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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 牢籠:一

    海風散發出腥濕的氣息,海浪泛起白沫,一圈圈擴散。</br>  略微腐朽的厚木板搭在兩艘船之間,只聽見水手們熱火朝天地喊著“一二三,起——”,接著,咕咚一聲,有什么被抬上木板。</br>  離得遠的人們都興致勃勃地觀望。</br>  巨大的水箱剔透精致,邊角雕刻著繁復花紋,蓋子上鑲有寶石,隨著推動,水箱里的水激烈晃蕩,里面的東西也偶爾動一下。</br>  頭頂陽光燦烈,時不時淌過絢麗光芒,美得讓人不敢呼吸。</br>  也不知道究竟是水的清光、寶石的彩光,還是那東西身上本來的光。</br>  “船長!”</br>  一位衣衫襤褸的水手奔了過來,看向船頭上不修邊幅的魁梧男人,聲音里有難掩的興奮。</br>  “船艙都騰出來了,要將這東西抬進哪兒?底艙、儲備還是船長室?”</br>  說著,有些依戀不舍,多問了一句:“還有,船長,您準備怎么處置他,把他賣給皮夾子老板么?”</br>  大胡子男人瞇了瞇眼,目光落在那邊,似乎在打量思忖,那東西被劇烈的動靜搞得有些暴躁,一個翻身,流光四溢之中,驀地與他對上視線。</br>  一雙漂亮卻凌厲的眼睛,宛如流火在燃燒。</br>  大胡子男人愣住。</br>  不等他回答,活板門突然被推開,有個小姑娘走上來。身影幼細,棉裙柔軟。</br>  “爸爸。”她脆生生喊。</br>  “誒——”男人急忙應道。</br>  小姑娘抱著個章魚玩偶,也不知道在主艙看了多久了,手上一指,很堅定:“爸爸,我想要那個。”</br>  她指向水箱。</br>  小姑娘懂事,很少這樣強烈要求某個東西。</br>  男人心里一軟,想也不想,揮手:“抬進大小姐房間!”</br>  “好嘞——”</br>  這就是說,那東西暫時不會被賣掉了。水手精神振奮,高高抬起胳膊,提著聲音吆喝,“抬進大小姐房間——”</br>  ***</br>  啾啾十歲這年,終于收獲了她第一個玩伴。活的。</br>  幸與不幸,是條人魚。</br>  現在,她就坐在床邊打量著她的新玩伴,時不時眨一下眼睛。</br>  這是條相當漂亮的少年人魚,眉眼極其艷麗,輪廓薄銳姣好,流暢的下頜線上方,是花瓣式的耳鰭,與他皮膚一樣白皙,黑發卻比墨汁還濃,在水波中飄飄蕩蕩,更叫人離不開視線。</br>  海盜們最擅長的事情便是找個臟兮兮的小酒館,喝些酒,花幾枚金幣打聽一些傳聞,然后嗅著寶藏的味道奔赴向危險與詛咒。</br>  人魚的傳聞自然也有。有的人說人魚漂亮善良,有的人說人魚天性殘暴。</br>  啾啾便一直不怎么相信。</br>  因為大家的說法相差實在是太大。</br>  到了現在才知道,人魚是真的存在。</br>  這人魚看起來年紀還小,就只比她年長個幾歲,還是個小小少年。流火色的魚尾上有幾道血痕,潔白的身體上也錯布著大大小小的傷。</br>  “是你之前所在的那條船上的人傷了你嗎?”</br>  啾啾跳下床走過去,隔著水箱玻璃用手按了按,仿佛是在撫摸人魚的尾巴。</br>  她聲音稚嫩,安慰他:“沒事了,那些人都被我們梅斯菲爾德號殺光了。”