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看來半日仙做得挺好。</br> 虞進點點頭,轉身走了。</br> 當虞進再次出現城西這處虞進老宅時,已是夜半時分,四周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br> 古代大多有宵禁制度,不允許百姓隨意走動,余姚縣城也不例外,一入夜就靜悄悄,商人關鋪、百姓歸家,要是讓捕快抓到半夜還在街上亂逛,那可要吃板子的。</br> 這是很多青樓酒坊設在城郊的原因。</br> 當然,虞進出現在這里,并不是想挑戰捕快的權威,也不想嘗板子的滋味,而是實施自己計劃,給張老財制造一些“驚喜”。</br> 夜悚已經做好,有了前面的鋪墊,是時候讓它揮作用,虞進白天出現的原因,除了看半日仙的“表現”外,主要是找一條隱敝、無人的路線,避開巡邏的捕快,再確認好安放的位置,然后悄無聲息地把夜悚安放好。</br> 運氣不錯,虞家老宅的記憶還有,虞進對它非常熟悉,那圍墻和屋脊都做得非常結實,宅子的旁邊有一棵大樹,根深葉茂,和宅子靠得很近,通過樹就可以到達房頂。</br> 看到四周沒人后,虞進深深吸了幾口氣,摸了摸懷中的二個夜悚,然后在昏暗的月色中,慢慢向上爬,不知為什么,做這種壞事的時候,內心好像隱隱有快感的一樣。</br> 要是大半夜,翻墻去竊玉偷香,那就更爽了。</br> 古人睡得早,而作為文風鼎盛、書墨飄香的余姚,雖說還沒有達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社會風氣,但是治安一向良好,老百姓都睡得很安穩。</br> 虞進在樹上換上黑色的夜行衣,順著一枝橫長的樹枝輕輕落在老宅的屋頂,落在屋頂后,并沒有馬上行動,而是從從腰間拿出一把倒角刻刀,就在靠近宅子的地方,挑了一根枝條,小心翼翼地挖了起來。</br> 白天就確定了兩個位置,一個放在靠近老宅的樹枝上,一個放在靠近張財主房間的屋頂,這樣一來不僅是張財主,就是下人們也聽到,只要那種恐慌一彌漫開,自己的目的就達到了一半。</br> 通過昨天的接觸,虞進知那張財主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不會輕易妥協,好在,自己也不全指望二個哨子就能讓張財主屈服。</br> 夜悚,僅是計劃的其中一環。</br> 虞進先是小心翼翼在枝條上挖了一個小槽,測試了幾次后,就把一個“夜悚”放入槽中,小心翼翼地固定好,又作了一些偽裝,防止有心人找出來,而這個時候,夜悚的入口處加了一個小木塞。</br> 暫時還沒啟動,還有一個還沒有安裝,免得招人注意。</br> 安裝好后,虞進又拿出一把小剪刀,輕輕修剪了一下周圍的樹中,這樣做的好處在不讓人察覺的前提下,讓通風條件變好,有風,才有空氣對流,這驚悚才能產生讓人害怕的聲音。</br> 弄了二刻多鐘,虞進長長松了一口氣,第一個夜悚安裝完成。</br> 只是稍作休息,虞進彎下腰,小心翼翼沿著屋脊向前移動,這一次要安裝在屋頂的屋梁上,難度更大。</br> 足足弄了近半個時辰,虞進才悄無聲息地安裝好第二個夜悚,安裝后也不敢多待,那張財主安排有下人守夜,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一弄好馬上撤退。</br> 當然,撤退時,虞進沒忘把夜悚的木塞撥開,當虞進從屋頂爬上大樹時,剛巧一陣風吹來,“嗚....咽”,夜悚經過空氣對流,出令人內心怵的驚悚聲,雖說知道這聲音是自己弄出來的,不過這寂靜的深夜聽到,還是忍不住菊花一緊。</br> 虞進在樹上換下夜行衣,再把衣服藏在身上。</br> 這玩意得收緊,大半夜走在街上讓人抓到,憑著秀才的身份估計問題不大,但是穿著黑衣的夜行衣半夜出街,就是想證明自己清白都難了。</br> 快要爬下樹時,虞進突然感右手有異樣,好像摸到軟綿綿的、滑滑的東西,那觸感的和硬硬的樹皮有天壤之別,好奇抓過來一看,在暗淡的月光下,一條張著獠牙的蛇正盯著自己。</br> 不好,有蛇!</br> 蛇是喜陰動物,喜歡在夜里活動,喜歡捕捉鳥類、偷吃鳥蛋,是爬樹高手,只是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碰到。