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你來這么早。”</br> 許飛剛進飯店包廂,就看到姚煜坐在那里,正一口口喝著一瓶礦泉水。</br> “是你來晚了,定的是四點,我可是提前來了十分鐘,咋樣,哥們兒夠意思吧?”</br> “夠意思,就你最夠意思,來吧,昨天哥們兒爽約,今天我賠罪,一會兒先喝三杯,咋樣?”</br> “得了吧,你是饞酒了吧?”</br> “滾!哥有那么齷齪么,說好了是罰酒的。”</br> 許飛說著,已經是招呼服務員過來,然后點了菜,并且開了一瓶白酒,又要了一箱啤酒。</br> “咋的?你還打算自己一個人喝了一瓶白酒?”</br> 姚煜笑著看向許飛,一副你敢喝,我就敢看的霸道樣子。</br> “那可不行,我沒那么大的量,別又喝多了。”</br> 許飛連忙擺手,他打開了一瓶啤酒,連續倒了三杯,然后仰頭一口氣喝了下去。</br> “行,這次就饒了你,不過話說,你去黨校咋還能遇到那樣的人,又不是社會小混混。”</br> “聽說,那小子是縣里某個領導的孩子,所以……”</br> 許飛說到這里,嘆了口氣,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眉頭皺了下,然后看向了隔壁的包廂。</br> 兩個包廂相鄰,而且因為包廂相隔的其實不是水泥的墻壁,而是木板的墻,所以相互之間能夠聽到一些聲音。</br> 這時候許飛靠在墻壁上,能夠清晰的聽到同樣是靠著墻壁,在隔壁房間的兩個人,正在說著什么。</br> “咋了?喝這么點就多了?”</br> 姚煜不知道許飛怎么了,見他空酒杯舉著,并不放下,有些奇怪,因此問了一句。</br> “噓……別出聲。”</br> 許飛用食指在自己的最下面比劃了下,而后身子向前靠了下,然后對姚煜輕聲說道。</br> “你小子不學好,竟然偷聽人家說話。”</br> 姚煜見許飛一副神頭鬼腦的樣子,立刻打了個手勢,走到了許飛的身旁,也靠在了墻壁上,偷聽隔壁的聲音。</br> 許飛向姚煜笑了笑,并沒有說話,而是仔細聽著隔壁那一男一女的對話。</br> “我說局長,昨天晚上真是太驚險了,差不點就讓老于給堵上。”</br> “嗯,的確是,不過還好,我們住的地方,是我們招待客人的酒店,那里跟我們審計局的產業差不多,也幸虧是這樣。”</br> “老于昨天一天沒上班,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心里不舒服,這事兒你看……”</br> “不用管他,反正這件事他沒抓到實質性的證據,那就無所謂的。”</br> “可是……你也知道,他們學校現在傳的沸沸揚揚的,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在一起繼續這樣,恐怕不行啊!”</br> “不行?怎么可能不行,而且我告訴你,如果他真敢跟我怎么樣,我會直接讓他在體制里面混不下去。”</br> “那……暫時先不要那樣,老楊,這件事我還不想做的那么絕,而且你也知道,老于家的背景,也是體制里面的元老了,如果弄不好……”</br> “過氣的老家伙了,管他那么多,還有這件事我也想過了,肯定是某些人跟我過不去,或者是另有目的,才搞的這一套,所以必須要把搞這件事的人揪出來。”</br> 老楊這時候惡狠狠的說著,語氣有些生硬,顯得異常冰冷,似乎要把對手咬死一般。</br> “那是你的事情了,不過……你答應我的事情,應該還算數吧?”</br> “當然算數,這一點你放心好了,我答應把你從環衛處的工人,變成環衛處的事業編,這件事一定能做到。”</br> 這兩個人的對話,盡數都落在了許飛與姚煜的耳中,令得這兩個偷聽的人,表情上都有了不同的變化。</br> “我靠,這是誰?這么大的口氣。”</br> “剛才不是說了么,是審計局的局長。”</br> 許飛兩個人這時候從墻壁上靠了回去,并且許飛也挪到了姚煜的那邊去坐,而且兩個人說話的聲音故意放的很低沉,讓外面的人聽不到。</br> “這么看起來,他們倆的確有問題。”</br> “我在黨校的時候,一早就聽說這件事了,他們倆如果沒問題,也不會出那天晚上的事情了。”</br> “那……你打算怎么辦?”</br> “怎么辦?我還沒想好,不過這件事我們可千萬別出去亂傳,聽那家伙的意思,手里的權利,以及認識的人脈應該不少。”</br> “廢話,你當我是腦殘么?”</br> 姚煜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兩個人便開始了喝酒聊天,關于這件事的事情,兩人絕口不提。</br> 如果,單單是聽到隔壁兩個人的話,許飛倒也是沒如何,可過了沒多久,一件令許飛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br> 就在許飛兩個人喝了有大半個小時酒,正喝得高興的時候,許飛突然聽到,自己包廂門口傳來了一個頗為熟悉,而且令許飛極為厭惡的聲音。</br> “服務員,我們包廂的酒怎么還沒上來?難道去酒廠釀去了?”</br> “不好意思先生,您要的酒我們正在從倉庫里面拿,稍等一會兒就給您拿去包廂。”</br> “麻痹的,老子等了好幾分鐘了,告訴你們,要是再不拿上來,我砸了你們的店。”</br> “是,先生您別生氣,這就拿來了。”</br> 服務員一直在好言好語的勸著那人,可坐在包廂里面的許飛,卻是臉上露出了憤怒之色。</br> “怎么會是他?”</br> 許飛的眼睛瞇縫了起來,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當中,落不下去了。</br> “又怎么了?”姚煜有些奇怪,許飛今天這頓酒喝的,有點不太安生。</br> “黨校那個,弄了我一身泥水的家伙,就在門外。”</br> 許飛淡淡的說著,可姚煜卻能夠從許飛的眼神中看到一團怒火在不斷的攀升。</br> “得了阿飛,你也說了,你惹不起這家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br> “我懂,行了,我們喝我們的酒。”</br> 許飛說著,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隔壁的房門卻是發出了“砰”地一聲響。</br> 想來是那小子去了隔壁,而且很用力的關上了房門。</br> “咦?看來這小子,跟剛才的那兩個人是一路的。”</br> 姚煜也放下了酒杯,學著許飛瞇縫起了眼睛,然后轉頭看向了許飛。</br> “看樣子是,看來我還得當一把特務。”</br> 許飛陰冷的笑了一下,一步步走到對面墻壁那里,然后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那里,然后坐下來,耳朵靠在了墻壁上,仔細的聽了起來。</br> 這一次姚煜沒有跟過去,他覺得沒有必要了,如今只要許飛能夠聽到有用的信息就行,自己多喝兩杯酒才是真格的,因此他端著酒杯,笑嘻嘻的看著許飛偷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