這才跟自己親媽吐了實話。
譚明月氣個半死,也惱怒他不爭氣,但譚思遠畢竟是自己親兒子,也是她跟彭丹慈較量中的制勝法寶,她沒法不管。
孟綠歌工作室發(fā)的律師函她看了,也咨詢過律師,說是對方勝訴的可能性非常高,雖然律師也安慰說最多就是三年,但這是三年不三年的問題嗎?
別人以后見了自己兒子,只會說這個人進過監(jiān)獄,至于到底是蹲了幾年,這重要嗎?
譚明月心急如焚,孟江也好不了多少,他骨子里是個封建保守的人,只肯把事業(yè)交給兒子,譚思遠要是進去了,身上頂著這么大一個污點,那可真是前途盡毀。
這倆人都覺得頭大,就分工合作,譚明月找了個關(guān)系親近的闊太幫忙,求她給老公吹風把自己兒子先弄出來,孟江則厚下臉皮去找孟綠歌,叫她松口撤訴。
分工之前倆人都想的挺美,覺得萬無一失,哪想到最后雞飛蛋打,還倒染了一身腥。
一家三口陰沉著臉色回到家,誰都沒有說話,譚思遠是羞怒膽怯,譚明月卻是心里在犯嘀咕。
她年歲跟彭丹慈相當,再生一個孩子是不太可能了,但孟江不一樣啊,四十多歲的男人,手里有錢,相貌體型都保持的不錯,想找個年輕女人生孩子就跟喝涼水一樣的簡單。
如果他真的這么干了,自己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譚明月心里邊有點打鼓,臉上神情卻是溫柔中略帶忐忑:“孟綠歌她,她不會真的去舉報吧……”
孟江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不確定的說:“應(yīng)該不會吧。”
一家三口憂心忡忡的去洗漱了,然后上床睡覺,大概半夜時分,譚明月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原本就睡得不太深,驟然被驚醒,立即就坐了起來,按下了接聽鍵,沒等譚明月說話,對方就哭著爆發(fā)出一陣怒罵:“譚明月你個臭婊/子、掃把精,你把我老公害慘了你知道嗎?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
譚明月聽得一陣心悸,咽口吐沫,艱難的說:“劉姐,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還敢裝傻?!”劉姐發(fā)瘋似的叫道:“他被紀委的人帶走了!都是因為你!”
雖然早有預(yù)料,但是現(xiàn)在聽進耳朵里,譚明月腦子里仍舊是“嗡”的一聲響。
劉姐的老公進去了,那這事鐵定的敗露了,原本想著叫兒子少受點苦,沒想到弄巧成拙,反倒給他又加了一個罪名。
這下子法院再判刑,恐怕就不只是孟綠歌的事兒了,收買hu-i'露工作人員恐怕也是其一。
譚明月腦仁兒一陣抽痛,被驚醒的孟江臉色晦暗,房門猛地被人推開,一直都沒睡下的譚思遠驚慌而來,說:“媽!你找的人被抓了,是不是很快就會有人來抓我?!”
他慌慌張張道:“我不要坐牢!爸,媽,你們再想想辦法啊!”
都這時候了,還能有什么辦法好想?
譚明月捂著臉失聲痛哭,孟江有些不忍似的,輕輕攬住了她的肩。
譚思遠木然的站在門口,仿佛已經(jīng)聽到了警察趕來的腳步聲:“不行,我得走,我不能坐牢!”
他轉(zhuǎn)身就走,神態(tài)倉皇。
譚明月簡直要氣瘋了,匆忙下了床去追他:“你瘋了?現(xiàn)在去自首還能減刑,可你要是跑了,那就是畏罪潛逃!”
譚思遠現(xiàn)在被嚇破了膽,哪里還能想這么多,一把將人推開,打開門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譚明月摔倒在地,便覺一陣劇痛襲來,癱在地毯上半天沒爬起來,孟江追出來看見,趕忙把她攙扶起來:“明月,你還好嗎?”
譚明月捂著腰,痛苦道:“別管我了,先去找思遠!”
劉姐的老公已經(jīng)被逮捕了,譚思遠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