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深夜在杜康妃前拜祭的神秘老頭出現，原來安靜的孝陵后衛一下子熱鬧起來，先是衛指揮合張柱國趕到，最后就是錦衣衛指揮使朱希忠也被驚動了。</br> 第二天響午，一臉忐忑的的朱希忠就進了皇宮。</br> 對嘉靖來說，這個時候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煉丹，絕不歡迎任何人打擾，但是這件事太嚴重，嚴重到朱希忠想先調查一下都來不及，只是半天的功夫，整個京師就傳得滿城風雨。</br> 裕王的身世問題。</br> 正月十一，是杜康妃的死忌，這天除了杜康妃的娘家，還有為人子的裕王在家中為逝去的杜康妃遙祭，沒想到還有一個老頭大半夜偷偷跑到金山，暗中拜祭杜康妃，被孝陵衛后抓獲。</br> 據說當場繳獲很多杜康妃生前的飾件、書信、貼身衣裳等物，有消息指老頭是大興人，和杜康妃生前是青梅竹馬，這個時候出現在杜康妃墳墓前，讓人有點耐人尋味。</br> 還有人言之鑿鑿地說，那老頭的相貌，和裕王有八分相似。</br> 于是，各種陰謀論翻天蓋地，還有人把這些和裕王不受嘉靖待見、杜康妃死后不能葬入皇陵聯系起來，說她有失婦德，所以皇上怎么也不同意厚葬她，也不準她死后葬身皇陵。</br> 皇妃紅杏出墻、皇上被戴綠帽，天下間就沒有比這更轟動的新聞，一時間滿城風雨，就是朱希忠想捂都捂不住，只能稟報嘉靖。</br> 這是有關皇室顏面的事，朱希忠也不敢擅自作主。</br> 由于朱希忠的身份和寵信，嘉靖聽說朱希忠有急事求見，很快就在他的煉丹房召見了朱希忠。</br> “臣參見皇上。”朱希忠一看到嘉靖，馬上恭恭敬敬地行禮。</br> 嘉靖的心情不錯，瞄了朱希忠一眼，然后淡淡地問道：“愛卿平身，這么急著見朕。生了什么事？”</br> 高低輕重，嘉靖分得很清，他知道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朱希忠是不會找自己的。所以他第一時間召見了朱希忠。</br> 朱希忠也不敢隱瞞，小心地說：“稟皇上，此事是有關裕王.....”</br> 看到嘉靖越來越黑的臉，朱希忠知道自己是碰到這位上位者的逆鱗，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說：“此事也關系到皇室的聲譽。”</br> 嘉靖對“二龍不相見”深信不疑。為了保全自身，也為了保護兒子，恨不得父子“相忘于江湖”，能不見就不見，能不提就不提，現在聽到有關裕王的事，還涉及到皇室的聲譽，最后還是妥協。</br> “說說是什么事。”嘉靖冷著臉說。</br> 一看朱希忠那戰戰兢兢的樣子，就知不是什么好事。</br> 朱希忠不敢怠慢，忙把有人深夜拜祭杜康妃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就是外面的流言也不敢隱瞞。</br> 嘉靖聞言冷哼一聲，臉無表情地說：“朱愛卿，你怎么看？”</br> “臣知道此事后，心亂如麻，心中也沒有主意，一切全聽皇上吩咐。”朱希忠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說。</br> 清官難審家務事，何況這是帝王家的事，這件事，不是丑聞就是陰謀。無論哪一個，都不是朱希忠希望碰到的。</br> 嘉靖問朱希忠的看法，朱希忠無論說什么都不合適，只能應付過去。</br> 朱希忠本以為嘉靖會暴怒。沒想到嘉靖只是臉色變得難看，并沒有什么過激的舉動，只是一臉陰沉地說：“多久可以查出真相？”</br> “一個月”朱希忠猶豫了一下，最后咬咬牙說。</br> “太久了”嘉靖毫不猶豫地說：“朕賜你金牌，可以任意調動人手，可以任意搜查、問訊。十五日內必須結案。”</br> “臣，遵旨。”