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班哥在西郊大營會見幕僚們,將獄中答應(yīng)江南郡公的一件事派給幕僚錢疏。
錢疏乃是天下有名的文人之一,詩詞文章深受天下學(xué)子的追捧。和其他名士一樣,錢疏身上也有著文人的傲骨與清高,初投班哥門下時,亦有良禽擇木而棲的猶豫。但在見識過六皇子的風(fēng)采和手段后,這份猶豫很快轉(zhuǎn)變?yōu)樽冯S貴人的堅定。
班哥吩咐下來的事,錢疏自然得勤勤懇懇盡心盡力。今天這一件,也不例外。
離開大營后,錢疏身后有個年青人跟上去,臉上透著躍躍欲試的興奮。
這個年青人不是別人,正是新科探花郎王朗。
殿試后王朗原本在等吏部授官,選擇追隨班哥后,現(xiàn)在在西郊大營做了文職,在軍中打理一些瑣事。
王朗羨慕地跟在錢疏身后,錢疏騎驢他也騎驢,錢疏停下歇息捉草蟲,他也停下歇息捉拾草蟲。兩個人慢悠悠從西郊回城,眼見就要到家門口,王朗還跟著,錢疏忍不住開口:“年青人,吾袖窄緊,不可斷也。”
王朗一鞠躬后二鞠躬,半是謙遜半是笑謔:“晚生貌丑,不堪與先生斷袖,唯饞先生一杯涼茶也。”
錢疏笑罵他:“你小子莫裝相!你哪是饞涼茶,分明饞我差事!”
說到差事,王朗臉上閃過沮喪落寞的神情,他一直想在六殿下面前表現(xiàn)自己,無奈殿下身邊能人多,輪不到他站班。
“晚生見先生終日繁忙,想略盡綿力,分擔(dān)一二。”王朗把話說得很是恭敬,他的理由也很合適:“殿下讓先生在五品官員中尋一門親事,晚生雖然不才,但在女色方面頗有心得,先生何不將此事交給晚生?晚生愿讓先生使喚,將來小星讓殿下滿意,功勞自然是先生的。”
錢疏哈哈大笑,招手讓他附耳來。王朗笑嘻嘻上前,一個爆栗迎面落下,疼得他哼哧叫:“先生打我作甚,不屑使喚我拒絕便是,何故動手動腳?”
錢疏揪他耳朵:“誰讓你誹謗殿下尋男人做小星!”
王朗恍然,小聲自言自語:“原來是為女眷招夫婿,是哪位官員女眷,竟有此等殊榮讓殿下親自過問婚事?”
錢疏此刻心情很好,加上他正好需要一個跑腿的,將話告訴王朗:“前些天你對誰使壞來著?”
王朗一拍腦門:“原來是她。”嘿嘿笑,甚是自得:“略施小戒,談不上使壞,誰讓她目中無人,竟敢出言冒犯三公主?殿下看重三公主,我自然得替三公主出氣。”
說完覺得不對,很是疑惑,問道:“不對啊,殿下為何替她操心婚事?一位縣君配五品官員,似乎也不符合郡公府的門第?”
“她很快就不是縣君,能婚配五品已是幸事。”錢疏心想,江南郡公雖然時運不濟(jì),但身在獄中還不忘兒女之事,也算是位慈父。
殿下選擇收用江南郡公,允他日后起復(fù),明婉縣君的婚事自然得許給殿下門下之人。年青未婚配的五品官員,愿意追隨殿下且又不為人知的,仔細(xì)選選,倒也能選出幾個。
錢疏心中已有丘壑,耳邊聽王朗仍在追問:“……先生賜教于我,殿下不是正與武威郡公往來嗎?何時又與江南郡公有走動?請先生勸誡殿下,江南郡公府落敗之勢無可挽回,雖有郡公府的說客四處周旋許以重金,但此人救不得。”
“酸才,你再學(xué)上一百年,也不及殿下三分見識。”錢疏無意將話說明白,心中想到殿下的決策,不由暗自佩服。
江南郡公當(dāng)然救不得,但不是不能救,而是不必救。這道難關(guān)江南郡公不得不熬。
世人往來,多為利也,如武威郡公者,得知內(nèi)情避之不及,為保全自身,這做法無可指摘。殿下一面知會武威郡公給他脫身的機(jī)會,施以恩惠人情,一面收服江南郡公,許他日后重回江南。
殿下處事決斷,知人善用,能得此良主侍候,當(dāng)浮一大白哉!