</br>  大海盜的女兒雖然不夠強壯不夠高大,但從小是沐著血長大的,殺人這件事在他口中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正常,叫貴族小姐姐聽見了一定會大驚失色。</br>  啾啾卻很普通:“連船都被炸毀了,不會有一個活口。”</br>  人魚一言不發,就一副很不爽的兇巴巴表情,長而輕盈的尾鰭隨波飄動。</br>  啾啾又問:“你會說話嗎?”</br>  人魚不吭聲。</br>  啾啾:“那你有名字嗎?”</br>  人魚:“……”</br>  啾啾:“我給你取個名字好不好?”</br>  人魚:“……”</br>  小姑娘微微笑了,興致勃勃。</br>  她生在船上長在船上,注定孤獨。所以她所有的玩偶都變成了她的幻想朋友,被她賦予名字。</br>  鐘花是小章魚的名字,鐘草是小貝殼的名字,鐘葉是小鴨子的名字。</br>  她問:“你叫鐘樹好不好?”</br>  人魚偏過頭,不想理她。</br>  “你不喜歡?”啾啾絞盡腦汁,“那叫鐘苗?”</br>  人魚擰起眉,表情郁躁。</br>  啾啾費力苦想陸地上那些植物,最后眼睛一亮:“鐘棘,怎么樣?”</br>  人魚擺動的尾巴停了停,與其說是喜歡這個名字,不如說是嫌她很煩,想讓她快點閉嘴。他表情依舊是桀驁孤高的。</br>  啾啾卻很高興,點了點頭:“那就叫鐘棘了。”</br>  她一錘定音,喊著他新名字,又開始自說自話地與他聊天。</br>  沒幾句,船上鈴鐺便突然搖響。</br>  這聲音有些過于震蕩。</br>  人魚少年躁動好幾下,水花撲騰,露出戒備的表情。</br>  啾啾解釋:“不用緊張,是開飯了的意思。”</br>  她為難地看了看少年美麗的魚尾——他這副樣子應該去不了甲板吃飯,所以她鄭重其事:“沒關系,我會給你帶好吃的回來的,你在這里乖乖等我。”</br>  少年至始至終都保持著那張又兇又不爽的臉,跟聽不見她說話一般。</br>  船上腐朽的木頭時不時發出咯吱響聲,小姑娘腳步啪嗒啪嗒地跑了出去,隔著剔透的玻璃,能看見她那雙小靴子上的繩結搖搖晃晃。</br>  片刻后,少年收回視線,神情不馴又陰戾。</br>  嗤。名字。他不需要。</br>  ……</br>  啾啾果然帶著食物回了來,不僅是她晚餐時吃的東西,還有別的一些,她從船長廚房摸出來的。</br>  不會順手牽羊的海盜不是好海盜。</br>  她把食物全部擺到水箱前:“面包、熏腸生魚,你喜歡吃什么?”</br>  少年:……</br>  啾啾快樂:“我還帶了爸爸的朗姆酒哦。”</br>  人魚不喝酒。少年:……</br>  他遲遲沒有回應,那雙紅瞳看也不看,一臉抗拒。</br>  啾啾瞅了他半天,實在沒辦法,只好試探著將生魚放進上方的投食口。</br>  一霎那,魚尾一擺,水箱中的水隨著動作劇烈一涌,那條沙丁魚瞬間被少年狠狠撕成碎片,吞進了肚子。</br>  如果換作別的小姑娘看見這一幕,恐怕早就嚇傻了。</br>  少年實在是太兇暴。</br>  啾啾卻松了一口氣:他果然喜歡吃魚。</br>  她將剩下來的一盒沙丁魚全部投放進去,一一被少年用最殘忍的方式狼吞虎咽。</br>  他犬牙很尖,比人類更長一點,但并不夸張,在他身上有種相得益彰的兇惡野性美。</br>  啾啾手按著水箱,滿腦袋想法。