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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不能推的財神

    景王走了,朱希忠也走了。</br>  不同的是,景王的走是死,而朱希忠的走,是急著把這份情報送到皇宮。</br>  無論如何,景王也是嘉靖的兒子,大明的親王。</br>  朱希忠走后,虞進在離島轉了一圈,然后帶著鄧勇和張奔打道回府。</br>  馬車上,虞進開口問道:“鄧大哥,你在京城的宅子準備得怎么樣,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只管開口。”</br>  過年前,鄧勇說過要把家人接到京城,以后就是媳婦孩子熱坑頭,虞進在過年那些天要送禮、應酬,后來又生金山夜祭事件,以至一直沒有過問鄧勇的事。</br>  作為最信任、最得力的手下,虞進自然要表示關心。</br>  鄧勇馬上說:“都辦好了,宅子是早就相好的,買下后添點家具就行,仆人這些也不用買,從家里帶來就能用,等他們把紹興的事處理好就出,到時還得請虞兄弟來熱鬧一下,旺一下人氣。”</br>  沒外人的時候,三人還是兄弟相稱,這一點鄧勇和張奔都很感激。</br>  這年頭,能有尊嚴地賺錢養家糊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br>  虞進點點頭道:“這是好事,到時一定到。”</br>  張奔笑著說:“虞兄弟,你的家小呢?不是說也準備讓她們搬來嗎?”</br>  “前幾天才來信”虞進苦笑地說:“余姚的老宅、田地舍不得賣,要找穩妥的人打理才能放心前來,估計還要晚些時候。”</br>  鄧勇笑著說:“那倒是,虞兄弟也差那點小錢,祖宅和田地,這些都是金不換的寶貝,老人家有個念想也好。”</br>  “虞兄弟,剛才那錦衣斥候什么事,竟然動用令旗這么高的級別?”</br>  “張奔”鄧勇開口訓斥道:“這等機密事,你這不是讓虞兄弟為難嗎?保密條陳你忘了?”</br>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但也要分場合,錦衣衛最高級別的機密,不是人人都能刺探的。有時候知得越多就越危險。</br>  好奇害死貓,說的就是這個。</br>  被鄧勇嚴斥,張奔臉色一變,馬上“啪”打了自己一巴,連忙說:“虞兄弟。兄弟我多嘴了,我就好奇問一下,絕無二心,錯了,請你多包涵。”</br>  虞進笑著說:“兩位大哥,不用這么緊張,其實也不算什么機密,你們早晚也會知道,說出去也沒什么,景王薨了。”</br>  什么。景王死了?</br>  鄧勇和張奔面面相覷,眼里全是吃驚,半響,鄧勇才一臉吃驚地說:“好端端的,怎么死了?這是......”</br>  “別想那么多”虞過知道他的潛意思,估計在猜是皇上下的手,還是裕王的手段,聞言搖搖頭說:“身弱多病,藥石無效,暴病身亡。”</br>  車廂一下子變得沉默。很快,鄧勇和張奔又高興起來。</br>  張奔高興地說:“哈哈,景王一死,裕王登上皇位。就再沒半分異議,虞兄弟屢立奇功,深得裕王看重,這下就成了從龍之臣,而我們兄弟也能沾光。”</br>  鄧勇也點點頭說:“加入裕王府,的確是走了一步好棋。”</br>  做人就像下棋。老實人見步走步,而精明人每走一步,都想到后幾著的變化,甚至對全局都有了把握,二世為人,要是這點福利都沒有,早就該在家種田。</br>  此刻士氣高漲,虞進也開口說:“二位大哥放心,跟著小弟,絕對虧不了兩位。”</br>  鄧勇和張奔連忙表忠心,承諾對虞進忠心耿耿,火里來水里中云云。</br>  三人又說了一些題外話,突然,鄧勇有些期期艾艾地說:“虞兄弟,有件事,不知該不該說?”</br>  “說,有事別瞞著,又不是外人。”虞進大方地說。</br>  鄧勇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虞兄弟,上次你說要娶我妹妹,小妹還是幼兒,不合適,我那表妹模樣身段在十鄉八里都是一等一的好,這次舉家進京,你看,要不要捎上她,讓你們見上一面.....”</br>  當時虞進一句后世的國罵“娶你妹”,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再說虞進的前途越光明,鄧勇一直念念不忘。</br>  虞進的臉皮抽了抽,一腦門的黑線,想動動嘴,一下子不知說什么好......</br>  西苑內的嘉靖,臉色比虞進還差,整個人無神地坐在龍椅上,看著手里的那張情報,臉上沒有王者的霸道氣息。</br>  此刻,他的臉上有懊喪、悲痛之色。