命婢女取出酒杯,在院中小酌,錢疏好意敲打:“小子,殿下的事,不是你我能夠非議的。”
王朗話說得太快,此刻也有幾分悔意,執(zhí)起細(xì)瓷梅花自斟壺,殷勤替錢疏倒酒:“是我失言,日后還請先生多多指點。”
錢疏舉杯打趣:“指點你嘛也可以,這句話你記牢了。”
王朗正色:“先生請講。”
錢疏戲謔:“管好嘴勤動腦,老實候上三十年。”哈哈笑兩聲,對著王朗豬肝色的面容,繼續(xù)問:“怎么樣,我這金玉良言,值你幾兩銀子?”
王朗可憐巴巴委屈道:“分文不值。”
天氣陰晴不定,時而暴雨時而大風(fēng),雖還有幾分烈日灼灼的余熱,但秋天已經(jīng)悄悄來臨。
中秋祈福,興國寺無為大師開臺說佛法,當(dāng)天又有廟會,前去游玩再好不過,城中許多女郎貴婦人們相約前去,寶鸞自然也在其中。
班哥送她去,一早便在拾翠殿外等候。出行的事頭兩天便交待過,因是便裝前去,寶鸞不愿擾民,路上沒有靜街,只在寺廟周圍一里設(shè)防,侍衛(wèi)提前檢查把守,不許閑人靠近。
在拾翠殿門口,就有八寶香車相候。車?yán)锇缸篱降示聰[設(shè)一應(yīng)俱全,與車身固定一體,是造車時就在的。整個車廂有半間正房大小,人在其中,可隨意走動。
寶鸞坐在車?yán)铮粫r卷起車窗錦簾,欣賞路上依舊翠綠的楊樹和兩邊黃澄澄的稻田。秋光葳蕤中,馬背上身姿挺拔的班哥時不時往車?yán)锟匆谎邸?br/>
寶鸞想騎班哥新馴的大馬,班哥不讓,此時注意到他的目光,當(dāng)他再次看過來,她立馬躲到錦簾后。過一會伸出腦袋,發(fā)現(xiàn)他不看了,嘟起雙唇,挪到另一邊車窗繼續(xù)看花看樹。
不一會,一枝野茶花遞到面前,班哥騎馬繞到她看風(fēng)景的窗邊,柔聲喚:“小善。”
寶鸞鼓起腮幫子,不接他的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大紅馬。
多么漂亮雄壯的大馬,比她的小紅還要好看,奔跑起來的時候長鬃飛揚,遠(yuǎn)遠(yuǎn)看就像風(fēng)中一支火紅的箭。可恨它的主人是個小氣鬼,竟然連她騎一下都不肯。
“誰送你的?為何不送我一匹?”像個沒能得到心愛玩具的小孩子,寶鸞怨氣十足。
這種時候,她是想不起自己應(yīng)該懂事應(yīng)該大方端莊應(yīng)該寬和溫柔的。一眨不眨看著大紅馬,她嘴里嘟嚷:“大紅馬,我也要大紅馬。”
“這是戰(zhàn)馬,不適合你騎,而且它從西域來,只有一匹。”班哥溫聲回應(yīng),將碩大粉嫩的野茶花插到寶鸞烏云般的高髻。
寶鸞抱肩,仰起剝殼雞蛋般光滑的小臉,任性道:“不管,我就要,讓送馬的人再去西域?qū)ひ黄ヂ铩!?br/>
眼見寶鸞還要纏下去,傅姆擔(dān)心班哥下不來臺,兩個人會不歡而散,禁不住輕聲勸導(dǎo):“殿下,您已經(jīng)有好幾匹寶馬,六殿下的馬雖好,但已有主人。”
寶鸞努努嘴,不甘心地嘀咕:“聽說蠻夷部落的公主,有一草原馬呢,我才幾匹,多要一匹也不多。”
公主的胡攪蠻纏聽在傅姆自己耳里,肯定是純真嬌憨的,但在別人看來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幾位身處漩渦心煩意亂的皇子們。
太子與皇后之間緊張的母子關(guān)系,已然延伸到其他人身上。
二皇子三皇子最近很少和公主見面,宮中遇見也是匆匆一別,不知終日在忙些什么。如今和從前一樣的,就剩一個六皇子,他似乎總能騰出時間陪伴公主。五天里三天能見到面,若是出宮游玩,六皇子只要能到場,就不會不來。
即便如此,傅姆仍不能完全放心,認(rèn)為六皇子會無限度包容公主。
沒有誰會無條件給予耐心,亦沒有人完全不求回報地對一個人好。
傅姆在宮中多年,她的警惕心使她隨時都要為公主想一想:哪些人能夠接納,哪些人需要遠(yuǎn)離,若要接納,這個人的企圖是否會傷害到公主?
