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又雙叒叕跑了,同樣的劇本,同樣的配方。</br> 他跑的像只兔子,一蹦一跳,不知道為什么,他有種預(yù)感,似乎自己一旦松懈下來,后面的那只黑霧怪物就會追上來。</br> 事實上,李源的預(yù)感并沒有錯,黑霧怪物仿佛有著野獸般的嗅覺,盡管隔著老遠,看不見前方李源的身影,卻依舊能準確的明辨遺留的氣味,緊緊跟在后頭。</br> “媽的,我這是造的什么孽啊!”</br> 李源好不容易才感覺自己長本事了,結(jié)果還沒一個小時就被瘋狂打臉。</br> 突如其來的自信心,讓他沒有等待天命光環(huán)冷卻就浪了起來。</br> 果然,順風(fēng)不能浪,膨脹害死人啊。</br> 李源的逃亡之路并非沒有碰到危險,例如在負二層的墓道兩旁,有著大量的正常版雕像士兵。</br> 不過這些雕像都還沒來得及活過來,李源就跟一道脫弓利箭似的從它們面前一閃而過,只留下迷人的氣味。</br> 緊隨其后的是黑霧怪物。</br> 負二層墓道,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雕像士兵發(fā)起沖鋒,互相碰撞踐踏,朝著黑霧怪物所在方向進攻。</br> 黑霧怪物在它們的前方停頓了片刻,然后,它不退反進沖了過去,黑霧席卷之下,啃食的聲音不斷響起。</br> 當黑霧飄然而去后,留下的只有一地碎石。</br> 一個個雕像士兵猶如植物枝葉般,被啃食的七零八落,坑坑洼洼。</br> 另一邊,李源又跑了很久,隨后很幸運的又找到了一條通往上一層的樓梯,沒有多想,直接就沖了上去,片刻后抵達了血衣侯墓負一層。</br> 他跑到氣喘吁吁,抽空回頭瞅了一眼,烏漆嘛黑的一片,什么都見不著,細細感覺,剛才心頭那種緊迫感已經(jīng)消失。</br> “跑這么遠……應(yīng)該安全了吧?”</br> 這時,天命光環(huán)的冷卻時間已經(jīng)結(jié)束,李源心里有底了,緊繃的神經(jīng)稍微放松下來。</br> 他隨便找了個靠墻的位置,坐下來休息一會。</br> 一通全力亂跑下,此刻體內(nèi)的真氣,已經(jīng)所剩無幾。</br> 天罡童子功雖然好,攻守平衡,但回氣能力是弱項,再加上李源得到天罡童子功才小半天時間,身體各項組織和器官都還沒有習(xí)慣體內(nèi)真氣的存在,以至于頂多只發(fā)揮出真氣的五六成效果。</br> 當然,就算能發(fā)揮出天罡真氣的全部威力,李源該跑的時候還是會選擇跑。</br> 無關(guān)臉面問題,打不過就逃跑,在他看來這一點也不丟臉。</br> 遙想前世愛玩的吃雞游戲,落地撿不到槍,那就得先茍起來,等到裝備齊全了在跟人家干。赤手空拳硬鋼人家手里有槍的,自己認為自己強有什么用,你還得碰巧遇到個菜雞的,否則分分鐘落地成盒。</br> 再說現(xiàn)在可不是吃雞游戲,小命就這一條,沒了就真沒了,天知道還能不能重來一把。</br> 黑霧怪物明擺著更強大,他也沒有什么戰(zhàn)斗經(jīng)驗,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慫歸慫,但是能讓人追不上,這也是一種令人驕傲的天大本事!</br> ……</br> 李源休息了一小會后,,繼續(xù)向著墓道繼續(xù)前行,不久后,他終于碰見活著的同伴了。</br> 遠處,是手持羅盤的羅盤老和爆破老藝術(shù)家林老漢兩人。</br> “可算見著親人了!”</br> 李源淚眼汪汪,差點就哭了。</br> 孤單一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孤單一人被人追殺。</br> 李源看見兩人,兩人也看見了手持手電筒的李源。</br> 林老漢下意識的先掏槍瞄準,這是一把自制的土槍,全手工打造,連子彈都是他自己弄出來的。</br> 別看它土,威力并不小。</br> 李源停下腳步,雙臂抬起,趕忙喊道:“林大爺別開槍,我是自己人!”</br> 羅盤老伸手搭在林老漢持槍的手臂上,慢悠悠的說道:“咱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擺脫幻覺了,你不要緊張兮兮的了。”</br> “抱歉,人老容易健忘。”