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老狐貍
    不等毒藥作出解釋，充當小白鼠的士兵們已經昏厥，被人抬下跑步機，癥狀完全相同，氣若游絲，伴有嚴重的痙攣現象，鐵青的臉色比鬼還要嚇人，瞳孔放大，對光線的反映十分微弱。
    “可憐的小伙，剛才還生龍活虎的，眨眼功夫就不行了。”作為男人，安迪為同胞感覺惋惜。
    陳放嚴重同意，防范這種極度危險的女人，十米的距離遠遠不夠，假如條件允許，絕不能和她待在一個星球。
    “測量體溫，檢查指甲，是不是出現了藍色的帶狀斑塊？”毒藥對房間內的竊竊私語充耳不聞。
    毒藥的猜測得到確認以后，工作人員迅速抽取血液樣本。
    “從癥狀來看，屬于屈門菌的變種。”毒藥無精打采的定論，隨后道出了病毒的來歷。
    屈門菌并不出奇，最早被發現于鳥類群體，可是治療起來十分頭疼，這緣于強大的變異能力。
    用毒藥的話說，這種病毒勉強具備優秀病毒的兩種特質。
    超長的潛伏期，假如不使用特殊的方法，這些執勤的士兵可能等到十年以后才發作，有的病菌攜帶者可能到死都不發作，超長的潛伏期可以讓病毒悄悄的傳播，長久的存在下去，反之，一種病毒就算傳播速度再快，死亡率再高，也會很快被人撲滅。
    第二種優秀的特質是變異，凡是缺乏變異能力的病毒都是紙老虎，一針疫苗就能徹底搞定。
    望著毒藥談及病毒時神態自若的樣子，陳放更加確定這個女人十分的危險。
    “隔離。”國安局長道出看似不可避免的決定。
    “不用，屈門菌的傳播能力不強。”毒藥搖了搖頭，任誰都知道，找到疫苗以前，隔離的意思和等死差不多，勢必導致民眾的恐慌，尤其在這個強調人權的傲迦帝國，隔離是非常令人反感的，做出決定一定要慎之又慎，安全局長之前的固執并不是沒有道理。
    “從爆炸到現在不到三個小時，找來的士兵全部感染了病毒，這叫傳播的不快？你起初不是也主張要隔離嗎？”國安局長是個行動能力極強的人，一旦確認威脅的存在，立即拿出雷厲風行的做派，決不遲疑。
    “我可從來沒有提過隔離。這種情況恰好證明軍人體內的屈門菌與本次爆炸無關，病毒在伊拉諾或者軍隊中已經傳播了很長的時間。”毒藥不慌不忙的的作出說明。
    國安局長不由語塞，的確，她從未說過隔離的話，她僅僅是在沒有任何資料的前提下，拒絕作出不負責任的判斷。
    提出隔離的人是喬男，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下，他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和稀泥不是件簡單的活，所以，傲迦帝國的元首不是什么人都能勝任，蔣青很體諒的向他笑了笑，似乎在說：“年輕人，你的道路還很漫長，慢慢的磨煉吧。”
    隨后，反恐小組通過了對爆炸事件停止跟進的決定。
    雖然是虛驚一場，可是沒有人能笑的出來，上至元首，下至拉赫將軍，都在為突然鉆出來的屈門菌擔心，十個軍人就有十個感染的，天曉得這見鬼的病菌在部隊傳播到何種程度。
    到現在，帝國的專家們仍對這種病毒一無所知，更別說應對它超凡的變異能力了，好消息是，這種病毒要超長的潛伏期，不擔心爆發大規模疫情，而熟知它的人如今就在帝國做客。
    不用多說，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毒藥得到應有的尊嚴，她的意見也得到尊重。
    可是陳放不行，能力尚未得到認可之前，說出的話便缺少分量，這叫人微言輕，所以他什么都沒說，盡管他不認同停止跟進的決定，如果猜測屬實，伊拉諾很快就會發生第二次，第三次爆炸，說不說都是一樣。
    爆炸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肇事者的動機值得懷疑。
    在星球表面掏出兩千米的深洞，實施足以摧毀十六個帝都的爆炸，這些都不是尋常人能辦到的，從側面證明了對方的能力，擁有這種能力的人絕不是白癡，更不可能是出于無聊，他們或肯定有更大的計劃，也許這次的爆炸只不過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
