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燙手山芋推給裕王后,對楊雙智等人來說,又是一個勝利。</br> 這事本來就不好辦,再說自己在后面弄些小動作,只要裕王把這事辦砸了,就進一步下挫他威望,一步步動搖他的位置。</br> 當然,那代價可不低,要知道,裕王現在的地位還很牢固,得罪裕王,等于和內閣輔徐階作對,也很有可能是和未來的君王作對,沒有豐厚的報酬,誰會冒這么大的風險?</br> 裕王和韃靼使團不歡而散,對景王一派是一個好消息,在楊雙智的推動下,不少大臣又給裕王施壓,要求他盡快解決這件事,想落井下石,可惜都被徐階壓了下來。</br> 一來徐階是裕王堅定的支持者,二來嘉靖并不急。</br> 朝中百官、平民百姓都等著商談的結果,裕王雖說也急,不過還是在高拱、張居正等人的勸說下,靜觀其變。</br> 在這種情況下,一動不如一靜。</br> 對于商談,很多人都焦急地等著結果,而有些人卻例如,每天出入酒樓、戲院、青樓場所尋歡作樂,揮金如土,樂不思蜀。</br> 虞進和那扎就是“有些人”。</br> 那扎心情很不錯,因為虞進做到他說的話,不僅不打聽韃靼的秘辛,就是對使團的情況也絕口不問,每天變著花樣一般帶著那扎一起玩,揚言要請那扎吃遍整個京城、玩遍整個京城。</br> 由于生活過得太好,幾天那扎就感到自己胖了一小圈。</br> 終于,青兒對虞進的行動表示出了懷疑:</br> “總旗大人,你接過任務六天,和別人吃喝玩樂也六天,你不會忘了正事吧?”</br> 找人也不找一個品階高一點的,嚴格來說,這個那扎只算色勒莫的部下,估計就是心腹也沒混上,每天都帶著這貨到處去揮霍。</br> 好在花的是虞進自個的銀子。要是花的是裕王府的經費,估計裕王得拿刀子跟虞進拼命了。</br> 對了,還說不打聽韃靼的事,也不會提和談的事。這個虞進,以他的性格,也不是那種冤大頭,他葫蘆里到底賣什么藥?</br> 青兒表現很好奇。</br> 據青兒據計,不到六天的時間。虞進吃飯、看戲、飲花酒、買古玩字畫等,少說也花了三千兩。</br> 三千兩啊,對一個九品校書來說,不吃不喝也得攢上一百年。</br> 這敗家的功力,可真不是吹的。</br> 虞進躺在逍遙椅上,懶洋洋地說:“沒忘,這不是在努力嗎。”</br> “哼,希望記得才好。”</br> 孔大圣人說得對啊,天下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成也。虞進也懶得理她。</br> 看到虞進不理自己,青兒有些尷尬,尷尬中又有些不忿,扭頭對虞進說:“大少爺,還不出門,你那草原的兄弟等著你呢。”</br> “不用,今日不出去,他上門。”</br> 上門?這關系那是越來越鐵了。</br> “少爺,那扎在門外等候。”阿文突然上前稟報道。</br> 真是一說曹操,曹操就到。</br> 虞進一下子站起來。嘴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自顧說道:“好,我去迎一下。”</br> 很快,虞進就把一臉驚訝的那扎迎了進來。</br> 虞宅剛剛翻新過。園林式的宅子,時尚式設計,飛檐走角、庭院深深,配以涼亭、假山、魚池、樹木、奇花異草,可以說一步一小景,三步一大景。那前的設計,讓從草原上來那扎看花了眼,一路不停驚嘆著。</br> 看到珍貴的古玩感興趣,為鑲了金絲的屏風好奇,對虞進為他準備豐盛大的飯菜表示滿意,更為虞進身邊美女如云表現出妒忌。</br> 就是一個小小的婢女,也是一等一美人兒。</br> 當吃完一輩子最奢侈的午餐,虞進邀那扎到后園賞花時,那扎最后還是震撼得說不出話。</br> 奢侈,那是極度的奢侈。‘</br> 秋天的午后,艷陽高照,天氣還是有些炎熱,可是虞宅的后園卻是異常的清爽怡人,無它,就在兩人坐著的四周,擺著四個巨大的杉木桶,那桶里放滿了一塊塊晶瑩剔透的冰,幾名下人正拿著扇子,輕輕把涼風扇向自家少爺和客人。</br> 能不涼快嗎?</br> 天啊,現在都是秋天了啊,冬天貯藏下來的冰,都用得差不多了吧,可是虞進還能拿得出這么多冰,這也太奢侈、太會享受了。