</br> 林老漢訕笑著放下土槍,朝李源喊道:“老頭我眼神不太好,你走近點過來讓我看看你是誰。”</br> 李源走近了。</br> 林老漢用手電筒照著李源的臉,仔細看了看,然后驚訝的說道:“你是跟著小馬來的新人,吊橋著火時,就是你小子猛的一下沖了過來對吧?”</br> “對,林大爺記性挺好。”</br> 林老漢挺受用,笑著道:“那是,我的記性在我這年齡里算得上好的了,對了,小馬呢?”</br> 李源無奈道:“在進門不久后碰上一群青銅蝙蝠襲擊,掉進了一個坑里面,在亂七八糟的滑道里失散了。”</br> 林老漢哈哈大笑道:“那坑我倆昨天碰見過,我還猜過是誰那么倒霉掉下去了,沒想到是小馬那個耳朵最尖的人中的招。”</br> 倒霉?</br> 李源撓頭,要不是天命光環(huán)一開,地面塌出個坑,早前林老漢碰見的就該是他們兩人涼透的尸體了。</br> 羅盤老目光一直都放在李源腰間挎著的幾把兵器上,開口詢問道:“你這幾把刀劍從哪里找的?”</br> 李源不吝嗇的給倆老頭一人分了一把:“我掉到下面后,在一個墓室里拿的,那個墓室里像是兵庫一樣,里面全都是制式兵器,我初一見時還嚇了一跳,甚至懷疑過這里不是一處葬地,而是一處機密軍事基地。”</br> “喔?你小子說的是真的?”</br> 李源點頭。</br> 林老漢緊握著手中兵器,眼神發(fā)亮,干他們這一行的,誰都有點眼力見,這辨明真假好壞的眼光和經(jīng)驗可沒有巔峰期一說,只會隨著年齡和見識越來越老辣。</br> 這兵器剛一上手,他只掃一眼就判斷出這是戰(zhàn)國時期不可多得的上佳兵器,保存完好不說,外觀造型等還都不錯,這要是放在市面上能值不少錢。</br> 林老漢興奮道:“如果你小子說的是真的,那么這一趟咱們可就滿載而歸了,走,帶我們下去看看!”</br> “現(xiàn)在不行。”</br> “為啥?你小子難道要獨吞!”林老漢氣急敗壞,就差拿槍指著李源腦門。</br> 羅盤老無語了,拍了拍這嗜財如命的林老漢,罵道:“你是不是傻的,人家小孩都說是一屋子的制式兵器,假的人家沒得吞,真的人家拿不走,它們又不會自己長腿跑了,你就不能讓人家把話先說完嗎?”</br> 林老漢一臉訕訕。</br> 李源認真而且嚴肅說道:“下面很危險,雖然沒有青銅蝙蝠,但有大量跟咱們體型差不多的雕像士兵,還有一個被黑霧籠罩著,不知道是什么的鬼東西。我被它一直攆著跑,險些沒被追死,我覺得這種情況還是得集齊人手,先把威脅都排除掉后,咱們才能安心探索。”</br> “二位爺,你們覺得小子我說的話在理不?”</br> 羅盤老緩緩說道:“老林,我覺得人家小孩說的對,這個墓比起以前盜的墓在危險程度上不可同日而語,別忘了咱們才僥幸從幻覺中逃脫,你也不想再被弄的腦袋瓜子嗡嗡的吧。”</br> 林老漢:“那要不我調(diào)點硬貨出來,一路炸過去?”</br> 羅盤老沉默著,這已經(jīng)不是他第一次為林老漢的一根筋而感到絕望,真不愧是一生楞,簡直氣死人不償命。</br> “小孩,你打算接下來怎么做?”</br> “我想找我悍哥兒,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在下面,不過我的能力不夠,所以必須借助其他人的幫忙,排除掉下面的危險。”</br> 李源抬頭往上看:“當然,最理想的方案就是找到陳總,他出手的話肯定沒有問題,至于錢不錢的,如果人沒了錢再多有什么用。”</br> 林老漢同樣沉默了。</br> 兩人從昨天到現(xiàn)在同樣發(fā)現(xiàn)了幾個已經(jīng)涼透的老熟人。</br> 雖說干他們這一行,下墓碰見機關(guān)危險有死傷很正常,不過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大家伙也都看的通透,可真要一下子死太多人了,要說沒點感觸是不可能的。</br> 畢竟,都是曾經(jīng)喝酒吹牛逼,一起慶功,一起共患難的朋友。</br> 算得上朋友吧。</br> “你小子講義氣,行吧,這忙你林爺我?guī)土耍蹅兺蠈ぃフ谊惪偝鍪郑懔譅斘以陉惪偯媲斑€有幾分薄面,相信我若是開口請求,他會幫忙的。”林老漢拍著李源的肩膀,一臉【老子很欣賞你】的表情。</br> 羅盤老也笑著說道:“算我一個吧,我和悍馬合作過兩三次,他那種人若是死了,有點可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