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疑問解決后,虞進(jìn)也就沒了顧慮,一行人沿著山路繼續(xù)往上走。</br> 自己只是一個小人物,不值得大費周章。</br> 實在抗不住,還有趙錦的大腿可以抱,而作為錦衣衛(wèi)的一份子,必要時也可以找現(xiàn)在炙手可熱的朱希忠求救,都是自己人,不會見死不救。</br> 再說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下,也不怕他們出陰招。</br> 反正自己臉皮厚。</br> 一行人有說有笑往上走,這時風(fēng)雪停了下來,那一抹冬日的陽光曬在身上,讓人感覺曖曖的,很舒服,路邊已堆了近半尺厚的積雪,很多樹梢都結(jié)了冰梭,放眼望去,天地之間好像成了冰雪的世界。</br> 美得猶如童話里的場景一樣。</br> 人多的好處在這里就體現(xiàn)出來了,在不停踩踏之下,那路只是有點潮濕,并不滑,虞進(jìn)一行可以邊走邊看。</br> 這時游人很多,很多人扶老攜幼一起來參加這次盛會。</br> “少爺,給。”青兒在路邊買了幾串冰糖葫蘆,給虞進(jìn)也分一串。</br> 虞進(jìn)看了一下,現(xiàn)那糖葫蘆有幾種顏色,就知這葫蘆是混串,冰糖葫蘆的做法是把野果用竹簽串成串后蘸上麥芽糖稀,糖稀遇風(fēng)迅變硬就是冰糖葫蘆,而野果有山楂、海棠果、麻山藥、山里紅、核桃仁、葡萄等等。</br> 多是以山楂為主,而虞進(jìn)手上這串是混搭,用三種果子串成。</br> 咬一口,又酸又甜,有一種甜脆、爽口感覺。</br> “嗯,好吃。”虞進(jìn)點頭說道。</br> 徐邦寧也點點頭說:“這冰糖葫蘆做得倒也地道。”</br> “我讓人把那些糖葫蘆都包了,一會也給那些才子們開開胃。”徐邦瑞當(dāng)機立斷,讓人把那老頭冰糖葫蘆都包圓。</br> 不愧是籌備組的人,很盡職盡責(zé),居然這都想得到。</br> 能參與籌備這么重要的聚會,本來就是一件風(fēng)光、長臉面的事,從徐家兄弟這股認(rèn)真勁就知道了。</br> 古人對“名”看得很重。就是像徐邦瑞這樣的世家子,也同樣重視。</br> 吃冰糖葫蘆只是一個插曲,眾人又繼續(xù)前行。</br> “讓路,讓路。”</br> “快。都讓開。”</br> “幾位,請讓一下,勞駕。”</br> 就在眾人正在走路時,突然沖上幾名開路的豪奴,對著人群不斷大聲吼叫。看到像虞進(jìn)這些衣著華貴的,那語氣也就稍稍客氣一點。</br> 徐邦瑞兄弟被人請到一邊,本想飚,他們可是國公府的人,哪里受到這樣的氣,可他們回頭看了一眼,默默地退出一邊。</br> 那開路的豪奴也認(rèn)出徐家兄弟,連連向他告罪,而徐邦瑞則是很大度讓他們繼續(xù)開路。</br> 虞進(jìn)以為他們要飚,平日他們可是京中一霸。現(xiàn)在被人“請”到路邊,心情肯定不好,沒想到他們竟然那樣順從。</br> 一句怨言也沒有。</br> 不會吧,京城的紈绔子弟,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容忍?</br> “徐兄,后面是什么人,竟然讓你這樣敬重?”虞進(jìn)忍不住問道。</br> 有點失望,本來還想免費看戲,沒想到什么事都沒生,其實不光徐氏兄弟讓路。很多衣飾華麗的達(dá)官貴人,也紛紛讓路,這讓虞進(jìn)很奇怪,回頭一望。只見一頂青色的四人橋正沿著山路而上。</br> 四名抬轎的轎夫真是好身板,健步如飛,抬著人,走山路比常人走平路還快。</br> “那是袁大學(xué)士的轎,他是建極殿大學(xué)士,也是這次詩會的評委。”徐邦寧在一旁解釋道。</br> 建極殿大學(xué)士?</br> 虞進(jìn)想起來了。自己聽趙錦介紹這個人,介紹的時候是用不屑的語氣說的。</br> 袁煒!</br> 說起來,這人也算是自己的同鄉(xiāng),他是浙江慈溪人,嘉靖十七年進(jìn)士第三名,授翰林院編修,遷侍讀學(xué)士。</br> 袁煒為人冷漠、驕橫,官運卻是極佳,先是破格升遷禮部右侍郎,第二年,加太子賓客兼學(xué)士;四十一年,萬壽宮建成,升為少保,禮部尚書;四十三年,晉為少傅兼太子太傅、建極殿大學(xué)士。