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什么地方?”迷迷糊糊中,許飛下意識的翻了個身,眼光掃向身旁。</br> 入目之處,是一片雪白的天棚,四周安靜異常,而且鼻端更是有淡淡幽香傳來。</br> 這一次,許飛震驚了,而且是張大了眼睛、嘴巴,完全呆住了。</br> 身旁躺著一個赤裸的美女,頭發如瀑布般的披散開來,搭在他的腦袋邊上,一條粉臂放在自己胸口,而一條雪白的大腿,卻是扔在了被子外面。</br> “這……這是怎么回事?”</br> 許飛用力的晃動了下頭,深鎖雙眉,用盡全力想著昨天晚上的事情。</br> 他只是迷糊的記得,昨天是喝醉了酒,而醉酒之前又發生了什么?</br> 他努力的回想著,眼中忽然閃過一抹痛苦的光芒。</br> ........</br> 時值初秋,空氣中帶著一份濕潤的涼爽,令人覺得,在這個季節里,心高氣爽,但卻又有一份淡淡的落寞。</br> 每年九、十月份,到了這個時節,要報考公務員的人們,不論你是剛出校門的應屆畢業生,還是早已踏入社會的上班族,這時候都抱著書本子,在家,單位,或者圖書館死啃一氣。</br> 二〇〇四年,鞍陽圖書館剛經過翻修不久,里面的設施已經煥然一新,這方便了很多人來這里借書,自修。</br> 時間已是傍晚五點三十分,外面已經起了風,帶著一些將要枯黃的柳樹條子,搖曳不定,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似召喚著將要落山的夕陽。</br> 圖書館四樓,自修室的燈依舊亮著兩盞。</br> 許飛依舊趴伏在長條桌子上,眼眸緊盯著書本。</br> 他在這里已經看了一天書,午飯都沒去吃,肚子雖然早就叫了,可他那股子熱情勁兒依舊沒減。</br> 來這里看書,已經有快兩個月了,書里面的內容,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br> 畢業前找了段時間工作,但卻沒有什么合適的。最后許飛決定報考公務員,雖然難度不小,但想想身在異地的女友,許飛的勁頭兒可就又來了。</br> 考!一定要考上!</br> 一定要給她個美好的未來。</br> “各位讀者,閉館的時間到了,請您帶好自己的重物品離開。”</br> 正緊盯著一道申論題目,冥思苦想的時候,許飛的耳邊,傳來了大喇叭里面,幾乎每天都要聽一遍的“告別語”,許飛的腦袋終于抬了起來。</br> 目光掃過自修室的大窗子,許飛抿了下嘴唇,臉上泛起一抹不情愿。</br> 可那又有什么辦法,你想學習,人家圖書館要關門,也只能離開了。</br> 踏著昏黃的路燈,許飛走出了圖書館的大門,在陰冷且帶著一絲干燥味兒的風中,向著自家租的房子走去。</br> 因為畢業之后,學校早已不包分配,又不想回家務農,所以許飛選擇留在了鞍陽縣,暫時給一家小企業當會計,至少先糊弄個溫飽。</br> 他學的是經濟,財務方面算是精通,只是工資太過微薄,每個月扣除了生活費,其他的也沒剩啥。攢的錢,都用在了買書,以及去看身在外地的女朋友歐陽雪晴。</br> 風吹在臉上,有些冷,因為一天沒吃東西,許飛身上沒多少熱量,他縮了下脖子,裹緊了些衣服,腳步放快了些。</br> 眼見要到家了,眼光掃過路邊小賣部外面的公用電話,腦子里面立馬浮現出了歐陽雪晴那嬌柔溫婉的身影。</br> “打個電話給她,聽聽她的聲音也好,至少聽他鼓勵兩句,我明天下午考試的時候,動力也會更大些。”</br> 許飛摸了一把褲兜里面放著的兩三塊零錢,以及快要沒有電關機的小靈通,喃喃的說著,三兩步便走到了小賣部前面。</br> “打個電話。”許飛敲打了一下小賣部半掩著的小窗戶,低頭看向屋子里面。</br> 屋子里面一個六旬的老頭子,這時候正拎著半瓶白酒往酒杯里面倒。</br> 聽到許飛敲窗戶,扭轉了頭,嘴里的花生米剛咀嚼了一半,仍在吧唧吧唧的吃著。</br> “打吧,多少錢,給我放窗戶里面就行了。”</br> 許飛答應了一聲,操起電話,手指飛快的撥打出遠在四五百里之外,佳寧市歐陽雪晴的電話。</br> 電話打通了,那邊傳來了嘟……嘟……的長音。</br> 歐陽雪晴因為家庭條件還算不錯,移動電話剛普及的時候,家里就給配了個移動電話。</br> “喂,誰啊?”這時候電話接通了,電話那邊,傳來了歐陽雪晴略帶慵懶的聲音。</br> “雪晴,是我。”許飛手里握著電話,聲音不知道因為寒冷,還是激動,多少有些顫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