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報到一個星期后,許飛再次拿著材料,來到了縣財政局。</br> 組織部在四樓,他來到四樓,再一次見到了那個四十多歲的女人。</br> 只不過,這一次他見的并非是她一個人。</br> 那個曾經在面試時候,身穿運動休閑裝的年輕人也在這里。</br> “田大姐,沒啥事我就下樓了,那件事可就多拜托你了。”</br> “行了,小劉別跟我這么客氣,以后有什么事兒盡管跟我說,只要我能辦的一定幫。”</br> “成,那你忙。”</br> 小劉笑著轉身,一眼看到了許飛,愣了下,而后笑著走到許飛面前,上下打量之后,問道:“你也考上了?第幾?”</br> 對于小劉的自來熟,許飛在面試的時候已經領教了,他淡淡一笑,說:“第二,這不是來報到了么。”</br> “我早來了,趕緊辦手續吧,只是……我們科室好像滿額了。”</br> 小劉說著,回頭看了田大姐一眼,然后哼著歌走出了組織部的辦公室,樣子輕松悠閑。</br> “不是讓你等消息么,咋這沒幾天又來了?”</br> 小劉走了,田大姐的臉又沉了下去,跟前幾天的樣子差不多,看起來跟秋天要下雨的天空一樣令人糾結。</br> “田大姐,我這不是著急么,之前的工作也辭了,而且手續也全,您就幫我辦了吧。”</br> “我說你這小同志,怎么就不明白,我就是一辦事員,沒那權限,一切事情都是我們部長管,再說現在科室的人員都滿了,得給你找崗,你就不能等等么?”</br> 田大姐皺起了眉頭,很是有些不耐煩的擺著手,樣子似要趕許飛出去了。</br> 許飛輕咳一聲,還要說什么,可田大姐卻早已不耐,站起了身子,拿起了門后的拖把。</br> “行了,回去等消息,有消息了,我立馬通知你。”</br> 說完這話,田大姐就開始拖地,而且拖地的范圍就在許飛腳旁不遠。</br> 許飛張口結舌,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一來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二來心中有氣,但卻又不敢發作,只能漲紅了臉,連連后退,一直退到了辦公室門的外面。</br> 從前聽說,官場難混,體制里面的人與事都復雜的很,而且體制中的人脾氣都大,看人的眼光很不同,那時候不理解,可現在許飛終于領教了。</br> 低著頭,握著手里好不容易看下來的公務員文件,許飛心里惱火,一股無名之火頂了幾次,但他終究還是沒有發作出來,只能轉身向著四樓樓梯口走去。</br> “既然讓我等,那我就等,就不信了,我考的是國家公務員,你一直不給我分配崗位,真逼急了,我也玩個上訪啥的,看看你們財政局給不給我安排崗。”</br> 這是許飛心里想的,不過真讓他去跟財政局撕破臉,他目前還沒這個底氣,更覺得那樣會因小失大。</br> 心里嘆氣,腳步緩慢的向著樓下走去,想要回去找姚煜商量下,看到底咋辦。</br> 就在走到二樓的時候,一行四五個人一邊談笑,一邊走了上來。</br> “小李啊小李,你說你,喝酒不行就別愣跟人家喝,姜局可是個酒懵子,你跟他喝,不是找虐么。”</br> “王局,你還不知道我?要是我不喝,他不得到處說我酒品不好?”</br> “得,那你喝,反正誰難受誰知道。”</br> “下回我就說我鬧肚子,不喝了。”</br> “行了,一會兒你把文件給我拿來,我仔細看看再說,這筆款子撥下去可得仔細些。”</br> “是,那我先去拿文件。”</br> 前面走的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這時候已經來到了二樓,正與許飛走了個對頭。</br> 王局方面大耳,看起來很是富態,而且派頭十足,一看就是當領導的樣子。</br> 這人許飛面試的時候見過一次,而且依稀在筆試之后,自己給趙雅送止疼藥的時候,這人也在人群里。</br> 見人家走上來,許飛立刻閃身,給對方讓開些路。</br> 畢竟這或許將來是自己的領導,不能沖撞了不是?</br> 王局長看了許飛一眼,身子已經走了過去,愣了一下之后,腳步卻停頓了下來,又后退了兩步,來到許飛面前。</br> “你是……許飛?”</br> 王局長能夠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許飛倒是沒料到,打了個愣神,立刻很是有禮貌的點點頭。</br> “您好,王局長,?我是許飛。”</br> “哦……這是來報道的吧?”</br> “嗯,我來兩次了,可都說科室人滿了,讓我回去等。”</br> “怎么會?你可是我們財政局招上來的第二名,這崗位應該立刻安排的,你跟我過來。”</br> 王局長皺著眉頭,腳步向著樓上走去,一邊走一邊對許飛說。</br> 許飛本來心里正在發愁,這時候見王局長肯為自己出頭,心底不由有了一份希望。</br> 跟著王局長,再次來到組織部的辦公室門口。</br> “小田,許飛的工作崗位怎么還沒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