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霍 !
“你現(xiàn)在開心了?”孫貝貝抱著手臂攔在在覃瑩面前,她梳著漂亮的卷發(fā),臉上的憔悴并沒有給人絲毫頹唐的感覺,依然是嬌嬌俏俏的模樣,漆黑的眸子仿佛淬了劇毒,亮得驚人。
夜已經(jīng)非常深了,但是并沒有吞沒這個城市奢華地段的燈火,a市這家五星級酒店的門口因?yàn)橐惠v救護(hù)車的到來顯得異常喧鬧,抬擔(dān)架的,打吊瓶的,新娘子追著出來揚(yáng)言要報(bào)警,沈肖然應(yīng)付一堆三更半夜聞訊趕來的記者,宋清喬只曉得摟著她哥哭......
而走出酒店的覃瑩正被孫貝貝攔在這場喧鬧的不遠(yuǎn)處,旁邊是長方形的花臺,花臺里種滿了不同品種的花卉,正死命地吐露著芬芳,簡直要將人熏醉似的。
聽見孫貝貝這樣的詰問,覃瑩也并不想搭理她,抬腿就想走人,但是很快被孫貝貝再一次攔住,她死死地盯著她,帶著再明顯不過的仇恨與厭惡:“你知道你有多討人厭嗎!從你出現(xiàn)在我生命的那天開始,所有的,什么都變了!擺出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你憑什么!現(xiàn)在,你還要?dú)Я宋遥瑲Я怂腥耍 ?br/>
“想知道為什么嗎?”覃瑩突然猛地抓住了她的卷發(fā),她力氣頗大,很快將面前嬌小的孫貝貝抓得一個趔趄,然后她把她抓得近一點(diǎn),幾乎貼近她的臉頰,琥珀色的眼睛帶著夜一樣濃的寒意:“因?yàn)槭悄阆日腥俏业模∮X得不能演戲就委屈了嗎?覺得被大眾拆穿像過街老鼠一樣就難以忍受了嗎?可是你還活著啊!你還能在我面前蹦跶!那些死了的人要怎么辦?”她一字一句地說,呼吸噴在她臉上,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咬出來的,泣了血、凝著淚。
然后,她一把甩開她,像丟開什么垃圾一樣,力道大得很快將孫貝貝摜倒在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說過,孫貝貝,我一定會讓你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嘗一嘗下地獄的感覺,鄭凱、林申、爸爸、你喜歡的演戲、喜歡你的粉絲,失去這一切的感覺怎么樣?痛苦嗎?生不如死嗎?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你是嗎?所以去吸毒吧,就這樣墮落下去,然后靜悄悄的死在哪個角落!這一輩子,都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覃瑩說這段話的時候,林申已經(jīng)走過來,站在孫貝貝身后,但是他并沒有看一眼倒在地上的因?yàn)楸粐樀蕉@得楚楚可憐的孫貝貝,漆黑的眸子靜靜盯著對面情緒激動的覃瑩。
夜風(fēng)掀起絲絲涼意,那種涼,仿佛浸入骨髓,徹骨的寒冷。
他逆著光,在夜色里不大看得清表情,只地上投射出他高大而黑暗地影子,沉默地如同雕塑。
仿佛彼此對立了有一個世紀(jì)那樣漫長。
覃瑩抬腿,抿著唇,毫不猶豫地走過孫貝貝,路過林申身旁的時候,他像是動了動,又好像沒有,但是覃瑩絲毫未曾停留,筆直的、目不斜視地了走了過去,仿佛陌生人。
孫貝貝蹲在地上默默地哭。
她極少那樣子流淚,肩膀抽動,哭得幾乎沒有聲響,大多的時候,她在林申面前,即使哭,也是嚎啕大哭,委屈至極,哭完以后便是這樣那樣的要求,幾乎都能得到滿足。
于是,此刻,這樣無聲無息地抽泣的時候,就顯得異常的珍貴且惹人憐愛。
林申蹲下來,蹲在哭泣的孫貝貝面前,高大的體型幾乎將她整個嬌小身體籠罩住。
“你都聽到了,她恨不得我死!她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對付我!”她哭著說,那樣傷心。
“貝貝,”林申伸出手指,緩慢而仔細(xì)地擦拭她眼角的淚水,動作十分溫柔,仿佛對待某件珍寶,他聲音也輕,不徐不疾:“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也許從一開是始就錯了,你錯了,我也錯了。”
孫貝貝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而他看著她,看著這個幾乎是他一手養(yǎng)大的姑娘:“從最開始,在你將二叔得罪得時候,我就不應(yīng)該以訂婚的方式去處理這件事情,否則也不會慣得你無法無天,不會讓你輕視別人的生命,不會看到你到這樣一刻,還要利用你的眼淚來跟我演戲!”他手指拂在她濕潤的眼角,依然輕柔地如同擦拭珍貴的瓷器。
孫貝貝渾身僵硬,那種被拆穿后的巨大恐慌很快懾住了她,她睜大了眼睛,動了動唇,像是急切地想要辯解。
他卻輕輕按住了她欲啟動的唇,沒有絲毫怪她的意思:“這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貝貝,也許換一種方式,事情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但是貝貝,錯了就是錯了,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應(yīng)該付出代價(jià),所以以后,”他頓了頓,“就像覃瑩說的,不要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去美國吧,戒掉毒癮,你喜歡演戲就繼續(xù)演戲,喜歡讀書就繼續(xù)讀書,我都會替你安排好,總之,永遠(yuǎn)也不要出現(xiàn)在她面前。”末了,他還溫柔地替她攏了攏長發(fā),像他無數(shù)次做過的那樣。