傅姆不看好六皇子的企圖,他對公主一直都是溫柔備至的,即便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必要對公主好,他仍樂此不疲地關(guān)心公主。這份關(guān)心使傅姆有些慌亂,她見過追逐貴婦人的郎君們,眼里也曾有這種類似關(guān)心。但仔細(xì)比較起來,其實又不太像。
六皇子的關(guān)心里,沒有放肆,尊重是存在的。這份介于兄長和情人之間似是而非的關(guān)心,使得傅姆時常很困惑,因此她偶爾只能武斷,小心提防六皇子,再諄諄教導(dǎo)公主什么是男女之防。
而公主長大了不愛聽教誨,傅姆只能想盡辦法暗示。既要防著兩人過度親昵,又不能讓他們太過疏遠(yuǎn),這是件費力活。比如現(xiàn)在,傅姆就不想班哥認(rèn)為公主胡攪蠻纏。
傅姆提著心用余光觀察班哥,隨時準(zhǔn)備搶在班哥翻臉生氣之前解圍。她溫柔仁慈的目光落在寶鸞臉上,如潔白花瓣般美好的公主,是她伺候了十年的孩子,比主仆之情更深刻的感情再也不會有第二份,她愿意為公主獻(xiàn)出生命,自然也會時時刻刻為公主著想。
傅姆動作輕柔地扶過寶鸞肩膀,手里一個玉連環(huán),試圖轉(zhuǎn)移公主對大紅馬的注意。
今天格外有脾氣的公主將玉連環(huán)塞回傅姆手中:“姆姆替我解。”然后一轉(zhuǎn)頭又趴在窗邊看大紅馬。
班哥用馬鞭敲敲窗沿:“去西域再尋一匹?”
寶鸞點頭:“對,去西域?qū)ぁ!?br/>
班哥:“蠻夷公主有一草原的馬,小善也要一草原的馬?”
寶鸞點頭:“是,小善也要一草原的馬。”
班哥莞爾對著她笑,爽朗的笑容比秋天的太陽更燦爛,黑幽幽的眼睛,似蘊藏兩汪粼粼秋水,深邃繾綣,看得人心跳加速。
隊伍經(jīng)過一叢桃紅花瓣夾綠葉的木芙蓉后忽然停下,在傅姆開口阻攔之前,班哥健碩有力的雙臂已經(jīng)將寶鸞從車?yán)锉С鰜怼蓚€人同坐大紅馬,快速奔出去。
寶鸞興奮的聲音被風(fēng)揉碎:“他們會追上來嗎?”
班哥籠緊她的風(fēng)帽,笑著回答:“會的,我們只跑一小段路。”
寶鸞笑嘻嘻,雙腿夾緊馬肚子,滿足地喟嘆一聲:“能跑一小段路也很好了。”
“這就喜歡了?真是孩子脾氣。”班哥低頭,湊近嗅她身上的香氣,喉嚨幾不可見地聳動一下:“讓人去西域?qū)ゑR,給你一草原馬,好不好?”