</br>  那情報正是朱希忠剛剛收到的情報,景王薨了。</br>  子嗣不多,前面已經二次白頭人送黑頭人,現在再一次白頭人送黑頭人,而死的還是自己最痛愛的小兒子,嘉靖的內心,傷痛可想而知。</br>  虎毒不食子,嘉靖是修道,煉了幾十年的丹藥,可是他還不能不食人間煙火,也不能斷情絕欲,心里還有國、還有家。</br>  除了高高在上的大明君王,他還是一個身份是父親。</br>  看到嘉靖情緒變得消沉,眼里偶爾閃過狠毒之色,朱希忠硬著頭皮說:“皇上,情報說景王身體一向不太好,來京城的途中感染了風寒,以至身體變得更差,回到安6,茶飯不思,最后...藥石無效,還請皇上節衰順變。”</br>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將軍一怒,流血飄櫓;天子一怒,伏尸百萬。</br>  嘉靖是一個霸道的皇帝,一狠,后果不堪設,老來喪子的打擊,要是情緒失控,不知多少人要遭殃,朱希忠不希望為這件事有人再流血,連忙勸說。</br>  這番話的意思是,景王的死,是意外,不是死于陰謀,免得嘉靖在情緒低落的時候,遷怒于人。</br>  朱希忠又能暗暗慶幸,當日沒有貿然行動,而是稟報嘉靖,把景王趕回安6,就是出自嘉靖的授意,要是自己擅作主張,說不定自己要承受嘉靖滔天的怒火了。</br>  聽了朱希忠的話,嘉靖沉默下來,最后長嘆一聲,有些失落地說:“也好,這下也不用爭了。”</br>  以前二兄弟各有一套自己的陣營,為爭取皇位爭得不可開交,這下好了,死剩一個,爭都不用爭了。</br>  朱希忠低著頭,什么也沒說。</br>  最后,嘉靖揮揮手,朱希忠什么也沒說,悄然而退。</br>  景王薨了,此事一傳出,整個大明都震動,有人歡喜有人愁,支持景王的大臣如履薄冰,生怕遭人清算,而站在裕王一邊的大臣,表面一臉悲痛狀,而內心卻樂開了花。</br>  對于景王的死,朝廷開始為怎么安葬事宜討論、爭執,有人說就地葬在安6,有人提議遷回京城,鬧得不可開交,接著又有盧靖妃因悲染病、德慶王府有宮女趁亂盜竊財物、錦衣衛和禮部奉命接管德慶王府等消息。</br>  嘉靖老了。</br>  不僅是因為年歲上去,服食丹藥過多,身體機能退化,他也因屢受打擊,語言行為上也沒了昔日的霸道與不講理,就是徐階提議收回爵位和藩地,為大明財政減負、為安6的百姓謀福利,嘉靖也沒有表示反對。</br>  景王雖說精明能干,但在生兒育女方面拍馬比不上裕王,多年也沒為大明皇室留下一兒半女,以至他一死,景王一脈也就絕了。</br>  人死了,無兒沒女繼承,女人地位不高,不孝有三,無后為大,景王府的那些妃嬪也無顏享豐厚的俸祿,能遣散的就遣散,不能遣散的,就接回宗人府養老。</br>  這樣一來,可以為朝廷省下一大筆俸祿,而劃給景王的藩地,還有那些被景王強行霸占的良田,也可以就地分給當地的百姓耕種,朝廷又可以多一筆稅收。</br>  不是徐階有意打擊景王,尸骨未寒就把王府和藩地都收,而是大明的財政一直入不敷出,身為大明“管家”的徐階徐輔,連巧婦都不是,就更別說能點石成金。</br>  在紛爭中,虞進一直在冷眼旁觀。</br>  沒有就景王的死參與討論,也沒有因裕王地位水漲船高而刻意討好,這有性情冷散的原因,也有別的因素。</br>  一來是職位太低,說不上話,二來是忙,忙著開玻璃的新工藝。</br>  裕王、李氏、小萬歷早早就經營得很好,別人還在為哪個陣營猶豫、只顧著眼前時,虞進早就經營著未來。</br>  當然,虞進也不是一無所為,在取得主動權后,主動向張居正釋放善意,有意無意間表明自己并沒有什么野心,平日也注意捧著他,讓他明白,自己對他沒有威脅,并不是他的敵人。</br>  張居正也是一個精明人,領會虞進的意思后,也表虞進表示自己的友善,二人的感情迅升溫。</br>  京城很難有秘密,虞進被裕王看重,特別是設家宴邀虞進的消息傳出去,一向備受冷落的虞宅慢慢也有多了客人,很多人想通虞進抱上裕王的粗腿,這給一向喜歡清靜的虞進很多無奈。</br>  明明可以悠然自得和小美婢打情罵俏、揩點油水什么的,偏偏要跟一些名字都叫不出的人委以虛蛇,虞進那是不勝煩擾。</br>  強打精神應付了幾次,虞進實在感到無聊,就高掛“免戰牌”,不是身體不舒,就是以學業為重,把這些應酬都推開。</br>  可是,有的人能推,有的人卻不能推,例如送錢上門的財神爺。</br>  崔三娘就是送錢上門的財神爺。(未完待續。)</br>  ps:感謝書友的月票和打賞,小炮兵又找到碼字的動力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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