孫貝貝放開他的衣袖,像是突然被抽光了全部力氣,那樣呆呆的看著他。
“我恨你!林申!”她咬著唇說,這一次是真的落淚,傷心至極。
林申已經(jīng)站起來,一只手習(xí)慣性的插在褲袋里,那樣高高挑挑地站立著,表情并沒有因?yàn)檫@句話有多大的變化:“恨就恨吧,欠你哥的,我已經(jīng)還清了,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林氏。我很抱歉,貝貝,我以后不能再照顧你了,你自己要保重自己。剩下的路,你要學(xué)會自己走。”
花臺里各色花朵的依舊散發(fā)著誘人的芬芳。
風(fēng)吹得這個夜晚更冷了。
仿佛被人抽光了所有力氣地孫貝貝有些無措地坐在那里,林申走后,她停止了那些無謂地哭泣,因?yàn)樗溃@一次,再也沒有人關(guān)心她的眼淚,在乎她是否摔倒。
因?yàn)椋@一次,她是真真正正失去了他。
如同,她曾那樣真實(shí)地?fù)碛羞^。
林申駕車去找覃瑩。
他以為她已經(jīng)回家,結(jié)果并沒有,再開去醫(yī)院,依然沒有找到她,宋清遠(yuǎn)傷得并不重,感謝當(dāng)時已經(jīng)喝醉的蘇菲沒什么力氣,經(jīng)過醫(yī)生一番處理,很快入睡。怒極攻心的新娘子也沒心思照顧他,只剩宋清喬與沈肖然陪在他身邊,蘇菲倒好,在那樣一通砸人過后,居然醉得人事不省,兩個當(dāng)事人在病房里睡得比誰都香。
他依然沒有找到覃瑩。
最后倒回酒店的路上,發(fā)現(xiàn)她抱膝坐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門口,身上的晚禮服皺巴巴的,就那樣裸著肩膀坐在寒風(fēng)里,漆黑的頭發(fā)垂落下來,遮住了臉上的表情。
他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膀上。
仿佛終于察覺有人,她抬起頭,眼睛非常紅,連鼻子都是通紅的,看起來居然向某種小動物,可憐兮兮的,可是她的唇抿得非常緊,帶著一絲倔強(qiáng),看見是他,很快微微側(cè)頭,避開彼此交匯的視線。
他伸手將外套攏了攏,想讓她更暖和些。
“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她說,聲音大約是因?yàn)檫煅剩行┧粏 ?br/>
林申并不理會她的抗拒,在她身邊坐下來,彼此相對無言良久,過了一會兒,他才想起什么似的:“要喝水嗎?”
她沒答,他就重新起身,去便利里買了兩罐溫咖啡,遞了一罐給她。
這一次她倒沒有拒絕,慢慢接過來。
深夜里,街道上幾乎沒什么人,只偶爾有一兩輛汽車駛過,在寂靜地夜色里,帶起一陣嘈雜的聲響。
“她以后不會在出現(xiàn)在你面前,覃瑩。”他喝了一口飲料,側(cè)頭看她,忽然說了這么一句。
覃瑩愣了一會兒,才突然想其他口中的‘她’指得是誰。
可是并沒有想象中高興,她只是翹起嘴角,覺得諷刺:“要把她送出國嗎?美國?英國?還是澳大利亞?像當(dāng)初對我那樣是嗎?林大公子,你真是一點(diǎn)都沒有變,連對付人的招數(shù)都一模一樣。你以為你是誰?隨便替別人做決定,然后所有人照著你所希望的方式生活嗎?”
她冷笑著瞅著他,以為他會生氣,拂袖而去,但是沒有,林申只是靜靜看著她,突然說:“對不起!”
她怔住。
“對不起,覃瑩,我只是覺得這樣做,無論是對你,還是對貝貝都好。”
她抿著唇。
“還有,對不起,覃瑩,那個時候,我所唯一能夠想到逃避你的方式,就是將你送出國。原諒我的自私,因?yàn)椋憧矗乙呀?jīng)受到懲罰,我一萬次得后悔過那樣做,在每一次你對我拒絕得徹底的時候,我都在后悔,如果當(dāng)初沒有做那個決定,我們之間會不會不是今天這個樣子……”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說話的語速緩慢而平穩(wěn)。他其實(shí)不擅長跟人道歉,他從來自大慣了,要什么有什么,總有這樣那樣的人捧著送來。在他所受的教育里,從來沒有后悔這一條,但是這一次,是真的后悔,懊惱地撕心裂肺。
他說完的時候想笑,覺得自嘲,他想可能真的是報(bào)應(yīng),他居然也有這樣的一天,但是怎么都扯不開嘴角,于是他的面部抖動了一下,一副要笑不哭的模樣,看起來非常傻氣。
然后他看見一直倔強(qiáng)地盯著他的覃瑩,突然簌簌落淚。
然而她仿佛并沒有察覺自己在哭,她依然盯著他,只是有晶瑩地液體從她紅腫的眼眶里掉落下來,無知無覺。
他再也忍不住,將她整個人摟過來,她的頭埋在他胸膛里,很快打濕他的襯衫,他吻著她的發(fā)絲,不斷地說著抱歉,眼眶漸漸紅了。
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你有沒有恨過一個人。
如果你能看得清故事所有的脈絡(l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