</br> 原來賣馬賺了一筆,那扎感到自己也是一個小富翁了,可是和虞進一比,簡直就成了要飯的,心里那是非常不平衡。</br> “虞兄弟,好福氣啊。”那扎忍不住羨慕地說。</br> 虞進擺擺手說:“哪有什么福氣,馬馬虎虎湊合著過唄。”</br> “跟著裕王,這日子過得美啊,兄弟我都羨慕得不行了。”</br> 虞進楞了一下,指了一下四周,疑惑地說:“那扎大哥,你不會以為,這些都是裕王殿下賞賜下來的吧?</br> 那扎馬上說:“不是?那,這些是祖蔭?”</br> “不是,不瞞大哥,父兄早亡,家里就是二個弱女子加我一個男子,經常吃不飽飯,往上數三代,都是地里包刨食的百姓,又哪有祖蔭呢?”</br> 不是做官賺得,也不是家族遺傳,這下那扎更奇怪了。</br> “那虞兄弟現在享受的榮華富貴,是怎么得到的?”</br> 現在虞進還是一個少年郎,看樣子還瘦瘦弱弱的,上次聽他說功名還是一個小秀才,這銀子從哪里來?</br> 先別說這宅子的裝潢,就是認識這幾天,那扎都親眼看到虞進花了幾千兩之巨,那揮金如土的氣概,就是在一旁看都覺得有點喘不過氣。</br> “這個......”虞進一下子有些猶豫了。</br> 那扎連忙說:“虞兄弟不會是連兄弟也信不過吧?”</br> “不是,不是,只是有點,不知怎么說。”</br> “虞兄弟放心,我那扎以長生天的名義起誓,絕不會對外人說。”此刻,那扎心庠庠的,很想知道眼前這個僅僅是九品芝麻官的虞進,為什么過得這樣滋潤。</br> 要是自己也可以像虞進一樣,不,就是有他十分之一的能耐,那就一輩子不愁吃喝了。</br> 虞進點點頭,然后壓低聲說:“那扎大哥,你跟我來,我帶你看點東西,你就會明白的了。”</br> “好。”</br> 在虞進的帶領下,那扎來到一間鎖了幾把大鎖的房門前。</br> 看著那成人拳頭大的鎖,那扎暗暗吃驚,眼里透出一分炙熱:防衛這么嚴密,里面肯定有好東西</br> 花了足足一刻鐘,虞進終于把所有的鎖都打開,然后對那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br> 那扎也不客氣,輕輕一推,房門“吱”的一聲打開,看到虞進示意自己繼續進去,也就一步跨了進去。</br> “啊,你是誰.....”</br> 房間突然響起那扎一聲驚叫,虞進連忙沖進去,一進去,就看到那扎一臉戒備地對著一面大鏡子,不由哈哈大笑起來。</br> “虞兄弟,你,你笑什么?”那扎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br> 估計是第一次看到這么清晰、這么大的鏡子,把鏡中的自己當成是陌生人,虞進笑著讓他再看清一點,那扎這才恍然大悟。</br> 再看看四周,大吃一驚,房間里擺著各種各樣的鏡子,有大有小,有方有圓,造形各異,那扎不由結結巴巴地說:“這,這不是傳說中的泰升境嗎?聽說這種鏡子,價格很高,有是有銀子也買不到,虞兄弟,怎么,這里怎么這么多的?”</br> 別人想弄一面都沒有,可是這里竟然有幾十面那么多。</br> 聽說有的泰升鏡,一面就賣數百兩,幾千兩的都有,這里幾十塊泰升鏡,稍稍一算那價值,那扎整個人都有些駭然。</br> 虞進嘿嘿一笑,壓低聲音說:“不瞞那扎大哥,市場上的那些泰升鏡,都是兄弟我賣出去的,因為這鏡子全大明只有我有。”</br> “這,這里得值多少銀子啊,少說也得幾萬兩銀子吧。”那扎下意識地舔了舔舌頭。</br> “不值幾個錢”虞進嘴邊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裝作一臉不在乎地說:“批價很便宜的,都是他們炒上去。”(未完待續。)</br> ps:晚上睡不著,碼一章再睡,看到書評區有很多“評論家”的留言,罵人的,百分之九十九是沒有粉絲值的,也就是看了幾十萬字,沒支持過作者那怕是一丁點,對于這種人,炮兵說,不喜歡就別看了,我沒有求你看,書庫有的是書,不要浪費您寶貴的時間在這里,謝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