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之后,遺體告別儀式結束了,靈車將載著趙智隱的遺體前往殯儀館進行火化,最后,骨灰將由季小狠帶至已經開始動工的紀念園,進行妥善存放。</br> 這里,將矗立起一塊只屬于他們軍異人榮耀的豐碑,過去數十年里犧牲的英魂們,也將有了一個歸宿。</br> 季小狠忙完這些事情,已經是天色漸黃昏了。</br> 他坐紀念園在未完工的階梯上,目光眺望遠方,卻是不知道在想什么。</br> 似乎,他回憶過去的事情……</br> 雖是相差十幾歲,可他與老趙一同經歷多次生死之戰(zhàn),早就是親如手足兄弟一般的關系。</br> 后來,老趙因為同樣戰(zhàn)功顯赫,升調,擔任新建軍異人教官……</br> 季小狠想起了兩人擔任教官時的生活,他們兩人一正一副,幾乎是一手創(chuàng)建并訓練出一批又一批優(yōu)秀的軍異人。</br> “咱們兩個沒怎么讀過書的人,卻教出了很多的好學生啊……”</br> 季小狠從口袋中摸出一包未開封的香煙,撕掉封條,取出一根,點燃,深吸一口,然后他就嗆到了……</br> “二三十年沒碰煙了,我都快忘記這煙是怎么抽的了……”</br> 季小狠說完,忽然沒好氣道:“老趙啊,要不是你當初跟我媳婦兒告狀,她也不會死盯著我,真逼的我把煙真給戒了……”</br> “我媳婦兒死那天我都沒復抽,你死了我居然比當初死老婆時還難受,媽的!”季小狠惡狠狠的丟了手里的煙。</br> 可是沒一會,他又重新抽了一根新的煙給點上了。</br> 吞云吐霧間,一朵雪花緩緩飄落,落在了季小狠夾煙的手背上。</br> 他抬頭,看見天空中雪花飄舞著,緩緩落下……</br> “下雪了,下雪了好啊……瑞雪兆豐年……”</br> 季小狠就這么一邊抽著煙,一邊自言自語著……</br> 遠處,李源和張之維正默默看著這一切。</br> 大部分人已經走了,但有些人還在……</br> 李源可以感覺到很多股強悍氣息,圍繞在四周,其中有鄭洛陽,裴長安,有三個軍裝老者,有管火云,陸瑾,周蒙等等……</br> 大概都是寶刀不老聊天群中的那些老輩異人,這些人都是一個小圈子中的人……</br> 基本都還在這個紀念園中……</br> 他們大概也是和李源是一樣的想法,即是送別,那就送到最后一程。</br> 李源道:“季老哥怎么還不解開封印?你看他,現在抽根煙都咳嗽了!”</br> “他自己心里有數。”</br> 張之維緩緩說道:“接下來,重頭戲差不多該開始了……”</br> 季小狠手指間的香煙燃燒殆盡,那一瞬間,恐怖的元炁從他的身上爆發(fā)了出來,與之一起的,還有那股洶涌澎湃的驚人惡意!!!</br> “諸位請過來吧……”</br> 張之維緩步走了上去,李源也跟上。</br> 此刻,還在紀念園中的其他人,盡數紛紛出現在跟前。</br> 季小狠環(huán)視一圈,清點一下人數后,輕聲道:“除了李源以外,二十人,實到十三人,看來咱們的老朋友之中,有些人還是不想摻和這件事情呢……”</br> “屁個朋友,不來的人,那就沒把老趙當朋友,一聽到這種事情念著經就把頭給縮回去了,回去老子就跟他們斷絕交情,以后大家老死不相往來。”一個帥氣老頭脾氣暴躁的喊道。</br> 李源剛認識這個人不久,武侯派諸葛家的老祖宗,據說借著天變,掌握了武侯世家傳承下來的三昧真火,以及七星命燈逆天術。</br> “密宗和尚估計真的是閉關還沒出來吧,畢竟他連老趙都葬禮都沒有來參加呢……”陸瑾給打了個圓場。</br> 全真教的掌教卻是笑呵呵的說道:“我也是閉關,我這都出來快兩個月了。”</br> 福建陳氏老祖宗冷笑道:“估摸著閉關是假,避禍才是真的吧?”</br> “王家那位不也是沒來么?”</br> “自打他侄子王藹在龍虎山被老張甩了臉子,直接整個人就陰沉去了。”鄭洛陽緩緩道:“我剛才可見著他了,一張臉像被人欠了一大堆錢一樣。”</br> 福建老陳又看向一位軍裝老者,詢問道:“老朱,畢家那位呢?”m.</br> “不管他們了,都是貪生怕死之輩。”</br> 另一邊,老諸葛卻對狀態(tài)詭異的管火云,皺眉說道:“老管,你怎么都不說話,平時你不是話最多了嗎?”</br> 本該特別啰嗦,話特別多的管火云,卻忽然是全場最安靜的那個人,這有些讓人不習慣,于是老諸葛才開口問了這一句。</br> 管火云無精打采的擺了擺手道:“我哭累了,沒心情跟你們聊天。”</br> 眾人登時想起了管火云在之前的表現,一連哭了好幾個小時,嘖,卻實是有點費心神哈……</br> 季小狠站起身來,淡淡的說道:“沒來的人不用理他們了,咱們這些人就夠了。”