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商行的強大,靠的不是一時的風光或僥幸,而是勝在一個穩字,穩才能坐萬年船。</br> 沒有絕對的把握,崔三娘不會輕舉妄動。</br> 人生之所以精彩,主要是未來有太多未知之數,對崔三娘來說,有時候只要抓住一個機遇就已經足夠,感覺到自己的機遇來了,現在的崔三娘顯得非常有耐心。</br> 出手也極為果斷。</br> 僅僅過了半個時辰,崔三娘就去而復返。</br> 崔三娘一揮手,馬上有人送上兩個箱子,輕輕一打開,虞進突感到眼前一花:黃的是黃金,白的是白銀,金銀折射出柔和誘人的光,一時間滿室生輝,眼都耀花了。</br> “虞公子,這里有一千兩銀子和一百兩黃金,合計二千兩,全是大生錢莊的銀子,成色十足,請你清點一下”</br> 說罷,從衣袖里拿出一枚做工非常精致的戒指輕輕放在黃金的邊上,柔聲地說:“這枚戒指是大生錢莊的信物,憑此信物可以到大明任何一家大生錢莊兌換一萬二千兩白銀。”</br> 大生錢莊是大明屈一指的錢莊,分號遍布大明,規模大、信譽卓,很多大宗的交易都喜歡用大生錢莊交易。</br> 虞進隨手拿起一錠銀元寶,只見銀子表面光澤柔和、勻稱,拿到手心里沉甸甸的,翻過來一看,銀子的底部打著大生錢莊的標記,確實是成色十足的銀元寶。</br> 其實虞進只要掃一眼,就能分辨得**不離十,前世是金店的少東家,頭號匠師,過手的金銀不知多少,早就練成一雙火眼金晴,而泰升商行的口碑也很好,沒必要為了一點錢銀毀了自己的百年聲譽。</br> 當然,該驗還是要驗的。</br> “我要去大生錢莊驗一下這枚戒指。”虞進一點也不客氣地說。</br> 客氣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銀子花,這里是一萬二千兩,不是一百二十文,雖說泰升商行沒必要自毀聲譽,不過,還是穩妥一點好。</br> 崔三娘早就猜想到虞進會有這樣的要求,不以為意地說:“這個當然,虞公子,馬車已經在外面候著,若不介意,可以將就一下。”</br> “還是崔掌柜想得周到。”</br> 虞進也不客氣,馬上坐上泰升商行的馬車去驗證。</br> 這比自己步行去省事多了。</br> 驗證很順利,那枚小小的在戒指就是兌換一萬二千兩白銀的信物,古代錢莊最大的好處是認物不認人,只要手持信物,無論是誰他們都會依約兌換,虞進只是看了一遍就知其奧妙了,戒指是信物,也是一枚小小的印章,用戒面沾點印泥在紙一按,就會出現特殊的圖案,而錢莊的人就憑著戒指和圖案鑒別真偽。</br> 每個錢莊都會有一套自己的鑒別手段,這一點,就是虞進也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br> 錢銀無誤,鏡子也沒問題,雙方很是愉快地交易。</br> “虞公子,若然還有這樣的買賣,可否優先考慮泰升商行呢?”臨走時,崔三娘笑著向虞進詢問道。</br> 這個崔三娘,是不是察覺到什么?</br> 虞進心里一震,不過臉上沒表現出來,只是笑咪咪地說:“那當然,和三娘合作這么愉快,做生不如做熟。”</br> “那就靜候虞公子的佳音,奴家先行告退。”</br> “崔掌柜慢行。”</br> 看到泰升商行的馬車在拐角處消失,虞進輕輕摸著手里那枚戒指,心里爽透了。</br> 一萬五千兩白銀,實打實的銀子,后期還有分紅,要是在后世,相當于過千萬的身家,絕對是一筆巨款。</br> 一個月前,自己還為一日三餐愁,可是一轉身,已經腰纏萬貫。</br> 不得不說,這種一夜暴富的感覺,很爽,很爽。</br> 虞進感到自己的腰桿都挺直了不少。</br> “哥,我們,我們真的有錢了?”這時虞雨看著桌面一錠錠金元寶、銀元寶,整個人有些不相信地說。