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軍給幾人介紹身旁的老者:“這是拓拔一族的族長。”</br> 老者顫顫巍巍走上前來。</br> “首先,得感謝諸位不辭萬里前來幫助我拓拔一族,我拓拔全以及我拓拔一族所有人必然永記這份恩情。”</br> 拓拔全說完,鞠躬拜謝。</br> 李源下意識的側身躲開這一拜。</br> 小時候,他常聽老一輩人說,別生受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的大禮拜謝,會折福。</br> 這老頭老態龍鐘,拿著拐杖都顫顫巍巍站不穩,一看就是活了上百歲的人,天曉得在拓跋氏一族中威望有多高。</br> 嗯……本來就沒什么福氣,再折下去,小命非得丟墓里不可!</br> 泥奏凱?。?!</br> “老者嚴重了!”</br> 陳建軍扶起拓拔全,然后輕聲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么干脆直接進入正題吧,接下來就由拓拔族長給諸位詳細介紹一下情況。”</br> 拓拔全清了清嗓子,聲音沙啞的開始說道:“這一次,主要是我們想請諸位替我拓拔一族打通我拓拔氏先祖墓穴。這墓就在不遠處的望中峰里,那是我們拓拔一族一位祖先,名拓跋燾(tao)……”</br> “元魏太武帝!”</br> 吊爺,張權異口同聲,震驚的喊出了拓跋燾的謚號!</br> 不驚才怪。</br> 盜墓圈子中,你可以不記得那些多如繁星的王侯將相,可以不去記住沒什么屁用的咸魚皇帝,但那些有著出色履歷的帝王,一定不能不記住。</br> 但凡要有盜墓賊說不認識各個朝代的優秀皇帝,那么基本就跟常識白癡差不多了。</br> 元魏,這個朝代雖然在華夏歷史中只有過十分短暫的輝煌,但元魏朝代盛世期間有幾位皇帝,皆是一流的帝王。</br> 拓跋燾便是其中之一。</br> 拓跋燾(408年-452年),字佛貍伐,代郡平城人。</br> 太宗明元帝拓跋嗣長子,北魏第三位皇帝,南北朝時期的著名統帥。</br> 拓跋燾聰明大度、12歲時就遠赴河套抗擊柔然騎兵,迫使柔然不敢入侵。</br> 拓跋燾繼位后重用崔浩、高允等人,整頓吏治,勵精圖治。</br> 軍事上,拓跋燾善用騎兵,曾親率大軍先后攻滅胡夏、北燕、北涼等地,最終統一中國北方。</br> 拓跋燾在位28年,謚號太武皇帝,廟號世祖。</br> 李源腦海中很快就浮現了有關于拓跋燾的基本資料。</br> 當然……這是前世的一些普通資料。</br> 嗯,老百度了……</br> 李源也不知道這些資料中,有沒有哪些和這個一人世界的拓跋燾有不同的地方。</br> 不過想來,應該還是有的,就像是一人世界中的張宇初,他活到了九十九……</br> 吊爺訕笑道:“抱歉抱歉,情不自禁,拓拔族長您繼續。”</br> “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關于我拓跋氏太武先祖的記載,史書上基本都很詳細了,除了有一點,那就是我族太武先祖被弒一事,其實先祖他是自殺的。”</br> “我拓跋氏太武皇帝到了壯年之時,神功已成,功參造化,更別說身邊護衛高手如云,又有大軍在側,同時代天下能殺他之人,壓根沒有。”</br> “如果不是太武皇帝自愿身死道消,哪怕羽化登仙也是有很大希望的,而他選擇了死亡的原因,這其中便牽扯到了我拓拔一族已經斷掉的傳承之一——狂龍術。”</br> 眾人屏息凝神,覺得正戲要來了。</br> 拓拔全介紹道:“狂龍術,修練者以龍氣為食,尤其是身居帝王之位者練之,修為一日千里也不為過。”