</br> “豈止夠了,都多了,其實不需要這么多人的。”</br> 老諸葛說著,轉頭看向季小狠外的其他三個軍裝老者,輕聲道:“老朱,阿水,老劉,你們這才剛剛搞了這么大一件事,國內現在很缺人坐鎮(zhèn)吧?你們四個人一起出馬到處跑,這不合適吧?”</br> 季小狠看著他們,想了想,點頭道:“諸葛說的有道理,你們留下來,我一個人出馬就行了。”</br> “干你大爺,憑什么!?”</br> 老劉登時罵開了:“你踏馬是絕巔,老子也是絕巔,憑什么你能去給老趙報仇,我就得在家待著,要待也是你待著!”</br> 季小狠輕飄飄的說道:“要不然打一場,誰贏了誰去?”</br> “……我打你大爺!”</br> 絕巔和絕巔之間,那也是有高低之分的,初入絕巔的老劉,壓根不可能是在絕巔這條道路上已經走到極遠處的季小狠的對手。</br>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br> 一旁,老朱打著哈哈說道:“我覺得吧,咱們其實一起去也不是不行……總要給年輕人一點機會,那幫年輕人的肩膀子可硬朗著呢,得給他們多加點擔子。”</br> “干脆,把工作都丟給他們去干不就行了嘛。”</br> 季小狠冷聲道:“不行,你們留下。”</br> 老朱登時就翻臉了:“不留!”</br> 一直不曾開口的阿水,這時卻輕聲開口說道:“應該留的,國內形勢瞬息萬變,今時雖是局勢大好,但未必能夠一直這么好,為了避免在外出報仇這段時間,不會出現什么問題,因此還是留下一些頂級戰(zhàn)力作為保障。”</br> “但是留下三人太多了,其實沒什么必要,畢竟就算出了什么事情,隨時都能立刻趕回來。”</br> 阿水道:“所以我的意見是走兩個,留兩個……嗯,老劉,老朱你們倆留下,我和老季一塊行動。”</br> 老劉,老朱:“……”</br> TM這個老東西,這一手背刺真的是玩的越來越溜了呢!</br> 老朱瞪眼道:“老季去我沒意見了,你憑什么!”</br> 阿水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是憑我有一門拷問術法,能夠挖出更多有用的情報來啊。”</br> 老朱:“……”</br> 這一茬,我忘了……</br> “要不然,咱們來石頭剪刀布,誰贏誰去?”老朱底氣不足的說道。</br> 當阿水說出自己的拷問術法時,老朱立刻明白自己的勝算一下子就沒了大半。</br> 拷問有用嗎?</br> 太有用了,只要抓住一個活口,撬開一個人的嘴巴,圍殺老趙這件事情是誰主使的,參與者都有誰,一目了然。</br> 在阿水一臉平靜略帶絲絲得意的表情中,季小狠拍板道:“阿水和我一塊去,你們留下。”</br> 季小狠實力強,資歷高,說話自然硬氣,他一拍板決定的事情,基本就是蓋棺定論,正式宣布這事不用再說了。</br> “接下來,就是該談人員分配的事了。一起行動的話,太過扎眼了,不合適,最好是組隊分開行動。”</br> 季小狠繼續(xù)道:“大家有什么建議。”</br> 張之維率先說道:“我表個態(tài)吧,為了不讓季小狠太過火,我跟老季一組。”</br> “應該的應該的!”</br> “沒毛病。”</br> “差點忘了這茬,老季確實得有人管一管……”</br> “老天師不愧是你,一開口,老機智了!”</br> 眾人覺得張之維這個提議,非常可以,紛紛表示出贊同。</br> 唯一有點不高興的,大概就是季小狠本人了。</br> 就連被落下的老王和老朱都在贊同這個提議,并惡狠狠的表示道,這個人太兇,必須牽著!</br> 季小狠沒辦法,看著眾人一副張之維必須跟你一塊,只能無奈點點頭,答應了下來。</br> 然后是其他人的分組。</br> 首先是以阿水的拷問術法為主要結構核心所組建而成的調查團,老諸葛善算,武力擔當鄭洛陽,陳家老祖,再加上一個掌握各種符箓,功能性極強的陸瑾。</br> 五人有點多了,但這是必須的,如果真調查出點什么不得了的東西,必須得有自保的能力。</br> 另外一只支隊伍,作為清掃組,以全真掌教,周蒙,裴長安,管火云,四人為一組。</br> 李源愕然,左瞧瞧,右看看,忽然發(fā)現自己還沒有被安排呢……</br> 登時,他就忍不住開口了:“不是啊季老哥,那我呢?”</br> “我人在這呢,你倒是給我也安排一下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