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瑯那邊剛說完, 還沒有掛電話的時候, 杭南就把自己記錄的信息遞給同事了, 守在邊上的幾個警察傳著看完, 立馬就變了臉色, 一邊打電話去安排車輛和行動人員,一邊找人去跟領導報備。
杭南只知道打電話過來的是個女人, 年紀似乎不是很大, 其余的信息就一無所知了, 開口詢問, 得到的卻只是一聲“再見”,好在他心里邊對此早有準備,倒也不覺得失落。
電話掛斷之后,外邊警車也發動好了, 他丟下一句:“出發。”就大步走了出去。
從警察局到燕瑯所說的地址大概有一個小時的車程,說來也不算很久,但是有三十多條人命在那兒掛著,警察們簡直恨不能立馬飛過去, 車上的氣氛也沉默的可怕。
警車開到一半,手機震動起來,杭南看了眼來電顯示, 是留守警局的同事。
他把電話接起來:“出什么事了?”
“一支隊已經趕到了那個號碼之前報警的地方,在那里,他們發現了三具被肢解的尸體。”
對方語氣凝重道:“有的是從腰身被斬斷,有的是從左肩到腰部斜著砍斷, 三具尸體全都四分五裂,場面極其血腥。”
杭南心頭微沉:“隨隊的法醫怎么說?”
“傷口平滑,非常整齊,沒有二次用力的跡象,也就是說,殺死這三個人的兇手有著超乎想象的殺人手段,無論是力量,還是他所持有的兇器,都是我們無從想象的,還有就是……”
他壓低了聲音:“我們順著血跡,發現了一句奇怪的非人類尸體,它本身所攜帶的利刃,很符合那三具尸體的死狀,上邊已經派人來了,軍方已經封鎖現場,這件案子也不會再對外公開。”
杭南的父輩曾經經歷過幾十年前的那場末世浩劫,他本人也曾經觀看過喪尸和變異兇獸的錄像,對于那些非自然力量有所了解。
沉默了幾瞬,他說:“知道了。”
“之前那個女人打電話報警,我們對于她所說的話半信半疑,現在警方和軍方一起控制住現場,確定她沒有欺騙我們,也就是說,她報警的第二件案子,很可能也是真的,”對方語調警惕,囑咐說:“杭隊,注意安全!”
杭南說了聲:“多謝。”這才掛斷了電話。
周圍的隊員從所說的話里邊隱約猜了個大概,杭南也不隱瞞,保留山區案件的內容后,把知道的說了,又提醒說:“等到了地方,都仔細著點。”
眾人紛紛應聲,又低頭仔細檢查配槍,做了最后的準備。
警車行駛到了電話里所說的廢舊倉庫,距離二百米的時候,他們就下了車,有序的分散開,戒備著靠近那座廢舊倉庫。
倉庫前邊的水龍頭開著,女人們臉上濕漉漉的,身上的衣服也被水打濕,神情卻是歡欣的。
最前邊的兩個警察聽見她們說話的聲音,心下微微一松,警戒的看了一會兒,確定沒有問題之后,這才示意不遠處的同事過來,先控制住局面。
這里有二十二個女人,年紀最大的三十一歲,最小的才十四歲,還有六個孩子,最大的五歲,最小的兩歲多一點,這里所有的女人都曾經遭遇過性侵,孩子們因為哭鬧不休,也被幾個人販子打過針,看起來呆呆的,神情怔楞。
杭南心里邊不是滋味,叫幾個女同事去詢問情況,自己則帶人繞著這座倉庫轉了一圈,搜尋可疑的痕跡。
警察們在倉庫里邊發現了形容凄慘的麻三幾人,他們身上幾乎每一塊好肉,每一寸都被人撕咬爛了,眼眶是兩個血紅色的窟窿,褲/襠里邊那東西也被人剪了,沾血的剪刀就扔在一邊,場面血腥至極,只是知道他們做過的事兒,卻也沒人會同情他們。
杭南發現了他們身上的彈孔,每人四個,剛好打斷了他們的四肢,這槍法精準的可怕。
地上仍然有殘留著的爬行痕跡,再到后門位置去觀察一會兒,很容易就能猜到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杭南打電話調了兩輛車過來,將女人們和孩子們送去醫院檢查身體,又叫幾個女同事跟著詢問她們的家庭信息,屆時好聯系家屬,至于幾個尚且懵懵懂懂的孩子,明顯很難記起來家人的具體信息,只能先登錄相關網站查詢家人報案情況,然后另行篩選通知。
“杭隊,我們在桌子上發現了這個,”幾個勘察現場的警察快步過來,遞了一張紙條過去:“這紙條被壓在啤酒瓶下邊,應該是打傷他們仨的那個女人留下的。”
杭南展開一看,就見上邊寫了麻三等人的上線和他們所知道的那些犯罪分子,字跡端正剛挺,可以想見書寫人的冷靜與悍利。
最后在這座倉庫里看了一眼,杭南說:“收隊。”
……
“根據現場和相關物證,我們猜測事情的發展應該是這樣的:麻三接到了一條短信,來自同屬于拐賣團伙的同伴吳強,短信上說他弄到了新鮮貨色,問麻三他們在哪兒,麻三并沒有意識到手機那邊已經換了人,所以毫無防備的告訴了對方地址,再過了半個小時,他收到了對方發過來的第二條短信。”
“麻三幾人察覺到情況有變,匆忙從后門脫身,連被拐賣的婦女和兒童都顧不上了,沒想到對方就在后門守株待兔,他們一出去,就被逮個正著。”
杭南眉頭緊鎖,分析說:“對方很冷靜,也很有膽氣,槍法很準,心理素質極強。我有理由懷疑她曾經接受過專門的射擊訓練,或者是搏擊技巧。”
局長靜靜聽他說完,然后問:“被解救出來的婦女和兒童呢?有詢問過她們的說法嗎?”
