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臉色就不太好的丁兆龍,此刻陰沉的更加可怕,而對面坐著的那位則是自顧自的喝著咖啡,甚至招呼來服務員幫其又續了一杯。
新聞并非是官方報道,只是一個網友不起眼的評論引起的軒然大波,內容正是丁浩和丁子健之間的矛盾,而且描述得非常的詳細。
這樣的報道,出現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刻,確實讓丁兆龍很頭疼,他總感覺這背后有一雙黑手,在操縱著這一切,可是自己卻怎么也摸索不到,從最初的盜取賬本,到丁浩去北疆誤殺了丁子健,再到后來有人那賬本這件事來威脅自己,加之后來的視頻事件,再到現如今爆出兩人之間的矛盾。
每件事都是發生在關鍵的時間節點上,如果僅僅是一件事,丁兆龍或許還會相信是巧合,但這么多加在一起,卻很難讓他在去這么想。
在平州,丁兆龍還沒有遇到過將自己逼得如此尷尬的對手,這也難怪他的臉色會異常的難看,在他看來,這無異于是在太歲頭上動土,直接無視他在平州的身份和地位,這也是讓他最不能接受的。
憤怒的將手機扔在一旁,丁兆龍給自己點了支煙,道:“看來小浩的事情,暫時還急不得,但我希望你能幫他將病情控制住,并且有所好轉,至于其他的事情等過段時間再說。”
不管眼下到底是什么情況,但丁兆龍是肯定不會讓兒子繼續這樣下去,他已經從多方面了解了,丁浩這樣的情況如果在一定時間內得不到好轉,那很有可能就永遠這樣。
對方態度的轉變,讓省城這位朋友有些吃驚,顯然是因為剛剛那通電話的原因,道:“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讓你突然有了這么大的轉變?”
“這些你就不要問了,總之后續我會再給你轉一筆錢,但你要確保小浩不會有事,這是我的底線,相信你應該清楚我的手段,如果讓我知道你在其中故意拖延,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贝丝痰亩≌埱榫w本就不高,對方如此逼問顯然是在挑戰他的耐性,所以言語上自然也就沒有什么好的態度。
從咖啡店離開之后,丁兆龍先是去兒子那里看了一會,隨后便動身返回了平州,這件事無論如何是要去解決的,當然這次他倒不會大張旗鼓,因為能夠將兩者之間的矛盾描述的那么詳細,肯定是知道內情的人,這個時候如果自己高調的去查,可能會加速事態的發展。
肖致遠和馬正義的這頓飯局也漸近尾聲,雖然肖致遠準備了兩瓶白酒,但兩人并未真的全部喝完,而是只喝了一瓶,由于胡楊一會要開車將馬正義送回去,自然也就無法喝酒。
“對了,有件事徐書記讓我轉達一下,鑒于平州最近的情況,省里會安排人來接任政法委書記這個位置?!瘪R正義差點忘記了這件重要的事情,好在這會并沒有因為喝了酒,而導致頭腦不清楚。
聽到這個消息,肖致遠顯得有些詫異,這件事先前他和省里有過溝通,當時徐天的意思是等到省代會結束之后,確定政法委書記人選,以及市公安局的接任者,所以此刻他皺著眉頭問道:“省里怎么現在有這樣的想法?”
“平州的問題超出了領導的想象,政法委書記的位置空缺,而市局一把手也遲遲沒有敲定,這會給平州市委市政府帶來很大的壓力,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想法?!瘪R正義說的這番話,是徐天的原話,就目前平州的情況而言,確實要盡快將這個空缺的位置填補起來。
況且省里已經準備著手調查騙稅這件事,那平州這邊自然就需要一個接應的人,而這個人不可能會是肖致遠這個市委書記,所以這個重擔自然也就落在了即將上任的政法委書記身上。
不過這件事并不會有太多人知道,至少目前不會,因為騙稅案的調查,目前還只是在初步階段,只有等到確定了牽扯其中的體系內人員,然后將消息在小范圍內封鎖,這樣才能收到他們想到的結果。
肖致遠并沒有多說什么,他一直都希望這個空缺的政法委書記盡快的敲定下來,自己也能減輕一點負擔和壓力,現在省里既然已經做出了安排,而且還是徐天親自挑的人選,應該就不會有什么問題,至少和自己是站在了一條線上。
不過肖致遠現在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個人最好能夠在兩天后的常委例會前到任,這樣如果這個政法委書記和自己是一條戰線,那么自己叫停市中心那個項目的可能性,將會大大的提高。
正在趕回平州的丁兆龍一直催促著司機加快速度,龍昆集團剛剛因為之前省里的考察,得到了一些好印象,如果因為這件事的發生而給毀了,那將會得不償失。
汽車在高速路上正常的行駛著,即便這會已經快要深夜,但高速路上的車輛卻一點也不少,司機也正是考慮到安全,所以顯得非常的謹慎,車速也一直控制在一定的范圍。
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丁兆龍焦躁的情緒,看了看號碼,他按下接聽鍵,道:“這么晚你還沒睡?”
