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怡其實對合盤推運毫無興趣, 這就類似會了解星座,但僅僅是當做聊天話題,并會將其放在心里。為轉移話題,誘哄時光樺進入占星小屋, 終于微松一氣。
占星屋內有層層深紫色簾幕, 其間點綴星月掛飾及水晶, 在微光中亮。空氣中還有淡淡的香薰味道,兩人順昏暗的小路走到深處, 只一張寬敞的占星桌, 上面鋪滿各類寶石及塔羅牌。
楚月怡點評起布置及氛圍:“看挺像。”
時光樺左右看看:“但沒有人在?”
“好像有聲音。”楚月怡聽到鍵盤敲擊聲, 根據聲響搜尋起來,最后在暗處現負責人。
角落里, 女巫打扮的工作人員正蹲坐椅子上,對電腦噼里啪啦地打字, 屏幕的藍光照在臉上, 神情顯得既詭異又陰森,對方時時還呵呵傻笑。
楚月怡禮貌而試探道:“您好……”
女巫聞言轉過頭來, 望兩人及身后的黑衣攝像們,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跌倒,渾身一震道:“好家伙,嚇死我!”
時光樺沉默片刻,他聲音很低:“看好可疑。”
楚月怡對他的質疑充耳聞,溫和地笑笑:“好意思, 我們玩一下這個。”
女巫恍然大悟地站起身來,從角落里走出,隔占星桌交流,爽朗道:“行啊, 你們要一起看嗎?塔羅還是合盤?”
楚月怡:“這有什么區嗎?”
女巫:“塔羅一次只能一,針對短期半年運勢,雙人合盤隨便提,全看你們的需求啊。”
楚月怡頓時了然于心,盡管用疑句,但態度分外篤定:“合盤比塔羅貴?”
女巫心虛地視線飄移,哼哼唧唧道:“差也算太大,情侶合盤比較細……”
楚月怡將對方嫻熟的話術琢磨得一清二楚,懶得戳破女巫的小心機,剛提議就試試塔羅牌,料時光樺冷丁道:“那就合盤。”
楚月怡詫異地頭望他:“?”這是上趕交智商稅?
楚月怡:“你是覺得可疑?”
時光樺:“來來了。”
楚月怡:“……”
楚月怡對塔羅或合盤無所謂,也就由時光樺的選擇來,將自己的星盤信息告知女巫,具體到出生時間及出生地。
時光樺被討要詳細資料,他卻有點猶豫:“這應該算是生辰八字,你會拿去做什么吧?”
女巫信誓旦旦:“我很有職業道德,客戶信息泄密。”
楚月怡忍住在內心吐槽:他認為對方可疑,又覺得存在壞心,為什么還堅持合盤呢?
女巫將兩人的信息輸入電腦排盤,楚月怡用余光一掃屏幕,確信自己剛剛記住的數據沒錯,便將時光樺的資料刻在腦海里。
下意識地做完舉,內心又莫名微妙而懊惱,總覺得哪里對。如果今天就選擇節目下車,現在收集信息似乎也有意義。
楚月怡為緩解內心的扭,動跟女巫找起話題:“你用桌子上的東西嗎?雙人合盤只用電腦?”
占星桌上擺滿塔羅牌等道具,還有羽毛、香薰、寶石在旁點綴,看上去充滿神秘氣息。
女巫專注地排盤,頭也抬道:“占星現在也進入信息化時代嘛。”
時光樺聽完話更狐疑,楚月怡卻心平氣和道:“真是與時俱進。”
女巫的工作效率挺快,在電腦上完成合盤,便轉兩人分享起情況,侃侃而談道:“你們的組合盤顯示適合情侶關系,太陽六合金星,彼存在情,預示有戀愛可能,太陽拱木星,人生方一致,相處很快樂,男方吝嗇付出,同時火星合太陽,代表激情和情,也能促進彼展……”
楚月怡內心是面無表情,但表面卻神情專注,配合地頻頻點頭。
時光樺一直謹慎地緊盯女巫的動作,他時神色稍緩,信服道:“原來如。”
女巫望電腦的合盤數據,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繼續道:“但是金海刑會沖擊良好相位,預示兩人關系可能建立在真誠及虛幻欺騙之中,容易從剛開始的浪漫吸引變成失望、迷茫,缺乏實際的方……”
楚月怡和時光樺同時一愣,沒到合盤是有好有壞。
女巫又繼續看推運盤:“組合推運天王7宮,代表你們突然形成伴侶關系,但可能也會快速分開,天王星能量就是突然的。你們有人覺得自己像局外人,將自己的獨立看得很重,愿給出長期承諾。”
時光樺眸光微閃,他輕輕地抿緊唇角,即使一語,也看出贊同。
楚月怡剛才僅僅是心中微跳,現在卻覺有人給自己裝心理探測器,憑借過強的演技才維持住神色自若、無波無瀾的狀態。
節目營業就是欺騙,而且突然建立關系!
虛假cp怎么可能有長期承諾?