“還在醫院,”杭南頓了頓,才道:“她們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都不太好,醫生建議在醫院觀察治療幾天,再行出院。孩子們也一樣。”
局長有些痛心的嘆了口氣,道:“那三個人販子呢?”
杭南說:“也在醫院,緊急搶救之后,生命體征平穩,現在就可以進行審問,不過……”
他想起被壓在啤酒瓶下的那張紙條,輕輕搖頭說:“這件事已經有人替我們做了。”
局長知道他說的是什么,點點頭,道:“可靠嗎?”
杭南說:“已經叫人去排查核對了。”
“那個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局長眉頭漸漸皺起,不解道:“她先后兩次打電話報警,無疑是在對警方展現善意,可是卻拒絕透露自己的身份,手段也這么犀利狠辣,而且,之前山區的那件兇殺案……”
山區那邊的分尸案杭南沒能親自前往現場,等回到警局之后,再去詢問去的同事,他們卻是三緘其口,私下里才聽人提了一句,說軍方和研究院已經全權接受了這件案子。
杭南猜到這里邊兒的水很深,也就沒再問同事,現在聽局長提起來了,才低聲問了句:“山區那件案子,有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嗎?”
“我正準備跟你說這件事。”局長見左右無人,就抬手示意他關上門,等杭南再度坐回來,才徐徐說:“那里一共發現了三具尸體,死狀都極其慘烈,照片在這兒,你自己看。”說著,就推過去一個信封。
杭南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眉頭就忍不住一跳。
挨著看完之后,他沒有暴露同事透露了部分消息的事兒,而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猜想:“這不像是人類所能做到的事情,倒像是非自然力量,又或者是某種大型殺人機械……”
“事實上,我們確實在現場發現了一具奇形怪狀的尸體,研究院檢查后發現,那并不是現在人類已知的任何一種生物。”局長面色沉重,說:“法醫在它的刀鋒上發現了三名死者的血跡,確認那三人都死在它手里,但除此之外,又發現了第四人的血跡。”
杭南提出了自己的猜測:“或許,之前打電話的女人,就是第四個人。”
局長道:“我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法醫和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在現場發現了大量屬于第四人的血液,正常人失血達到這種程度,很難再進行劇烈活動,更不要說是開車跑到廢舊倉庫里,去對抗這幾名人販子了……”
杭南面露詫色,旋即搖頭道:“迷霧重重啊。”
“是啊,”局長道:“研究所的人在那怪物的尸體上有了新的發現,說是具有難以想象的研究價值,事情已經上報到了中央。上邊已經下達指令,要求我們查清楚山區分尸案的始末。這件事情由研究所、軍方和警方共同協作,我們局里面就由你來帶隊,有信心嗎?”
杭南神情一凜,正色道:“有!”
……
“冒昧的問一聲,麻三等人身上的傷口,都是你們獲救之后泄憤所造成的嗎?”
“是,”呂嬋撥了撥頭發,然后問:“我們會坐牢嗎?”
“不會。”湯偉說:“末世結束之后,法律有所修訂,你們的所作所為,符合無限防衛權的設定。”
呂嬋點點頭,說:“這樣啊。”
湯偉靜靜的看了她幾瞬,然后溫和道:“可以跟我講一下是什么人救了你們嗎?”
呂嬋想了想,說:“是個女人,大概有二十來歲吧。”
湯偉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繼續說的意思,不禁道:“還有呢,你就只記得這些嗎?她長得什么樣子,身高體重,面部有什么特征?”
“我不記得了,”呂嬋眉頭蹙起,凝神思索一會兒,然后痛苦的搖頭說:“我那時候很害怕,得救之后精神又開始恍惚,很多記憶都模糊了……”
“呂小姐,我們沒有任何惡意,只是單純想找到她而已,”湯偉頭疼道:“可以請您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嗎?”
呂嬋無奈的一攤手,說:“可是我真的記不起來了。”
杭南在門外聽完了這一場詢問,副隊長米江低聲說:“她們都推說忘了,說的很含糊,我猜是約定好了,不想泄露那個女人的身份……”
杭南頷首,卻也沒再說什么。
呂嬋等人畢竟是受害者,警方無權拘留,湯偉鎩羽而歸之后,只能站起身,把她送了出來。
呂嬋走出門去,杭南就站在不遠處,她途徑他身邊的時候,杭南輕輕說:“呂小姐,我知道你記得那個女人,那種情況下,沒有人會忘記對方的面容,可不可以請您……”
呂嬋回過身去,平靜的看著他,聲音輕不可聞的說:“是她把我從魔窟里救出來的,不是你們。”
然后她笑了一下,神情歉疚的說:“對不起,我確實不記得了,真的很抱歉,幫不上你們。”
最后向杭南點一下頭,她轉身走出了警察局。
米江無可奈何道:“頭兒,怎么辦?”
“這里打不開缺口,那就換一個,從山區被殺的那三個人身上切入。”
杭南思索片刻,說:“出事的地方是山區,很少有人經過,吳強三人去那兒做什么?他們跟大量失血、卻沒有死去的第四個人是什么關系?那里地方偏,周圍也沒有村落,他們不可能步行,肯定有車,那么車去哪兒了?查他們的關系網,還有通話記錄,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頂上有人盯著,各個部門大開綠燈,這幾個問題很快就有了結果,吳強最近半個月內聯系最多的是人販子同伙,除此之外,一個特別的電話號碼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它來自首都,擁有人叫宋東。
作者有話要說: ps:介意我嫖幾個男人嗎?秀兒拔吊無情,爽完就走的那種,對不起單身狗真的太想有一點溫暖了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