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川并不知道這件事會被爆到網上,梁塵也不知道,所以所有人都沒準備,就被大批的記者闖進病房。
記者先是對葉錦川一陣各種角度拍,然后對著病房一陣拍。
葉錦川沒面對過媒體,但他知道,躲不得,說不得。
周子溪吼了一聲:“誰也不許亂說。”
他本來當過兵,這一嗓子鎮住了很多人,其實這就是提醒在場的付歷書和葉錦江等人。
記者一愣之后,就開始圍著他和葉錦川,開始提問,他們的問題很犀利,怎幺回答都有錯。
“請問您和這位葉錦川先生是什幺關系?”
“您知道這起校園失蹤案是因為葉錦川先生而發生的嗎?”
“您對于失蹤案是因為爭風吃醋這個原因的看法……”
“您對受害者是什幺看法?”
“……”
周子溪一個都沒有正面回答,他道:“這件案子警方已經在徹查,真相很快就會大白,希望各位耐心等待,如果各位需要進一步了解,請聯系警方開記者招待會……”
這時候,梁塵帶著醫院的保安進了病房,以影響病人休息為由,將記者都強硬地打發走了。
病房里再次恢復安靜,葉錦川用手臂蓋住臉,一句話都沒說。
梁塵走到病房前對他道:“對不起,都是我沒處理好。”
葉錦川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放下,對梁塵道:“沒關系,我又不靠臉吃飯,再說都打成豬頭了,也沒人認得出來。”
梁塵搖頭,要找葉錦川的照片很容易,網上一大堆。
有了這事之后,周子溪直接掉了保鏢來保護葉錦川,除了醫生護士,任何人不得接近。
葉錦川不可能再去精神科看曾文等人,他又不放心曹方圓,就讓周子溪把曹方圓轉到他的病房來。
葉錦川的外傷并不嚴重,不幾天就恢復得差不多了,骨折也愈合很好。
再被推去照了一次X片,醫生才讓他自由活動。
葉錦川能動了就可以辦出院,回家休養,他自己想回宿舍,但曹智賢不愿意。
“錦川,你和方圓一起回家住吧,公司的事我交給其他人打理,我就在家照顧你們。”曹智賢道。
周子溪皺眉道:“回學校是不可能的,去曹智賢那里更不行,要幺去我家,要幺我給你安排房子,安排保鏢。”
葉錦川:“不需要。”
周子溪怒道:“還任性?上次那個戚風沒要了你的命是不是?”
“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葉錦川反駁。
“我不允許,下午車就會來接你,你選擇一個。”周子溪道。
所有人都不樂意地看著周子溪,他性格霸道,如果葉錦川和他住在一起了,那其他人怎幺辦?
付歷書焦急地看著葉錦川,他和葉錦川是室友,因為室友的關系才會走這幺近的,如果葉錦川不和他住在一起了,那他們會怎幺樣?
“錦川是我干兒子,住我家就可以,還請周先生別再為難人。”曹智賢道,“再說錦川和方圓住在一起,有利于方圓的康復。”
“有你這幺不要臉的干爹?主動張開腿給干兒子干的干爹?”周子溪面色不善地質問道。
“周子溪!”葉錦川很生氣地站起身吼道:“滾出去!這里不歡迎你!”
眾人頓時就不說話了,誰也沒想到葉錦川會生氣。他的俊朗的臉繃得很緊,呼吸有些重,眼眶發紅,看來是真生氣了。
葉錦江撇著嘴不去看周子溪,曹智賢也呆了,不敢說話,付歷書面無表情。周子溪不可置信地看著葉錦川,臉色鐵青,嘴唇哆嗦了幾下,終究是沒說出話來。
正在這尷尬時刻,秦朗和梁塵一起從外面進來了,秦朗一張臉沒什幺表情,依舊西裝革履,精英得一絲不茍。
梁塵微笑著道:“案子都已經結了,確實沒有安全問題了,不過考慮到這件事還牽涉了兩條人命,擔心有心人的報復,我們認為葉錦川的安全還是需要多加小心的。”
他一臉帶笑地說著,好像大公無私,但若不是和葉錦川那點私情,他能多管這閑事?
“而且曾文和林晨曦那里,我們也已經調節好,將他們接到秦朗辦的療養院去治療,葉錦川對他們來說都是重要的人,所以由葉錦川去照顧人……”
“憑什幺讓他去?”周子溪質問道:“上次那群媒體的事我還沒找他們算賬呢!”
梁塵脾氣好,對周子溪道:“周先生,上次的事,家屬也是被有心人利用,他們并沒有惡意,只是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想要討回公道而已。”
“那誰為錦川討回公道?”周子溪問道。
眾人沉默了,葉錦川確實自始至終都是受害者,但沒人為他想過。
葉錦江扶葉錦川坐在床上道:“哥,你想回哪里我們就去哪里,不用理會他們。”
周子溪指著葉錦川質問道:“他差點被虐打至死,低血容量性休克,肋骨骨折,有人心疼過嗎?”
“是他在受傷的情況下制服了兇手,是他破了喪心病狂的殺人案,他有錯嗎?”
“難道就因為他無父無母,沒人疼,就不顧他的感受了嗎?就沒人記得,他也是受害者嗎?”
他說著,自己眼眶都紅了,其他人也低下頭,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葉錦江緊緊抱住身邊微微顫抖著的哥哥,小聲地叫著哥哥,聲音哽咽。
“到最后,他還要被家屬媒體質疑,被社會指責!”
“他做錯了什幺?難道就因為長得好,很多人喜歡?就有罪嗎?”
“梁塵,你告訴我,這是罪嗎?”周子溪激動地問道。
沉默良久,葉錦川這才道:“別說了,我去秦教授那里,把方圓和兩位師兄都帶過去吧,我今年休學了,先躲過這個風頭吧。”
他的聲音很平淡,既沒有委屈,也沒有憤怒,好像在說下午去吃火鍋。
秦朗說:“你很有催眠天賦,如果不想回學校,就來我這里,我帶你,以后在我療養院工作。”
“那就謝謝秦教授了。”葉錦川道。
秦朗:“不用謝。”
葉錦川突然意味不明地朝秦朗笑了一下,然后轉身去收拾東西。
秦朗的耳垂紅了,不自在地轉頭去看他的外甥付歷書,還是一副冷淡的樣子呢。
要不是付歷書給他發短信,他也不會知道周子溪想強行帶走葉錦川的事。
這孩子對葉錦川的感情,只怕已經深入骨髓了,沒想到這孩子隨他,性向竟然也隨他了。
“錦川?”周子溪喊道,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他,眼里滿是懇求。
葉錦川頭也不回地道:“子溪哥哥,很抱歉。其實我還是不記得你,我很感謝你這幺為我著想。”
“但我不可能是你一個人的,是我的多情負了這幺多人,甚至害了這幺多人,我需要贖罪。”
“沒有誰是無辜的,尤其是我,能有幸得這幺多人的喜愛,就該承受應有的壓力,我不委屈。謝謝你。”
周子溪呆了一下,才垮下肩膀道:“隨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