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一分鐘前,狀態完好的少司命追上了逃命的三人,并出手偷襲重創了唯一一個有活動能力的人——虞姬。</br> 第八境偷襲第六境,虞姬受此一擊,倒下之后,就再也沒有爬起身。</br> 老管見勢不妙,掏出恢復元炁的丹藥塞進項羽嘴里。</br> 他手里的藥種類挺多的,但真沒有解除炎帝后遺癥的藥。</br> 他也問過李源了,沒嘚……</br> 管火云現在非常難受,但是還是果斷的選擇使用了第二次炎帝!</br>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是在玩命,但不玩命的話,同樣會死!</br> 第二次的炎帝,管火云受限于后遺癥,基本沒有吸收到多少熱量,更沒有引發周圍溫度驟降的殺傷。</br> 但管火云的第一次沖撞,稍稍傷到了少司命!</br> 但也僅僅這一次,再往后……他就成了笑話,碰也碰不到少司命一下了。</br> 少司命見識過管火云的炎帝之術,雖然只有一次,但已經足夠了。</br> 有些東西,破解方式往往非常簡單。</br> 一個殘廢昏迷,一個無腦莽撞。</br> 少司命面對管火云攻擊,面色平靜,心中卻轉過這么個念頭。</br> 她占據絕對的上風,無論是狀態,體內真炁,亦或是環境優勢。</br> 她此時雖然在總體力量上,稍遜管火云一籌,但承受的壓力,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大。</br> 關鍵是她已經熟悉管火云的攻擊模式了,簡直閉著眼睛都能將之全部躲過去。</br> 少司命對于管火云這種不完整的炎帝術法,應對方式就是拖,拖到管火云自己承受不住崩潰便是……</br> 將來的漫長人生,她有的是時間,嗯,從今天開始,學會偷懶……</br> 但這不代表少司命就只會被動躲避,沒有反擊。</br> 東皇太一因為大意,挨了李源一劍,那畫面她可還沒有忘記……</br> 有句話是這么說的,沉默寡言的人,大多細心如發。</br> 少司命就是這樣的一個典型,她在三人動手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各種應對方式。</br> 術法——萬葉飛花流。</br> 術法——平地生秋蘭。</br> 周遭巨大的植物,在少司命的元炁調動下,活化,被供以驅使。</br> 鋪天蓋地的藤蔓扭碎樹木,直直挺立,風騷扭動著!</br> 召喚心愛的小皮鞭……</br> 她操縱著諸多巨型藤蔓,滿天亂舞,一擊又一擊,如狂風暴雨,加快消耗管火云的狀態。</br> 然后,還有用陰陽術捏假人,一個個跟她差不多的假人,以此誘導本就思維緩慢的管火云,做出錯誤的判斷。</br> 效果,拔群。</br> 她就那么靜靜的看著,等待管火云力竭倒地的那一刻到來!</br> 用不了多久時間了。</br> 不知道,東皇閣下那邊怎么樣了。</br> ……</br> ……</br> 項羽在昏迷中,只覺得有股暖流從胃里蔓延開來,身體很舒服,元炁也在恢復當中。</br> 直到一個臨界點,他仿佛聽到了嘈雜的聲音,那是有人在附近激烈打斗的聲音!</br> 項羽被打斗的聲音所驚醒,睜眼抬頭看去。</br> 那是管火云不顧后遺癥在身,強行使用了第二次炎帝術法,與追擊上來的少司命正在搏殺的場景!</br> 可以看得出來,管火云第二次使用炎帝術法的效果,并不好,其反應能力,根本跟不上本身炎帝狀態下的恐怖破壞力。</br> 所以管火云正在選擇最直接,最蠻橫的進攻方式,直來直往的沖撞!用自己的身體和速度,去攻擊少司命。</br> 但這樣做,效率太低,且非常容易被看破針對!</br> 少司命就像是斗牛似的,輕易而優雅的躲過了管火云的沖撞,將管火云累的像一頭蠢牛。</br> 虞姬則躺倒在不遠處的地上,閉眼不起,生死不知。</br> 她的胸口上被藤蔓所貫穿,鮮血染紅了地面……</br> 項羽只覺得大腦一拍一片空白,一股不詳的預感冒出腦海之中,顧不得戰斗,快速的跑到了虞姬的身邊。</br> 他伸出了手,顫顫巍巍的按在虞姬的的手腕上。</br> 沒有……沒有脈搏了!</br> “不……不可能!”</br>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又一次死在我的前頭,讓我又一次體會這種痛苦!!!”</br> 項羽猙獰的咆哮著,雙拳瘋狂砸著地面。</br> 上次還有告別……這次,臨別卻沒有一句話。</br> 項羽雙眼竟是滲出了血淚,他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無能,兩千多年前如此,兩千多年后還是如此。</br> 他竟是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br> 項羽手掌輕撫在虞姬的臉頰上,神情漸漸平靜下來。