</br> 虞進和崔三娘交易的時候,虞雨和虞林氏在房間內聽得清楚,等崔三娘他們走了,母女二人這才走出來,一出廳,就看到擺在桌面的金元寶、銀元寶,一時好像看癡了。</br> 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的在做夢,就是自家沒出事前,也沒見過這么多錢,不過虞雨沒有掐自己,因為她覺得,就算是夢,也要讓這美夢做得更久一些。</br> “小妹,你沒有夢,咱家有錢了,咱家以后不用捱苦了,你也不用整天做刺繡賺錢,想買什么就買什么。”虞進一臉豪氣地說。</br> 虞雨握緊小拳頭說:“哥,我要買紅豆糕吃,要買很多很多的紅豆糕吃。”</br> 上次虞進給了虞雨二十兩,虞雨口口聲聲說要買這買那,可是懂事的她還是把錢交到虞林氏的手里,因為她知道,家里的經濟不好,還不到任性的時候。</br> 積谷防饑這是一個老道理,虞林氏也常教導兒女要勤儉節約。</br> 小虞雨一向都是一個懂事、讓人省心的孩子。</br> 虞進有輕輕刮了一下她鼻子,大手一揮,豪氣沖天地說:“買,我們吃一塊扔一塊,吃到不想吃為止。”</br> “你這孩子,說什么呢,咳...咳”虞林氏說著,忍不住咳了二聲,然后柔聲地說:“糟蹋糧食,神仙會怪罪的。”</br> “是,是,是,娘說得在理,剛才兒子就是逗小雨玩的。”虞進連忙賠禮道。</br> 虞雨一臉擔心地:“娘,你的身子沒事吧?要不,再找那小醫仙給你看看。”</br> 虞林氏笑著說:“沒事,小毛病,一會就好,再說那吳姑娘送來的藥還沒喝完呢,喝完再說。”</br> “嗯。”</br> “進兒”虞林氏扭頭問道。</br> “娘,有什么事?”</br> 虞林氏小聲地問道:“你這次真的賺了一萬多兩?”</br> “嗯,沒錯,準確來說是一萬五千兩,娘,你不是都看著的嗎。”</br> “那娘和你商量件事.......”虞林氏有些猶豫地說。</br> “娘,你是說贖回祖宅那件事吧”虞進笑著說:“我們吃完午飯就去,說什么也得把祖宅贖回來,那些田地也要贖回來,你說過,虞家祖傳的家業不能丟,對吧。”</br> 對于老娘的心思,虞進太清楚了,一天都念叨好幾回,就是上香時也沒忘許愿,希望早日贖回祖業,免得死了以后無臉見虞家的列祖列宗云云,估計就是有神靈也讓她吟煩,每次割肉回來,經常還說少割點,存錢早日贖回祖業云云,虞進聽得耳朵都起繭了。</br> 虞林氏看著桌面上的銀子雙眼放光的樣子,虞進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br> 現在制造玻璃的技術只有自己知道,就簡直就是一座金礦,虞進哪里會逆老娘的意,喜歡,買就是了。</br> 現在不差錢。</br> “太好了,真是神靈庇佑,虞家的祖業終于要贖回來了,就是死,娘也有臉見虞家的列祖列宗了。”虞林氏雙手合十,眼角都有淚花出來了。</br> 虞雨聽到,也高興地說:“太好了,娘,我們要搬回大房子了。”</br> 虞林氏抹了一下眼睛,一臉興奮地說:“快,雨兒,幫娘做飯,吃完飯,我們去找李老爺商量,把宅子買回來。”</br> “嗯,娘。”</br> 當二女準備做飯時,虞進攔住她們母女二人說:“娘,我們一家很久沒有出去吃飯,這一頓不做了,就當是慶祝贖回祖宅,我們去醉仙樓吃,吃完再去贖回祖宅。”</br> “太好了,太好了,去醉仙樓吃飯,去醉仙樓吃飯羅。”小吃貨虞雨一聽到去最大最好的酒樓吃飯,高興得當場蹦跳起來,感覺像小孩子過年一樣開心。</br> 虞林氏本想說太貴,在家里將就一下就好,不過看到虞進和虞雨的興致這么高,再說現在也不差錢了,最后慈愛打敗了節儉,笑著表示同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