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蕓，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看看究竟黑成了什么樣子！六歲那年，你失手打碎了父親的花瓶，是誰替你在雪地里跪了三個時辰？十二歲那年，你與張三公子惺惺相惜，事后他找上門來，是誰替你幾多奔走才不至于污了女子聲名？十四歲那年，你同文家小姐斗琴，輸了便要削下一根指頭，又是誰為你擋下那一刀？”
    蘇婉蕓別過頭去，不敢去看蘇青禾的眼睛，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自己根本就辯無可辯。
    蘇青禾字字泣血，她恨容瑾，可她更恨蘇婉蕓。
    相較而言，她對蘇婉蕓付出了更多的的真心，她自問這十幾年來并未曾有分毫對不起她，可是到最后，她卻恨不能將自己殺之而后快。
    蘇婉蕓身子一頓，眼中閃爍著碩大的淚花，心虛叫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妹妹……”蘇青禾柔柔開口，緩慢道：“我是真心將你當做妹妹，你可曾真心將我當做姐姐嗎？”
    未及蘇婉蕓答話，蘇青禾已自嘲出聲，“瞧我這話問的，自然是沒有。”
    她嘴角噙著一抹淺笑，十分溫柔道：“妹妹，姐姐再叫你最后一次妹妹，從今往后，你我二人應當就是永別了。”
    一股巨大的恐懼感爬上蘇婉蕓的心頭，她瞳孔微縮，整個人再度向后蹭去，試圖逃離眼前這個魔鬼。
    “你……你要做什么？”
    蘇青禾勾起唇角，“你怕什么？我不過是要送你一份大禮罷了！”
    “來人！將我為側妃準備的禮物抬上來！”
    十幾個奴仆應聲而入，她們或抬或捧，每人手中都拿著一個用白布包的嚴嚴實實的物件。
    “這……這是什么？蘇青禾，你到底要做什么？”
    隔著白布，蘇婉蕓根本看不清那些究竟是什么東西，可也正因為看不見所以她才越發恐懼。
    蘇青禾上前抓住蘇婉蕓的手腕，帶著報復的快感，狠戾道：“你不是一直想看看你變成了什么樣子嗎？我便遂了你的心愿。”
    “將布拿開！”
    蘇青禾一聲令下，眾奴仆麻利的將白布掀開，一面面鏡子便顯現開來。
    有人將鏡子就近擺在靠近兩人的桌上，有人將齊人高的鏡子落在地上，眨眼之間，一面面銅鏡便擺滿了營帳。
    西天的晚霞揮動著絢麗的縷縷金光，光折射在銅鏡上，映的滿屋都鍍上了一片金黃色。
    蘇婉蕓拼命揮開蘇青禾緊握著的手，蘇青禾卻怎么也不松開，反而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印出幾道淺紫的痕跡。
    “你看看！看看你到底把自己作賤成了什么地步！”
    說罷，蘇青禾丟開蘇婉蕓的手腕，將她丟開。
    蘇青禾的目光落在銅鏡上，看到鏡中面目猙獰的自己，她幾乎崩潰。
    她的臉……她的臉什么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那是她唯一的資本啊！
    “這……這是誰？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蘇青禾一雙眼瞪得老大，好似見鬼了一般，她哭嚎起來，“拿開！把他們都拿開！”
    蘇青禾一邊說一邊胡亂揮舞著，她慌亂的厲害，不但沒推開一面鏡子，反而讓自己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