</br> “但是如此厲害的一門功法,自然就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修為越是深厚,神智越是癲狂,如若沒有大毅力,高深心境將其鎮壓,極容易被反噬成為危害世間的無道暴君!”</br> 拓拔全繼續道:“太武皇帝練至至高境界,據傳聞以至境界修為第八境,若是多修行十幾二十年,便可觸摸極限,只待踏出那羽化的天人半步,登仙之后,自然可解狂龍術的后遺癥。”</br> “但是對于當時的拓跋氏來說,鄰有強國,元魏處境并不好,君王處理任何民生軍政之事,都是如履薄冰,輕易不得出現半分差錯。”</br> “太武皇帝如果想繼續修煉的代價,或許就是我拓跋氏一族族破人亡,整個元魏帝國的毀滅。”</br> “太武皇帝最終不愿成為暴君,不愿為自身的超脫犧牲整個拓跋氏,他讓出了帝位,同時在大殿自盡而亡。”</br> “太武皇帝尸身隨后就被秘密運往此地,葬入這望中峰里,同時葬入這墓穴中,還有大量陪葬物。”</br> “其中就有我們族內眼下最需要的各種功法術法傳承,以及各類奇珍異寶。”</br> 眾人聽完,無不感慨萬千,羽化成仙啊,這種機會是多少異人修行一生的追求!</br> 尤其是拓跋燾在五十多歲的年齡,竟然就已經修煉至第八境了……</br> 可以說拓跋燾只要繼續堅持下去,完全能夠在元魏滅國前,吞食足夠的龍氣,再以舉國之力搜羅機緣,絕對有機會羽化飛登仙而去。</br> 但是拓跋燾卻主動放棄了——那千千萬萬異人所共同追求的夢想!</br> 如此大魄力,真的很罕見。</br> 李源沉默片刻,輕聲問道:“拓拔族長,當年秘密運送太武皇帝尸身的就是你們的先祖嗎?”</br> 拓拔全點了點頭,承認道:“拓拔氏有嫡庶之分,我們這一支就是在庶支,自千余年之前便以守墓人身份在這隱世。”</br> “后來隨著時代變遷,交通便利,我族與外界接觸越來越頻繁,我們才漸漸發現除了我們這一支依然維持拓拔姓氏外,其他本該在外的拓跋氏嫡系分支,早已被肢解于歷史洪流當中。”</br> “我們成了正統……這本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于此同時卻也給我族帶來了滅頂之災。”</br> “這人啊,一旦有了其他的更好的選擇,就會不再甘于現狀。”</br> “數十年前國難爆發,我族優秀子弟奔赴戰場,想要趁亂世恢復我拓拔一族昔日榮光,但彼之天下,早已不是異人縱橫的天下。”</br> “槍炮之利,令軍隊成了貨真價實的殺戮機器,尤其異族之手段,成千上萬士兵圍攻,槍炮齊發,縱使是我族中最強者也難逃元炁被耗盡,死于戰場之中。”</br> “更別說什么汽油彈,迫擊炮,速射彈,異人踏入戰場之中,那就跟強壯一點的螻蟻沒什么區別。”</br> “……戰爭結束后,我族子弟幾乎十死無歸,這傳承也幾乎斷了大半。”</br> 拓拔全說到這里,沉重的嘆息了一聲。</br> “是我們這些后輩子弟無能,自絕傳承……如果真不是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我們也是萬萬不敢叨擾先人安眠。”</br> “但是為了拓拔一族的未來,我們只能向先祖們求助。”</br> 李源認真道:“你們太武老祖要是泉下有知,肯定會幫你們的。”</br> 他也只能這么說,不然呢……難不成說你們老祖要是泉下有知,知道你們這些個不肖子孫要刨自己的墳,指定詐尸起來,將你們不肖子孫腦袋砍下來,夜晚當尿壺,白天當酒杯。</br> 嗯……這老頭指定得被他當場氣死。</br> 拓拔全嘆道:“希望如此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