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
    戰(zhàn)馬奔騰，塵沙飛揚。
    十多日來，羅驍和韓城兩位副將率領(lǐng)大軍不斷與澹臺鏡月的三萬漠北鐵騎兜圈子，就是不肯正面交戰(zhàn)。
    兩人嚴(yán)格執(zhí)行李子夜了臨走時留下的命令，避開兵強馬壯的白狄部族，攻打內(nèi)亂不止的赤松王室。
    在得手之后，馬上率兵離開。
    不過，隨著一場場交戰(zhàn)，當(dāng)初從大商腹地帶來的一萬鐵騎，如今已折損許多，不足七千之?dāng)?shù)。
    而且，這還是李子夜一路來精打細(xì)算，不舍得浪費一兵一卒的結(jié)果。
    出兵至今，只要不是必勝甚至大勝的仗，一概不打，就是怕這一萬人折損的太快。
    只是，戰(zhàn)爭，哪可能不死人，哪怕天時地利與人和全占，也不可能沒有犧牲。
    古往今來，以極少代價大勝敵人的戰(zhàn)役的確不少，卻也沒有那么多。
    戰(zhàn)爭的本質(zhì)，終究還是互相消耗。
    當(dāng)然，不管當(dāng)初帶來的一萬人損失多少，對內(nèi)對外還是宣稱一萬鐵騎，除了安撫軍心，聽著也霸氣。
    “侯爺怎么還不回來？”
    俘虜了五十多名赤松族王室后，羅驍看著茫茫草原，有些思念地說道。
    接下來，打誰??？
    好像，剩下的幾個部族，不是太遠(yuǎn)，就是太強，哪一個也不好打。
    “算算時間，應(yīng)該快了?！?br/>     一旁，韓城凝聲道，“羅將軍，我們?nèi)ズ粞硬孔迦绾?？?br/>     “呼延部族？”
    羅驍聞言，面露思考之色。
    呼延部族毗鄰赤松族，位于漠北部族的最北方，實力不強不弱，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好?！?br/>     思考片刻，羅驍點頭應(yīng)下。
    兩人隨后改變行軍方向，朝著東南方的呼延部族趕去。
    兩日后，極夜世界。
    一抹年輕的身影邁步走出，十多天不見天日，人都白了不少。
    晨曦下，李子夜半瞇著眼睛，看向西邊，旋即繼續(xù)趕路。
    羅驍那個孫子，沒把他的一萬鐵騎給折騰完吧？
    大商那邊不知道什么情況了，得去呼延王室找人問問。
    思緒間，李子夜重新戴上了人皮面具，遮去原本的面容。
    東邊，驕陽升起，李子夜趕了數(shù)十里路，碰巧遇到一些牧民，友善地詢問出王室所在的大概方向后，便迅速動身趕了過去。
    對于呼延部族，李子夜還算是比較熟悉。
    兩年前，人族對抗妖族的同盟，便是由呼延大君發(fā)起。
    因為呼延部族位于漠北八部最北方，受到極夜寒冬的影響最為嚴(yán)重，妖族入侵人族，呼延部族首當(dāng)其沖。
    一日的時間，李子夜趕到呼延部族的王庭外，看著周圍戒備異常森嚴(yán)的情景，面露古怪之色。
    看這情況，呼延王室的人是在戒備他帶來那一萬鐵騎。
    夕陽落盡，黑夜降臨。
    李子夜掠身進(jìn)入呼延王庭，作為這世間最快的男人之一，干些偷雞摸狗的梁上君子之事，實在駕輕就熟。
    若非最近很忙，李子夜甚至有轉(zhuǎn)行做采花大盜的念頭。
    呼延王庭內(nèi)。
    李子夜身影掠過，很快，找到一位看起來身份不低的老家伙，拿著鐵扇架在其脖子上。
    “別聲張，不然，小爺一扇子捅死你！”李子夜看著眼前老家伙，威脅道。
    “你是什么人！”老者身子一顫，說道。