    雖然沒有阻止，陳放也沒有停止調查，一旦找到更有趣的東西，頓時就感覺到安迪的泡妞計劃索然無味。
    陳放在園林內占據了一部數據終端，開始了瘋狂的工作。
    屏幕上，令人目不暇接的數字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外行遠遠的看上一眼都會感覺頭疼，陳放卻感覺數字的刷新速度太慢，經常要停下來等待演算的過程，等待對于數據師來說格外的痛苦，很難達到渾然忘我的境界。
    通常來說，數據終端的速度遠遠高于人的速度，帝國為民間專家準備的數據終端配置并不算低，屬于專業終端的入門機型，足以滿足正常的需要，可是在頂尖數據師的手中，卻和小孩子的玩具沒什么兩樣。
    讓陳放郁悶的是，他必須用一部近似于玩具的數據終端追上對手的腳步，這是一場戰爭，他必須比對手更快。
    “哥們，你這也太生猛了，整天對著這些數字，你就不感覺無聊么？別告訴我，你明白這些數字的意思。”無聊的人是安迪，盡管對數據師懷有一定程度的敬畏，他始終認為陳放有裝b的嫌疑，可能是兩人太熟悉的緣故。
    “我不感覺無聊。”等待演算的時候，陳放笑嘻嘻的解釋。
    無論是什么樣的職業，如果本身對這個職業缺少興趣，都不可能有多大的成就，身為頂的數據師，又怎么會對數字感覺到無聊呢。
    “那你說說，這些數字都代表什么意思。”安迪想了想，感覺這個工程量貌似過于驚人，隨即變卦道：“你干脆說說，你到底在計算什么。”
    “我認為伊拉諾的爆炸只不過是一個前奏，接下來還將有更多的爆炸，我在計算各種可能發生的幾率。”等待結束，陳放迅速在終端上輸入了另外的一組指令。
    “你瘋了。”安迪連連搖頭。
    “你能不能告訴我，假如在伊拉諾連續發生這種規模的爆炸，會造成什么樣的效果。”陳放又一次開始等待演算。
    “這要視乎地殼的結構，以及星球內部的構造，以及礦物成分，通常來說，會造成板塊的變動，最大的可能是引發地震，火山爆發等等，不過，這些都取決于星球的構造，除非獲得伊拉諾的板塊構造，不然很難作出判斷。”安迪的答復很簡單，大概是不愿意為了這種毫無意義的推論浪費腦細胞。
    “爆炸有沒有可能在星球表面造成很深的裂縫，然后，整個伊拉諾星從中間裂成兩半。”陳放小心的啟發。
    “你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安迪遲疑了片刻，承認道：“好吧，你首先要將星球看做生命體，凡是生命體都具備一定的愈合能力，受創不大的時候，能通過本身的應力愈合，但是當破壞達到一定程度，愈合的能力便會實效，甚至朝相反的方向發展。打個比方，假如你的手指劃破一道口子，細胞和血液本身就能促使傷口愈合，可是將這種傷害放大，你要是被人刺穿心臟，修復能力就起不到原來的效果，生命會迅速的流逝。”
    “我能不能簡單的理解為，爆炸制造出足夠程度的裂痕，星球本身的應力就會失效，伊拉諾就有可能從中間裂開。”陳放不耐煩的打斷。
    “不僅是失效，是向相反的方向發展，自轉將加劇分裂的趨勢，不過這種推斷僅僅是種理論上，爆炸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效果。我說，你就不能停一停嗎？驗證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完全是在浪費時間。”安迪惱火的嚷嚷。
    陳放又一次開始輸入指令。
    三天后的凌晨，伊拉諾發生第二次爆炸，與第一次差不多，爆炸發生在山區，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值得留意的是，爆炸的仍然發生在地底，至少兩千米的深度，從畫面來看，大地都在為之震顫，相比之下，地面上的那朵蘑菇云不過是冰山浮出水面的一角而已。
    第二次爆炸原本能引起反恐小組的一些重視，不過沉寂良久的恐怖分子卻突然有了音訊，信息十分簡單，和上次一樣彈在國安局的數據終端上，三個字“修難星。”
    目前遠程艦隊近半的兵力都駐留在修難星休整，而陳放的老丈人，傲迦帝國的無大元帥之一，如今也停留在修難星，正和阿圖魯較勁呢。
    有了這個突發事件，伊拉諾的爆炸自然不值一提了，陳放悄悄望去，未婚妻似乎很焦急的樣子，這也不算奇怪，換成誰的老爸都會心急。