</br> 皇帝金口已開，那這事就已經定局，根本不能討價還價，朱希忠也只能硬著頭皮應下來。</br> 幸好杜康妃是大興人，其親屬就在北京，查什么都方便，要是在那些遠路的省份，一來一回都不夠時間，更別說調查什么的。</br> 稍稍猶豫了一下，朱希忠小聲地說：“皇上，現在流言滿天飛，要不要讓錦衣衛行動一下，制住這些流言蜚語？”</br> “不用，就讓他們蹦達”嘉靖語出驚人地說：“到時什么是人，什么是鬼，他們都會一一現形。”</br> “皇上英明”</br> 嘉靖揮揮手說：“退下吧。”</br> “臣告退。”</br> 皇上表面上對兒子不聞不問，其實內心還是關心的，朱希忠心里暗暗感嘆道。</br> 兒子有二個，而龍椅只有一張，新皇登基前，肯定要經歷一番磨礪，嘉靖當年登上皇位，也是經歷一系列的磨難，裕王安份守己，景王野心勃勃，既然暗中放任景王參與爭嫡，想必嘉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br> 以嘉靖好大喜功的性格，任由流言滿天飛，明顯是趁他還有能力把控，放任局勢展，讓另有用心的人跳出來，有需要的時候，他會揮老朱家的優良傳統，替下一任撥掉這些“刺”。</br> 朱標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崇信以仁德治天下，對他老子朱重八同志嗜殺行為看不過，經常勸阻。</br> 有一天，朱元璋把朱標太子叫來，什么話也不說，把一根長滿刺的棍子扔在地上，要朱標用手撿起來，朱標看到上面都是刺，有些猶豫。朱元璋就把棍子拿起來，用劍削光了上面的尖刺，然后再遞給朱標拿著，并且告訴朱標說：</br> “那些功臣就是這棍子上的刺，你不敢用手去拿，我現在幫你把他們削干凈了，再交給你拿不是更好嗎?只要我把那些人都殺干凈了，你才能太太平平地當這個家!”</br> 畢竟是血濃于水，虎毒不食子，朱希忠搖搖頭，大步向外走，眼里現出一份少有的堅毅和決斷。</br> 自己只有十五天的期限。</br> 很快，錦衣衛四處出動，不斷地緝拿、拘捕可疑人士，一時京城人人自危，但是，有關裕王的身世問題的流言，則是越傳越烈，官員分為倒裕派和挺裕王派，也有官員選擇沉默。</br> 倒裕派和挺裕派每天都爭得面紅耳赤，而在民間，也是兩種聲音，有人支持裕王，有人認為景王繼承皇位更合適。</br> 官員和百姓傳得紛紛攘攘，就是后宮也不例外，不少妃嬪暗中議論，都是有關杜康妃的事情，死了十多年的杜康妃的墳沒有被挖，可是有關她生前的事開始一件件挖了出來，一時間真真假假的消息傳得滿天飛。</br> 有人說這是有人要打壓裕王，也有人有鼻子有眼說杜康妃未入宮時，就有相好，然后又安排那相好做了宮中采辦，兩人一有機會就暗通款曲，裕王和那老頭很相似，而性格和嘉靖截然相反，就可以證明一切。</br> 不管怎么樣，越來越多的目光放在成國公兼錦衣衛指揮使朱希忠，所有人都知道，他負責調查這件事。</br> 金山夜祭事件越演越烈，特別是在嘉靖的放任下，在大明境內形成一股風暴，而這個風暴直卷裕王。</br> 正月十四號，金山夜祭事件已經過了三天，就在大明臣民為大明前途憂心忡忡時，在金水大街的一處宅子里，出人意料現出一股喜悅的氣氛。</br> 秘密進京的景王，在書房里設了個席，心情大好的他，邀請楊雙智和鐘秋平一起喝酒慶祝。</br> 有一句話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在有心人的宣揚下，越來越多有關杜康妃誹聞大范圍傳播，特別是有不少是從后宮傳出來，增加傳言的可信性，對裕王造成很不利的沖擊和影響。</br> 這些，都是屬于景王的勝利。</br> 景王有點費力地咳嗽二聲，然后站起來，意氣風地說：“來，兩位先生此役勞苦功高，本王敬兩位一杯。”(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