    “在下是一名刺客?！?br/>     李子夜淡淡道，“老人家，我這個人很善良，不喜歡為難老幼婦孺，你若是配合，別亂喊，我問完想知道的事情后，就放過你?！?br/>     老者臉色變了又變，應(yīng)道，“好?！?br/>     “識趣?！?br/>     李子夜收回鐵扇，在桌前坐了下來。
    桌上，沒有茶，只有馬奶酒，特殊時期，李子夜也沒有挑剔，給自己倒了一杯，先喝了兩口。
    “第一個問題，大商布衣侯率領(lǐng)的那一萬大商鐵騎，如今在哪里？”李子夜喝了兩口馬奶酒后，開口問道。
    “赤松部族?！崩险呋炭值鼗卮鸬?。
    李子夜聽過老者的回答，點了點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馬奶酒，說道，“給我說說他們的情況?！?br/>     老者猶豫了一下，如實應(yīng)道，“五日前，他們夜襲赤松王室，俘虜了許多王室成員，后來便沒有了消息，應(yīng)該還未離開赤松族的疆域?！?br/>     “第二個問題?！?br/>     了解過羅驍?shù)热说那闆r后，李子夜稍稍放下心來，端起馬奶酒又喝了一口，問道，“大商韶關(guān)城，現(xiàn)在情況如何，大商的援軍及時趕到了嗎？”
    “援軍沒到，不過，大商忠武王和十一皇子率兵突圍了?！崩险呋卮鸬?。
    “突圍？”
    李子夜聞言，神色一震，沉聲道，“怎么突圍的，漠北東路大軍在那里，白帝城的援兵又隨時可以出動，他們?nèi)舻炔坏皆?，只有死路一條。”
    “是大商四皇子。”
    老者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他率領(lǐng)一萬鐵騎拖住了白帝城的援兵，給了忠武王他們突圍的時間。”
    “一萬？”
    李子夜聽到這個數(shù)字，砰地一聲捏碎了手中的酒杯，眸中寒意大盛，道，“那四皇子如今怎樣了？”
    “應(yīng)該是死了?！?br/>     老者感受到眼前人身上的殺機(jī)，哆哆嗦嗦地回答道，“那一萬大商鐵騎全部戰(zhàn)死，大商的那位四皇子也應(yīng)該活不成了?！?br/>     “何人？”
    酒杯的碎裂聲傳出，在這安靜的黑夜中，如此刺耳，下一刻，王庭之中，一道威嚴(yán)的聲音響起，強悍的真氣波動隨之爆發(fā)，顯然，是一位入了五境的大修行者。
    “國師，救命！”
    老者感受到帳外迅速趕來的國師，立刻起身朝外面跑去。
    “跑什么?。俊?br/>     李子夜伸手握住桌上的精鋼鐵扇，旋即甩了出去。
    鐵扇飛過，見血封喉，老者身子一頓，艱難地轉(zhuǎn)過身，聲音顫抖地道，“你，你說過，不，不殺”
    話聲方落，老者咽喉處，鮮血噴涌而出，染紅整座氈帳。
    “我說的是，你別亂喊，我問完后，就放過你?！?br/>     李子夜起身，握住鐵扇，神色淡漠道，“你這不是逼我動手嗎？”
    血泊中，老者聽著前者的話，身子顫抖了幾下，眸中盡是不甘之色。
    兩個呼吸后。
    帳前。
    一道強大的身影掠至，待看到里面的情景，神色頓時沉下。
    “你是何人！”
    呼延國師看著帳內(nèi)的年輕人，殺機(jī)畢露道。
    “刺客啊，看不出來嗎？”
    李子夜打開精鋼鐵扇搖了搖，微笑道，“國師對吧，這王庭，就閣下一個五境嗎？”
    “本國師一人，足以殺你！”
    呼延國師滿臉殺機(jī)地應(yīng)了一句，旋即身影掠出，迅速沖上前。
    “窮鄉(xiāng)僻壤，果然，不富裕啊。”
    話聲間，李子夜腳下一踏，退出氈帳之外，嘴角彎起一抹冷笑。
    一個五境，那倒是能打一打。
    萬一，不小心打贏了，甚至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