    “奇怪，恐怖分子好像忘記了什么？”喬男悄悄自語。
    “他們沒有提條件。”一個腦袋挺大的家伙搶答。
    “恐怖分子提過，他們的要求是讓我們撤銷遠征。”國安局長臉色陰沉，雖然都是為國效力，政見不同是常有的事，本次出征，他從一開始就表示反對，可惜擰不過國務卿的大腿，只能保留意見。相比于元首受到的輿論攻勢，出征給國安局造成的壓力可是實實在在的，別說恐怖活動這面懸在頭頂的巨斧，光是接連不斷的游行示威就讓他焦頭爛額。
    “這個要求好像~”大腦袋仁兄話才說到半截，欲言又止，這個要求似乎并不過分，在旁人看來，傲迦帝國的遠征純粹是赤裸裸的侵略行徑，對方的要求不過是要求停止侵略而已。
    “傲迦帝國絕不會向恐怖主義妥協。”拉赫不容分辯的插入，發展到現在的階段，傲迦帝國在輿論方面反而占據優勢，恐怖威脅的出現，足以證明被攻擊的國家或多或少的和恐怖分子存在某種聯系。
    “受到恐怖襲擊的國家很多，傲迦帝國并非唯一，恐怖分子往往打著似是而非的旗號蠱惑人心，諸位都是深明大義的學者，應該明白，無論什么樣的借口，都不能成為恐怖活動的理由。我國情報局經過多年的努力，終于找到一些國家與恐怖分子勾結的證據，這才果斷的采取行動。諸位，恐怖分子日漸猖獗，頻繁制造駭人聽聞的慘案，可是各國政府卻對他們無可奈何。這就說明，單純的將矛頭指向恐怖分子無濟于事，他們之所以猖獗，正是由于一些別有用心的國家在幕后支持。這些邪惡的國家就是滋生恐怖主義的溫床，是恐怖分子的保護傘，要給予恐怖分子重創，首先就要打擊這些邪惡的國家，掀掉滋生恐怖活動的溫床。”作為本次遠征的策劃者，國務卿站了出來，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別說一干學者，就連知道些內情的陳放也感覺熱血沸騰。
    這些理由雖然不能掩蓋外公為帝國牟利的現實，可是絕非謊言，帝國艦隊遠征期間，別看眾多國家一個個裝作道貌岸然，有的不置可否，有的橫加指責，實際上各有各的想法，誰都知道有些國家不那么干凈，可惜有國際公約限制，加上不愿意勞命傷財的和恐怖主義較勁，才寧愿選擇旁觀，一旦戰爭爆發，他們反而不吭聲了，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大家都做君子，只能讓恐怖分子有恃無恐，總要有人出頭做壞人，如果說傲迦帝國是第一個挺身而出的國家，國務卿就是第一個站出來對抗恐怖主義的人，無論成與敗，他都是先驅。
    傲迦帝國作為超級帝國，也是受到恐怖威脅最多的國家，既然決定做壞人，就沒必要給自己立牌坊，該撈的油水就撈。
    國務卿的發言不單校正了傲迦帝國出兵的緣由，也表達了帝國對抗恐怖主義的決心，會議廳內掀起一次不大不小的高潮，氣氛空前熱烈，許多一直混事的學者也紛紛獻計獻策，但是仍然沒有突破。兵來將擋，誰來土埋。在恐怖分子正式發動襲擊以前，反恐小組只能做出以上對策，打擊恐怖活動最大的困難就在于，政府永遠處在被動的地位，帝國方面唯一能獲得主動的方面是排查。
    等待會議結束，陳放立馬找上未婚妻，畢竟涉及到岳父大人的安危，就算一時半刻想不到對策，總得做點什么。
    雖然不喜歡軍團生活，陳放還是有為人女婿的覺悟。
    陸凌雪雖然不像別的女孩，一聽說父親危險就哭哭啼啼，卻也是憂心忡忡，對父親的擔心，她并不比別的女孩少。
    “你老爸這會兒統領著傲迦啊帝國最強大的黑龍軍團，想動他不是件簡單的事，不用太擔心。”陳放笨拙的安慰。
    “黑龍軍團當真能抵抗恐怖襲擊么？”縱使陸凌雪聰慧過人，畢竟是女孩子，比陳放大不了多少，碰到這種事難免失去主張，眼下待在新月古城里，未婚夫是她唯一的依靠。
    在她宛若秋水的眸子里，陳放看到了一絲的依賴，與琳妮極為相似的依賴。
    與琳妮的兩情相悅不同，少了份讓人怦然心動的感覺，陸凌雪的依賴是那么的理所當然，她畢竟是陳放的未婚妻，而且，沒有力量能將兩人分開。
    “這話說的，我又不是恐怖分子，對他們的路子不熟，怎么知道他們能采取什么手段？”陳放輕笑。
    “可你是優秀的數據師，我聽說終極的恐怖分子擁有摧毀星球的能力。”陸凌雪彷徨無助，她顯然混淆了數據師和恐怖分子的概念，但是不可否認，一隊恐怖分子里，必定有一名數據師存在，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但是數據師不見得就擁有恐怖分子的能力，更多的時候，數據師都是和其余的專業合作，才能釋放出恐怖的力量。