</br>  而吃飽的少年也終于側過臉,觀察起她。</br>  一個看起來很好殺的人類幼崽。</br>  ——他許久未曾吃過魚肉了。</br>  人魚其實挺挑食,雖然是海里的霸主,實際上食物種類卻極少。之前那條船上的人總是給他扔一些烏賊水母,甚至是老鼠,小少年能不碰就不碰,除非餓到視線模糊,才勉強從烏賊身上扯下一塊自己能吃的肉。</br>  現在填飽肚子有了力氣,那絕不甘于被拘束的野性也就蠢蠢欲動。獸類沒有那么多復雜感情可言,就算是馬戲團的獅子,吃著最上等的肉,為了回歸自由天地,也不會對飼養員手下留情。</br>  人魚眼睛暗紅。</br>  天色已經晚了,海浪嘩嘩翻涌,讓夜色更加安靜。</br>  啾啾似乎沒有察覺到少年的殺意,在煤油燈的溫暖光輝中抽了本書出來。</br>  她整個童年的娛樂方式,都只有書籍或者玩偶。</br>  現在到了看書時間了。</br>  但她今天沒有安安靜靜地獨自默讀,而是坐在水箱邊念給少年聽。</br>  “《國王的頭顱》,灰胡子船長著。有一天,一位高大魁梧的海盜走進了國王的城堡,身上佩戴著锃亮的長劍,威風凜凜。他來到這里的目的,是要砍下國王的頭顱……”</br>  聲音娓娓,散開在帶著潮意的房間。</br>  人魚困沒困啾啾不知道,她自己倒是被睡前故事給催眠了。</br>  小姑娘打了個小呵欠,抬起頭。</br>  人魚背對著她,魚尾一直在輕輕晃動,夜色之中,他那本就如火焰絢爛的魚尾被染上了一絲薄紅,愈發艷麗。</br>  尾巴還在擺,應該是沒睡吧。</br>  啾啾揉了揉眼睛,感覺眼淚都溢了出來。</br>  她就這樣睡了的話,他會不會因為沒人陪而感到無聊?</br>  想了一會兒,小姑娘轉身撿起個東西,小心翼翼地踩在凳子上,解開鎖扣,按下機關,用力推開沉重的水箱蓋子。</br>  嗡嗡——</br>  水紋震顫,人魚少年的耳鰭輕輕動了動,依然躺在那里,仿佛什么也沒察覺。</br>  那條縫越開越大、越開越大。</br>  等到一箱水光滿滿當當的映射在船艙頂板上時,靜靜側臥的少年突然暴起,一個打挺鉆出水中,水花四濺,他尖利的指甲直直刺向少女的脖子。</br>  仿佛伺機而動的獵手,終于有機可趁,綻放出一臉囂張又興奮的笑。</br>  然而下一秒,比他的手更快。</br>  啪嘰——</br>  少年一愣。</br>  小姑娘親在了他額頭上,唇瓣軟綿綿的。</br>  她將手里的橡皮鴨塞給他,面無表情,卻肉眼可見的真摯稚嫩。</br>  “它叫鐘葉,就算放進水里也不會泡爛,可以給你玩。”</br>  小鴨子在水面上一搖一搖的晃,隨著水波飄向水箱的角落。</br>  少年手還鎖在她脖子后,怔怔看著那個玩具,表情古怪。仿佛覺得自己被看扁了一樣,又在猶豫什么。</br>  他指甲差一寸便能割開她喉嚨。</br>  啾啾對上他的紅瞳,乖乖巧巧。</br>  “鐘棘,晚安。”</br>  “……”</br>  好半天,少年一點一點放下了手。</br>  ……算了。</br>  他有些泄氣,別開視線。</br>  今天就不殺她了,讓她多活一天吧。</br>  ***</br>  當然,第二天,人魚也沒能殺成。</br>  人類幼崽對他似乎沒什么防備心,居然大著膽子問他,能不能摸一摸他尾巴?</br>  摸尾巴,嗤,那可是繁衍期或者交合后的人魚才會有的行為,人類幼崽怎么能冒出這么惡心的想法?