</br> 虞進嚇得一個激靈,在蛇咬到自己前用力扔出去,蛇是扔出去,可是手一松,又嚇了一跳,一下子從樹上掉了下來。</br> “砰”的一聲悶響,虞進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痛得直嘶牙。</br> 不對啊,雖說是做了一點壞事,但這也是為了懲戒壞人,就是有報應也不要來得這么快吧?</br> 在地上躺了好一會,虞進才慢慢爬起來。</br> 還好,后腰有一套夜行服,摔的時候緩沖了一下,再加上離地不高,撞擊的力度也不大,手腳完好沒事,就是那腰好像扭了一下,隱隱有些作痛。</br> 明天找小醫仙按摩一下,反正這個暴力長針女不收費,拿針刺了自己幾次,享受一下美女按摩,就當收一點利息好了。</br> 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腰,虞進有些狼狽地朝小路撤退。</br> 算了,就當是好事多磨吧。</br> “當,當”這時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一聽這鑼,就知到了二更。</br> 這時間過得真快,虞進不由加快腳步,準備在老娘醒來之前溜回家,忙了這么久也累了,回去好好補個回籠覺。</br> 咦,有人。</br> 虞進轉過一個彎,突然看到有人提著燈籠迎面走來,由于兩人都是在轉彎,再加上虞進想著老宅的事,一下子走了神,也就不期而遇了。</br> 這條路應該很少人走的啊,捕快也就巡大街而己,不會走小路,這人是誰?</br> 兩者很近,躲是躲不及了,要是逃跑讓人心生誤會就更不好,到時張嘴一嚷嚷,那就是黃泥掉到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br> 虞進硬著頭走上去,借著暗淡的月色和那燈籠出的光,赫然現迎面走來是一位老熟人,吳萱的老子吳大夫。</br> “咦,虞公子?”這時吳大夫也認出虞進,一臉吃驚地說:“這么晚了,你怎么在這里的?”</br> 碰上熟人,虞進松了一口氣,只要不碰上巡邏的捕快就好。</br> “這個.....晚上突然有詩興,在家里少些靈感,就到外面轉轉,吳大夫,這么晚了,你怎么在這里的?”</br> 讀書人,有些怪習也不奇怪,就說尋找靈感好了,反正這個理由誰也不能反駁,靈感這玩意虛無飄渺,看不見摸不著,自己說有就有。</br> 有詩興,找靈感?</br> 吳大夫瞇著眼,看到虞進的衣服又是塵又是土,好像在哪里滾過地一樣,說話也吞吞吐吐,燈籠也不打一個,肯定不是干正事,這家伙口甜舌滑,會不會翻哪家閨女的墻?</br> 竊玉偷香吧,這些讀書人最喜歡就是這干這種齷齪事,偏偏還自名風流。</br> 對于這種事,吳大夫還真想說:請帶上我,不過家里的母老虎盯得太緊,只有趁母老虎打盹時,偶而去青樓打打秋風,看病時吃點小豆腐什么的,那翻墻頭、鉆窗口的事,還真沒干過,只有羨慕妒忌恨的份。</br> 心里這樣想,不過嘴上卻說:“虞公子真是勤奮,老夫佩服,城西的劉老爺病了,出個的急診,就抄個近路,沒想到在這碰上虞公子?!?lt;/br> 雖說城里宵禁,但是法律不外人情,誰沒個著急的時候?半夜有個急癥、急著生孩子這一類事,那捕快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吳大夫來說,他的醫術就是放行條。</br> “吳大夫怎么一個人的?”虞進有些吃驚地說。</br> 大半夜的,帶個徒弟或下人結個伴,打燈籠也好啊。</br> “昨天給他們放了二天假,讓他們回家了”吳大夫笑著說:“反正都是城里,出不了事?!?lt;/br> 這老貨,大半夜出診,真不知說他敬業好還是貪財。</br> 二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幾句,虞進被一扭一扭地告辭而去。</br> 看著虞進一扭一扭地走遠,吳大夫突然有些不屑地朝虞進消失的方啐了一口,一臉正色地說:“這個敗家子,大半夜鬼鬼祟祟,連燈籠也不打一個,肯定沒安什么好心,那腰一扭一扭的,肯定是縱欲過度,把腰扭了,哼,衣冠禽獸,斯文敗類?!?lt;/br> 要是虞進在這里,肯定會聽得出,這話里夾著一絲妒忌的語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