    這種時候闡述數據師和恐怖分子的關系不合時宜，況且只要陳放愿意，也的確有資格成為頂級恐怖組織的一員，甚至是核心人物，不如勉為其難的幫她分析一下。
    “恐怖分子和正規軍團的路數不同，他們的武器是高科技，不會和軍團正面作戰。歷史上的確有恐怖分子將行星變成不毛之地的案例，不過前前后后經歷了三年的時間呢，你老爸是元帥，又是軍團指揮官，有充裕的時間全身而退。”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恐怖分子的能力不可能還停留在一百年前，如果換成你動手，目標是修難星，你能在多長時間摧毀它，有幾分把握？”陸凌雪對空洞的敷衍并不滿意，用一個優秀數據師的能力作為參照，得出的結論更加接近現實。
    “你這個問題叫人很難回答，我畢竟不是專業的人士。”陳放郁悶的撓頭。
    “實話實說很難嗎？”陸凌雪倔強的堅持。
    “摧毀星球的概念太模糊了，我猜想你的意思制造一次覆蓋整個星球的毀滅性災難，盡可能殺滅所有生物，這種事一個人很難辦到，需要團隊力量。”陳放閃爍其詞，不愿正面作答。
    “要多久？”陸凌雪突然抬起小臉，眼眶有些濕潤。
    “不超過一周。”下意識道出答案的陳放后悔不已，解釋道：“要斬盡殺絕是不可能的，總會有漏網之魚生存下來，一周的時間足夠正規軍團撤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陸凌雪不想繼續再聽。
    嗶，單調的提示音打斷兩人的交談。
    “是外公。”陳放如釋重負，悄悄的松了口氣。
    “他老人家說什么？”在陸凌雪的眼里，國務卿顯然比未婚夫更值得信任，讓陳放郁悶的是，她顯然在潛意識里將自己和恐怖分子畫上了等號。
    “沒說什么。”陳放郁悶的切換畫面。
    還能說什么呢？小子，你岳父如今率領艦隊駐扎在修難星，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別耗著了，趕緊讓布魯斯出馬！
    帝國方面唯一能做的就是排查，國安局和喬男的cca雖然竭盡所能，他們畢竟是外行，瞎打瞎撞的收效甚微，要想盡快的將恐怖分子揪出來，非要讓布魯斯這頭老狐貍出山才行，換成往常，國務卿不愿動用外孫手上的王牌，可是現在情勢危急，無論如何，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說。
    這部老掉牙的終端只能顯示數字，不懂密碼的陸凌雪很難看出是什么意思。片刻后，陳放聯系了對他忠心耿耿，不惜稱病卸職的前任情報局長，布魯斯，博，通話的內容言簡意賅，讓他出山。
    布魯斯離職的真實原因，彼此心照不宣，所以不需要任何的說辭。
    “是外公叫你找布魯斯出山的？”憂慮中的陸凌雪隱隱露出一絲喜色，自從前任情報局長離職，中情局就亂成了一鍋粥，幾乎是出于癱瘓的狀態，而布魯斯的出山，勢必能扭轉局面，中情局，這只無所不在的眼睛，將重新窺視傲迦帝國的每個角落。
    陳放什么都不說，用奇怪的目光審視未婚妻，這聲外公叫的，比自己叫的都自然，都甜美，就好像那老頭是她外公似的。
    “不對嗎？”陸凌雪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稱謂很有問題，無奈話已出口，只能將錯就錯，即便兩人的婚事板上釘釘，終究不是事實，現在就改口為時尚早，至少不該在陳放的面前改口。
    喜形于色的不止是陸凌雪，反恐行動的關鍵在于情報，國安局雖然也有搜集情報的功能，畢竟不是強項，事實上，反恐部隊和國安局的工作都非常依賴情報局，而布魯斯離職以后，這兩個人做什么都感覺束手束腳，感覺自己的機構就像個瞎子，在黑暗里四處碰壁。
    “布魯斯那頭老狐貍終于肯出山了，這下可好了，還是國務卿面子大，只有你能叫的動他。”
    激動的拉赫不由提高了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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