“同時海王7宮代表沉淪的愛,有人在關系中看清對方,存在玫瑰色的美化濾鏡,會將雙方的關系得完美,然而實完全是這。這個人容易成為拯救者和受難者,可能會在濾鏡破碎時到受傷……”
時光樺眼底難得露出一絲愉,果斷道:“沒有。”
女巫被驟然打斷,意外地看他一眼,隨即敷衍地安撫:“好好好,沒有沒有,我們接往下看。”
“從運勢上看,你們會一帆風順,未來將爆極大爭吵,甚至一度徹底失去聯系,但由于久遠而深刻的緣分聯結,雙方會在磨難中變得更好,最后取得圓滿的結局。”
“女巫建議是,破立,只有徹底摧毀虛假的夢,才能在廢墟中重建真實,迎來溫暖而柔和的曙光。”
楚月怡心道,荒蕪殘破的廢墟又如何重建,難道他倆是基建狂魔嗎?
兩人是漫經心地進去占星,出來卻暈暈乎乎、心懷異。女巫給出的結果知算好算壞,盡管結局錯,但過程挺痛苦,甚至算是慘烈。
時光樺從昏暗的占星屋中出來,他重天日,佯裝漠然道:“準。”
楚月怡面露遲疑:“其實還好吧……”
盡管剛開始屑一顧,但得說貼合心境,部分件算是匹配。即使女巫看過節目,或得到過導演授意,按理說也會解讀出真實心理。
時光樺略一沉吟,他又改道:“部分準。”結局是好的。
楚月怡作為嘉賓,認為要在節目上有正確引導,大大方方道:“好啦,要用批判的精神看占星,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時光樺同意地點頭,只聽好的,理壞的。
兩人站在游樂園內,楚月怡聽完占星,心中漸生決斷,又軟聲道:“現在玩什么?”
時光樺察覺的心在焉,他深深地望一眼,提議道:“找個地方坐會兒吧。”
楚月怡一愣:“但我們剛剛才進門,而且難得來游樂園。”
節目組專門安排在游樂園錄制,倘若他們完全激場景特性,豈是白白浪費導演們的精心設計?
“這很重要嗎?”時光樺眼眸幽如黑玉,他一針血道,“你也喜歡吵鬧的地方吧。”
時光樺頭一用如干脆的語氣,他往常寡言卻沒有鋒芒,現在知為何略顯強勢,有一種看破人心的銳利。
楚月怡難得有點喏喏,總覺得內心深處的心思遭他窺探,還未說出的隱晦之詞竟被讀懂。確實喜歡吵鬧的游樂園,更偏于安靜悠閑的居家環境,但他的話莫名還透出其他意味。
他已經受到什么。
雖然他擅交際,但直覺過于敏銳。
兩人最后來到游樂園里偏僻的咖啡館,由于周圍的游樂設施還未開放,附近基本上沒有游客,人煙稀少,環境清幽。
遠處的游玩聲恍若隔世,咖啡館內安靜得要命。楚月怡和時光樺挑的是靠窗座位,緩緩地攪動自己的咖啡,眼看時光樺擺弄起吉他。
時光樺咖啡館的工作人員借來吉他,他隨意地撥動琴弦,時時在紙上記錄什么,全程低頭作曲,又變得默然語。
楚月怡:“我們現在要做什么?”
時光樺聞言抬起頭來,他意有所指道:“你總在考慮下一步做什么呢。”
“你可以做任何做的,就像我現在一,反正是最后時光。”他的語氣極為平靜,其實早就悟出的異常,今天錄制后能選擇結束,或許雙方就要正式告。
天王7宮,極速建立關系,又飛快地結束。
他絕對是結束那方,那就是到厭倦了。
楚月怡沒到他一擊必殺,完全戳破自身的法,頓時沒法繼續營業。原本好好地錄完期,起碼保持一貫的揮,但搭檔如直接,索性也就破罐破摔。
在刻沒開,就像是默認下來。
時光樺沒等來的否認,他頓時更落寞,緩緩撥動琴弦。
楚月怡聽到時時蹦出的琴音,又思及終于要結束表演。突然徹底松懈下來,好奇道:“你現在要作曲?”
時光樺應聲:“對,我覺得現在是最好的狀態。”
安靜舒適的環境,有音樂相伴,旁邊還有。他已經出更美好的情,節目組的設計毫無意義,這一刻足夠他銘記很久。
楚月怡:“你為什么來錄節目?”
時光樺停下撥弦動作,他沉吟數秒,坦白道:“因為是我等待很久的機會,甚至有段時間認為等到。”
楚月怡心下了然,他確實是憑借節目走臺前,那參加戀愛綜藝合情合理,需要更多曝光來打實基礎。
時光樺反:“你為什么來錄節目?”