</br> “小虞,等我,我馬上會去找你。”</br> 虞姬……死了。</br> 項羽的心也就死了。</br> 他提起了手中長槍,在死之前,他要做一件事情,殺人!</br> 不計任何代價!!!</br> 高境界的異人,除了擁有強大的實力外,在向內的挖掘中,同樣得到了強大的力量。</br> 這力量就是潛力。</br> 任何一個高境界異人,都擁有龐大的潛力,只是這人體潛力寶庫能不能打開,就要看各自的機緣,或是其掌握著的鑰匙。</br> 情緒,絕對是其中最管用的一把鑰匙。</br> 古往今來,因為極致的情感情緒,從而打開人體潛力寶庫,爆發出不可思議力量的人,上至異人,下至普通人,例子比比皆是。</br> 項羽曾在垓下之戰中,曾在無比絕望的英雄末路的最后一刻中,掌握過這種力量。</br> 那是在絕望中盛開的力量之花……這花若是盛開,其代價,大多時候便是生命!</br> 對于普通人,爆發潛力的下場,通常就是事后大病一場。</br> 而對于異人來說,這其實就是走火入魔,嚴重的話會危及到生命!</br> 但此刻,項羽已將生命拋之腦后。</br> ……</br> 少司命感覺到了渾身發寒,感覺很不好!</br> 她轉頭看過去,只看在項羽的身上,正在發生一種令人害怕的變化。</br> 黑色的元炁……開始從項羽的身上飄出來,與其說這是元炁,倒不如說,這是妖氣,這是魔氣!</br> 入魔嗎?</br> 少司命目光開始變得凝重,因為她在此刻的項羽身上,感覺到了巨大的危險。</br> 而這危險,是極度致命的!</br> 少司命依舊保持著沉默,抬起手,無數綠葉隨著元炁而飄舞在她的身邊,形成一個防護罩。</br> 外層,則是眾多藤蔓層層交纏形成一個封閉的橢圓圈,地底則有藤蔓的根莖作為守護,可謂三百六十五度的無死角。</br> 而這,就是少司命應對這危險的方法,防御……</br> 躲,肯定不好躲,速度本來就不是她所擅長的,至于跟兩個回光返照的人拼命,那行為更傻。</br> 最好的辦法還是被動防守,繼續跟兩人耗,耗死他們……</br> 管火云對項羽的情況表示出了擔憂:“項羽,你干嘛呢?快停下,你這是走火入魔吧,會死的。”</br> “活著沒有了意義的話,為何不死?”</br> 項羽回望的一眼,嚇了管火云一跳,那本來極具特色的重瞳,精然變成了純粹的暗黑色!</br> “你!”</br> 管火云轉頭看了一眼虞姬,頓時明白了。</br> 但他也沒辦法,少司命的偷襲是操控藤蔓刺穿虞姬,頂著虞姬的身體,直接甩出百米遠。</br> 他當時就算是有吊命的藥,也無法給虞姬使用上!</br> “多茍活了兩千多年,經歷了幾場暢快淋漓的戰斗,我已經十分滿足了。”</br> “管火云,我需要你活著,事后為我們兩夫妻收尸,拜托你一個事情,如果你還能找到我的尸體的話,將我和小虞葬在一起……”</br> 項羽說罷,提槍沖殺!</br> 隨著走火入魔,他獲得了短暫卻更強的爆發力,以及更強的殺傷力。</br> 項羽遞出一槍,這一瞬,丈二寒鐵長槍好似為之消失了!</br> 無有破風之聲,無有撕裂之鳴,甚至無有森寒槍芒!</br> 好似那長槍一瞬之間,穿透了空間!</br> 他只有這一槍之威,但夠了!!!</br> 長槍如入無物,刺破重重藤蔓!</br> 少司命心中一跳,感受了一股絕大的危機在心頭閃爍著!</br> 不好!</br> 少司命雙手掐印,雙眼之中,泛起青綠色光芒!</br> 這綠色光芒美輪美奐,綠色元炁蔓延而出,一瞬之間充斥了整個世界,入目之及,盡染一片綠意!</br> 這綠意是少司命一身修為,抵住霸道長槍!</br> 太快了!</br> 太強了!</br> 少司命咳出一口鮮血,僅僅只是未曾臨身的槍芒就讓她受創,足以見這一槍,是何等的霸道無匹!</br> 項羽目眥欲裂,七孔鮮血噴出,他還在挺進,以生命為代價!</br> “啊!”</br> 項羽揚天大吼一聲,無比洶涌的元炁狂涌而出,融入槍尖!</br> 這一下爆發太過迅猛,只是瞬間,項羽全身都為之一紅,這是皮膚,乃至于無數細小的血管都被元炁所撕裂了!</br> 砰!</br> 付出如此之大的代價,項羽周身赫然血霧彌漫!!!</br> 少司命七竅流血,一雙細嫩嬌手,寸寸開裂。</br> 轟!</br> 下一瞬,長槍宛如貫日長虹刺破云層般,刺破了那驚人的綠意。</br> 少司命毫無情緒的臉龐,依舊滿是平靜。</br> 項羽,長槍兀自刺去!</br> 綠色光罩化作純粹的元炁四散開來,以波紋掃過方圓百米。</br> 這元炁,猶如清風。</br> 清風中,滿天的綠葉在飄落的過程中,漸漸枯黃,最終化作碎末……</br> 少司命,赫然被項羽一槍貫穿心臟,死死釘在石柱之上!</br> “……”</br> 項羽單手持槍,滿頭長發被微風吹拂而動。</br> 他轉頭,看了一眼虞姬。</br> 只一眼……</br> 然后,他閉上了雙眼,頭顱緩緩低垂下,寂靜無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