</br> 升遷之快,有如青云直上。</br> 他升得快,并不是他做官出色,而是他擅長寫青詞,從而深得嘉靖喜歡,還被召入內(nèi)閣,與李春芳、嚴(yán)訥、郭樸等人有“青詞宰相”的名號。</br> 嘉靖對他非常信任,四十一年開科,還把主考官的重任交給他,從而讓他的聲名更響。</br> 能把上屆科舉的主考官請來評判,不得不說這詩會籌備組的能力。</br> 過完年又是三年一次的科舉,很多學(xué)子早早磨拳擦掌,準(zhǔn)備再次向仕途沖鋒,這次是袁煒擔(dān)任評委,說不定會提示一下科舉的要點,要知道,他就是那個圈子的人,又深得皇上寵信。</br> 難怪游人中,那么多士子打扮的人。</br> 就在虞進(jìn)思緒間,四個壯漢抬著這位袁大學(xué)士快步通過,虞進(jìn)想看看轎里的人,可是那轎簾一直沒打開。</br> 趙錦說袁煒驕橫、目中無人,看到所言非虛。</br> 那么多人徒步上山,就他一個搞特殊。</br> 等袁煒走后,虞進(jìn)一行繼續(xù)向前走。</br> 虞進(jìn)拍了拍了拍徐邦瑞的肩膀開玩笑道:“徐兄,對袁大學(xué)士這么尊敬,怎么,想考狀元?”</br> “算了,考得好沒用,考得不好反而讓人笑話,這些機會,還是留給那些讀書人。”</br> 考到功名,能進(jìn)內(nèi)閣那已經(jīng)很了不起,可就是進(jìn)了內(nèi)閣,那地位也不能和世襲罔替的國公相提并論。</br> 徐家兄弟這次來的目的,和虞進(jìn)一樣,就是增加自己的聲望,拓展自己的人脈。</br> 做國公也可以進(jìn)步的,只是做個閑職,位置不重要,油水又少,像朱希忠,他是成國公,可他擔(dān)任過多個重要職位,現(xiàn)在還在敏感時刻,出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一職,那是何等榮耀。</br> “哈哈,那是,那是。”虞進(jìn)點頭附和道。</br> 眾人邊說邊走,虞進(jìn)突然“咦”地叫了一聲,突然指著前面說:“咦,那些人在拜什么,拜土地公公嗎?”</br> 就在前面一個巨石旁,一群人,有男有女,正給一顆大樹上香,不顧地上又濕又臟,很是虔誠地又跪又拜,頭臟了,衣服濕了也渾然不覺。</br> 華夏自古有拜土地的習(xí)慣,有的地方建有廟宇,有的就挑一棵大樹或者大石,不過離寺廟這么的地方設(shè)個土地,好像不太合適吧。</br> 徐家兄弟走在前面,沒聽見,小沐則是高興地說:“少爺,少爺,我知道。”</br> “好,小沐說。”</br> 小沐故作神秘地說:“少爺,你知這是什么寺嗎?”</br> “潭柘寺,對了,也叫嘉福寺。”虞進(jìn)馬上回道。</br> 潭柘寺始建于西晉永嘉元年(公元3o7年),寺院初名“嘉福寺”,后來清代康熙皇帝賜名為“岫云寺”,而潭柘寺一直是民間的叫法。</br> “我們都把它叫潭柘寺,就是詩會也叫潭柘詩會”小沐解釋道:“潭柘寺的由來,是山前有柘樹,山后有龍?zhí)叮圆沤刑惰纤隆!?lt;/br> 虞進(jìn)心中一動,連忙問道:“這就是柘樹?”</br> “少爺真是聰明,一點就通,沒錯,這就那棵最有名的柘樹,柘樹全身都是寶,莖皮是很好的造紙原料;根皮入藥,止咳化痰,祛風(fēng)利濕,散淤止痛;樹干可以做家具,結(jié)實耐用,就是那柘樹的葉,拿去喂蠶,蠶吃了后能吐出優(yōu)質(zhì)的蠶絲,《齊民要術(shù)》說,柘葉飼蠶,絲好,做琴瑟等弦,清名響徹,勝于反絲遠(yuǎn)矣。”</br> “老百姓有咳、痰、風(fēng)濕骨痛、淤腫等,來這里弄一點皮回去煮水喝,往往一喝見效,非常靈驗,這些年醫(yī)治了不少百姓,百姓感恩,覺得這是有神靈保佑,于是經(jīng)常來上香。”</br> 虞進(jìn)看看那棵傷痕累累的百年老柘樹,再看看那頂漸行漸遠(yuǎn)的小轎,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這年頭,有的人還比不上一顆樹。”(未完待續(xù)。)</br> ps:今天有點牙痛,明天再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