“我……”楚月怡略一停頓,仿佛陷入憶,又無奈地笑笑,“現在好像重要了。”
原本只要獲得曝光,但果然適合這種方式,心結始終解開。
楚月怡惋惜道:“就是稍微甘心吧,明明努好長時間,但比上話題度……”
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心懷甘,曾經積攢那么多用心的作品,卻敵短短四期節目及廣告片。即使圈內規矩就是如,也有過利用規則的法,可潛意識里還是到服氣,無法壓抑內心的公。
對曾經的付出心無愧,但努和報卻滑稽得可笑,在乎的情沒取得成果,在乎的情卻引熱議。
這未免過于魔幻,那以后只錄節目就行,甚至沒必要繼續拍戲。
覺得能淪陷下去,那就跟他們一。
時光樺:“你認為自己配獲得現在的關注度?”
楚月怡:“難道你覺得配嗎?”
“我知道我配配,但我覺得你配。你已經努夠久,該到收獲的時候,你就是值得這一切。”
他說的是真心話,他是通過節目認識,甚至能追溯到無戲可演的時刻。
時光樺的眼眸亮出寒雪,他懷里還抱吉他,將目光投窗外遠處,慢條斯理道:“你覺得是節目讓大家關注你,其實有人很久以前就注視你前進,他并覺得你做錯選擇,看到你光反而很高興。”
這真是神奇的情,他經意間扶起一朵被雨澆濕的花苞,看似嬌嫩的花朵卻在風雨后奮綻放,而且讓自己的香味撲滿這片大地。
他在機緣巧合下記住的名字,眼看的作品斷地積累,也有越來越多的人記住的名字。
他們其實只有一面之緣,卻讓他將一朵花記在心里,自覺地追尋起的消息。他甚至一度懂雙方關系,他并是粉絲,看上去毫無關聯,又好像有點聯系。
直至來到節目,才算真正認識。
楚月怡從未聽時光樺說過那么多話,時怔愣而陌生地望他。他的聲音猶如低音提琴,語氣沉而篤定,完全似討論題,而是直接地傳達真理。
時光樺繼續撥弄琴弦,面無表情道:“新來的人也單純由于節目,而是你過去積攢的能量爆。他們是被過往所有努造就的你吸引,并是什么節目組創造出來的話題。”
因為他那時也僅僅是被引起注意,是長久以來的堅持打動他。
相識是隨機件,吸引是必然件。
“你就是值得,這用質疑。”
楚月怡被他風輕云淡的話狠狠擊中,無法形容自己刻的受,差點當場爆出心中委屈,就像飽受打壓的小孩終于等來人持公道,原本可以獨自忍受,卻在安慰中堪一擊。
如果沒有人來哄,本會偷偷吞下一切,若無其地逃離,可他偏偏要說破,還用那種斬釘截鐵的語氣。
一直以來無法傾訴這些,又糾結于自己的選擇,總歸是心懷甘。現在卻有人堅定地說,理所應當獲得這一切,沒有任何題,并沒有誤入歧途,只是饋來晚而已!
是氣惱于現在,被看到過去,而他深知這一點。
他、好、煩。
明明是善言辭的人,為什么突然說這話!?
一邊深被救,一邊又氣又惱,面對他的論斷,竟說出話來。
時光樺原本神色泰然,他忽眸中波光微閃,又頓時亂了陣腳,忙迭道:“你喜歡什么的歌?”
楚月怡下意識地瞥一邊,小心地避開攝像機,愿眼底溫熱被記錄,甕聲甕氣道:“突然這個干嘛?”
時光樺:“寫一首你喜歡的,然后做紀念禮物。”
楚月怡神色微變,大概理解他的意思,來這就是告禮。故意刁難道:“我喜歡《好運來》那種歌。”
時光樺:“……”
下一秒,時光樺艱難地撥動起琴弦,開始迎接專業領域新挑戰。
楚月怡僅僅聽到兩個音,就驚得眉間一跳,連帶低落也被沖散,又得寸進尺道:“然你還是唱首歌吧,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
時光樺得到大赦,他略微放松下來,輕輕地彈起琴來,唱的竟是charlie puth的歌曲《river》。
“don't run fromriver,don't run fromriver river……”
他的嗓音相比原版清冷,然而音準確而悠揚,隨柔和的琴音飄散,緩緩地縈繞在耳邊,反復徘徊卻散去。往常生硬的語氣被樂曲沖散,只余小心翼翼的柔情試探,只撓得聽眾心尖微癢。
他眼眸低垂,似乎敢抬眼看,歌詞卻絲毫未改。
原以為酷蓋玩電音,誰料他唱的是情歌,竟然還如應景,頓時到沸騰的血液沖上腦門,臉蛋燃起無法抑制的赧意!
好家伙,這真是要殺瘋啊!
一曲結束,咖啡館內的空氣莫名粘稠,某種曖昧信號在兩人間環繞,致使雙方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楚月怡率先打破僵局,試圖平復心情,厚顏無恥道:“你用中文唱一遍吧,我英語聽夠好。”
“……”
果其然,時光樺下一秒便緊繃無措,他遮掩地掩唇看一邊,連帶耳根泛起粉意,身體僵硬又輕輕顫。
楚月怡狀,頓時有種難以名狀的獲勝,就像打游戲剛拿下五殺,重新恢復自信。
楚月怡:休在我面前亂殺,明明我才是最強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