“我能睡得著嗎,剛剛網上的新聞你看到了嗎?我說你現在辦事怎么這么不讓人放心,我這剛剛在考察報告里給你們美言幾句,你這就給我整出這么一個幺蛾子,你讓我那份報告到底是交還是不交?!彪娫捳勤w國棟打來的,這會正在自己房間里,無需擔心任何人的偷聽,所以說話也很放得開。
或許是猜到對方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所為何事,丁兆龍尷尬的笑了笑,道:“報告還是要交的,要不你們這次考察不是白來了嗎,我正在從省城趕回去的路上,而且平州那邊已經安排人調查這件事,看看到底是誰在和我做對。”
“我這次去平州,也沒見有那家公司具備和你斗的實力,怎么就冒出這么多事情出來,是不是你背著我干了什么事?”清遠縣那件事,趙國棟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當初省里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后,他第一時間便向對方求證。
丁兆龍心里一驚,這才想到清遠縣的事情自己并沒有告訴對方,遲疑了片刻后,笑著說道:“我能有什么事情瞞著你,整天都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平州有多少你的眼線我又不是不知道。”
“最好沒有,總之你趕緊將這件事給解決,鬧大了最后誰也不好收場,另外你兒子在省城的情況,也要隨時注意,判決雖然下來了,但你可千萬不能麻痹大意?!壁w國棟善意的提醒著對方,畢竟他也不希望龍昆集團在這個時候出事,自己在任應該也沒幾年了,根本沒有那個精力再去扶持另一件公司,他現在也不指望龍昆集團能有多大的發展,只希望平穩的度過這幾年。
對方剛剛的一句話,倒是給丁兆龍一點提醒,那就是清遠縣的那件事,自己安排人給鼎鑫制造麻煩,憑借張玉強那種個性,應該不會忍氣吞聲,可事情過去這么久,這個人似乎一點動作都沒有,反倒是積極的配合市里的各種調查,并且主動承擔了應盡的賠償。
和趙國棟簡單的說了幾句,丁兆龍便直接掛斷了電話,他需要將這個情況趕緊告訴丁兆坤,讓其去調查調查,張玉強很有可能就是整件事幕后的那只黑手,盡管這聽起來有些不太可能,鼎鑫集團在平州的市里,和龍坤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但此刻的丁兆龍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
肖致遠倒也沒有去關注網上的這件事,在將馬正義送走之后,他便倒頭大睡,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這一夜他睡得尤為踏實。
第二天一早,肖致遠剛到辦公室,便接到了市委辦公室王宏宇打來的電話,告知省組織部今天將會抵達平州。
想到昨晚馬正義和自己說的那件事,肖致遠確信組織部過來肯定是為了政法委書記這事,只不過他怎么也想不到會來得這么快,而且省里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風聲透露,如果不是昨晚馬正義告訴自己,估計現在自己也會很詫異。
在電話里讓王宏宇做好準備工作,肖致遠這才掛斷了電話,而秘書胡楊這會則是將剛泡好的茶端了進來,道:“肖書記,昨晚網上突然爆出了一則新聞,是關于龍昆集團公子哥丁浩,和那個被其誤殺的丁子健之間的矛盾。”
“哦,還有這事,回頭我倒是要看看,看來這件事并非之前所說的那么簡單。”肖致遠看似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內心的真實想法。
胡楊將紫砂杯放在了對方的面前,道:“網上的討論異常激烈,大有搶占平州頭條新聞的意思。”
“這種事情也能成為頭條,看來現在的網絡越來越有意思了。”肖致遠平時很少上網,自然也就很少主動去關注網上的那些動態,況且丁浩這件事還是因為一則評論引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