寶鸞不相信:“真的嗎?”
班哥陶醉地貼著她的耳朵,眼眸深深,低聲逗她:“我哄孩子,你是孩子嗎?”
寶鸞耳朵燙燙的,一只手貼到班哥臉上推遠(yuǎn)他,滑溜溜不算白,軟軟的很細(xì)膩,下意識多撫一把,又在自己臉上摸一把。
都是剝殼雞蛋。
風(fēng)將班哥的呼吸吹得更加炙熱,薄唇蹭著寶鸞風(fēng)帽上一圈白絨絨狐貍毛,他緩聲道:“這次去廟會玩?zhèn)€夠,秋狩就別去了。”
寶鸞突然聽到這話當(dāng)然不肯,秋狩多好玩,她還想自己捉兔子:“要去的。”
“聽話,去和陛下辭掉,說你不想去,要留在宮里。”班哥試圖和她商議。
寶鸞覺得奇怪:“為何要辭掉?你不是也去嗎,我不要留宮里。”
班哥只道:“你不要去。”
前方不遠(yuǎn)處是興國寺,依稀可見一行人等在路旁,形容鄭重,是住持帶著知客僧親自相迎。馬后是追趕上來的隊伍,八寶香車窗戶里探出一人,傅姆急得直喘氣,隔著大老遠(yuǎn)就喊:“三公主,六殿下!”
班哥讓馬慢下來,從官道上離開,到旁邊一小片稀疏的樹林里:“一定要去?”
寶鸞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說秋狩的事,又為何勸自己不要去,她很是認(rèn)真地考慮了一會,得出答案:“嗯,我想去玩。”
這其實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勸過總比不勸強(qiáng)。班哥沒有勉強(qiáng),默了一會,心平氣和接受了寶鸞的決定。
所幸早就做好準(zhǔn)備,所以退讓一步也不是很難:“非要去,你的帳子得在我旁邊,我去哪你就去哪,不許亂跑。”
寶鸞笑問:“你去打老虎,我也要跟著嗎?”???.??Qúbu.net
班哥刮刮寶鸞的鼻子:“可以變成母老虎跟過來挨兩下。”
寶鸞嗷嗚一聲捧起他胳膊:“好哇你說我是母老虎,母老虎要咬你。”
侍衛(wèi)們尋到小樹林,傅姆奔過來,寶鸞被重新扶進(jìn)馬車。班哥慢悠悠騎馬,好似方才帶人狂奔離去的不是他。
傅姆忍不住狠狠瞧了班哥一眼,快速得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就已恢復(fù)往日恭敬。檢查寶鸞周身,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傅姆這才松口氣。
班哥親自將寶鸞送進(jìn)寺里,檢查過四周的守衛(wèi),嚴(yán)肅交待侍衛(wèi)和宮人:“好生伺候,哄著公主高興玩,危險的事不許她做,勸著些。”
年輕的面龐冰冷冷板著,對寺里的和尚們道:“公主仁愛,未禁游人。但你們牢記,周圍百丈之地,有公主在,不許有外男,若敢擅自放人入內(nèi)”
白光出鞘,削鐵如泥的長劍揮過,路旁的大石頭轟然裂成兩半。云紋金冠的六皇子英姿勃然,面帶殺氣,鋒利的目光輕輕掃視,像是能刮人骨頭。
住持帶著僧人們連連稱是,再三保證絕不會讓外人驚擾公主,送走班哥后才發(fā)現(xiàn)額頭嚇出了汗,從侍衛(wèi)那里收到六皇子替三公主捐的大筆香油錢,驚嚇才平歇。
寶鸞在傅姆的陪伴下一一拜過幾處殿內(nèi)神像,打算去靜室歇息一覺再繼續(xù)游玩。沿著小徑往前走,路盡頭的菩提樹下突然撲出一個人影。
“是你對不對?是你,肯定是你!”來人聲嘶力竭地哭喊。
知客僧嚇一大跳,看清是個穿胡服的女郎而非郎君,不由慶幸。
還好是個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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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jī)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qiáng)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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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