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相爺病愈的第一件事便是琢磨著怎么將容瑾趕出府去。
那一日,老相爺備好了酒菜,一反常態的請容瑾飲宴。
“王爺,老臣身子已好,不如您……”老相爺笑容滿面,客套得緊。
容瑾飲下一杯,“岳父大人,想來小婿住在您這也將至一年了,叨擾了太久實在諸多不便。”
老相爺瞧著有戲,繼續笑,“是是是!王爺在此實在是諸多不便!”
“所以小婿便不住在客房了,左右青禾的房間也無人,小婿搬去可好?”容瑾為老相爺添一杯酒,陪著笑。
“啪!”杯子又碎了。
容瑾就這么在相府扎了根,剛開始下仆們都顧忌著這位戰神,認為他不過是逢場作戲,想要博一個好名聲亦或是不想就這么失去了相府這個助力罷了。
可漸漸地,他們發現好像不是這么回事。
這容王殿下除了給老相爺晨昏定省,煮藥送食便日日蹲在小姐的房間里,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呆呆的坐在榻上發愣。
有時,他也會問問仆從們他們印象中的蘇青禾是什么樣子的。
仆從說小姐喜歡在樹下蕩秋千,他就站在樹下望秋千,望著望著便又哭又笑,好像小姐就坐在那蕩秋千見了鬼似的。
若是有人說小姐喜歡吃食為天的桂花糕,他便差人買上幾大盒,連天都吃桂花糕。
若叫他王爺他必板著一張臉,可是你若喚他一句姑爺,他便立馬用他那張俊臉對你一笑。
時日一久,相府里的人都瞧出了容瑾的真心。于是便不免長嘆一聲,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一來二去的,相府中的大多數人都原諒了容瑾,就連綠茵也不再擺著一張冷臉。
當然,著大多數人并不包括老相爺。
即便是容瑾受命東征的那一天,老相爺還背著手站在相府門口,呵斥道:“回來就趕緊搬走!”
容瑾雙手抱拳,朗然道:“小婿定凱旋而歸!”
“哼!”老相爺一甩袖子,關上了大門。
只是老相爺并沒急著走,他隔著大門站了許久,嘆了好長一聲氣。
“禾兒,若當初的容瑾如同現在一般,你……也不至于走到這份上。”
事實上,容瑾并沒有十分的信心可以凱旋。
這一次,他要面對的是西魏。
他的探子得到了消息,西魏已經蠢蠢欲動,他不得不有所籌謀。
西魏國的前身是草原部落,信任的首領用沾滿了鮮血的腰刀一統分散了的草原六部,建立了西魏,隨后便意圖劍指中原。
這樣的野心,這樣的手段,讓容瑾不得不慎重。
七月中,兩國邊境一小城內。
烈日炎炎,連縷風絲兒都沒有,一向熱衷于扭著細腰的垂柳也難得安分。
茶樓自然就成了好去處。
對于厭煩燥熱或是趕路的人來說能夠叫上一碗茶清涼解暑,聽一耳朵東家長別國短,搭上幾句話再笑上一氣。
對于想要打探消息別有用心的人來說這里是兩國邊境,往來的商販也許可以帶回頗有價值的消息。
容瑾也是諸多想要打探消息的人之一,他并不希望西魏真的有北上的意圖,民不聊生,不是他所愿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