</br>  見他沒有回答,啾啾又一次推開了水箱的蓋子。</br>  人魚皺了皺眉,下一秒,漂亮的魚尾輕輕一扇,一排水花朝她飛去。</br>  啾啾被兜頭澆了一身濕!</br>  小姑娘呆住。</br>  人魚:“噗。”</br>  他對她惡劣的笑,一臉挑釁。仿佛在等著她給他一個理由動手。</br>  兩秒鐘后,小姑娘果斷行動,也掬起一捧水,嘩地朝他身上潑去!</br>  這次換人魚呆住了。</br>  ——這種叛逆的事他之前沒少做。</br>  那些人將他雙手縛起來,捆在太陽下曝曬,只留他半截尾巴浸在水里,就是要他感受那種一半一半的煎熬。</br>  然而哪怕小少年被曬得皮膚開裂,也會在水手接近他的時候,倨傲地用尾巴掀起浪拍過去。</br>  這之后的結局,通常是被打一頓。</br>  人魚年紀不大,對人類的心思還是猜不準。他將那些因為他桀驁不馴而產生的憤怒,當做了人類對被拍水這一行為的反感——雖然確實挺反感的。</br>  但人魚沒想到,這人類幼崽對他的懲罰,僅僅是掬起水往他身上灑。</br>  或者說根本不是懲罰,只是在他玩耍。</br>  拜托,他是人魚。哪有人魚會怕水的?</br>  于是人魚又拍了她一尾巴水,啾啾也又還了他一捧水。</br>  人魚:拍——</br>  啾啾:潑——</br>  他倆像小屁孩一樣熱烈對戰。</br>  啾啾一身白綢襯衫全被打濕了,連背后頭發都濕漉漉的。人魚也不知不覺將小半個身子露出了水面,長長的魚尾在水中飄逸又迤邐。</br>  “你耳朵好漂亮。”</br>  啾啾伸過手。</br>  少年臉色一變,偏頭躲過去,順便對她露出個齜牙咧嘴的威脅表情,犬牙尖利。</br>  耳朵也是繁衍期人魚才會互相觸碰的地方,怎么人類小崽子對這些惡心東西這么感興趣。</br>  人魚往后退了退,啾啾黝黑的眼睛看著他,正巧一個浪潮掀來,大船在海浪中劇烈搖曳,小姑娘踩的凳子一歪,她身子晃了晃,眼看著就要摔下去。</br>  人魚猛地鉆出水面,朝她伸出手,要去抓她胳膊。</br>  卻不想那小姑娘瞬間站直了身子,瞳孔里一點害怕都沒有,只有明晃晃的奸計得逞,用那小小的手摸上他耳朵。</br>  少年身子一顫。</br>  他哪怕常年待在水里,身體也溫度灼熱,反倒是這小姑娘手涼涼的,碰到他耳朵后有股說不出的麻癢在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里竄流。</br>  啾啾看起來再弱小,也到底是海盜的女兒。</br>  海盜該有的狡猾強勢,她一個都不少。</br>  身為海盜,怎么會摔倒在海盜船上呢?</br>  人魚被她氣著了,他不喜歡動腦筋,就喜歡武力制服,被算計了一把,特別不高興,索性就拽著小姑娘胳膊,將她一把拖進水箱!</br>  “唔。”</br>  啾啾只來得及發出簡短的驚訝。</br>  她一時沒閉住氣,被拽入水中時,還冒出一串小泡泡,把人魚逗樂了。</br>  水中他的長發有如一團黑霧,眼睛愈發明亮璀璨,朦朧的水波給他附上了一層別樣的美。</br>  人魚真好看啊。</br>  只怕童話書里那些王子,都沒他這般絕色。</br>  啾啾看呆了。</br>  下一秒,人魚端著她腰將她重新托起來。</br>  他慢她一步鉆出水面,魚尾很自然地分開了她雙腿,由著她坐在他小腹下的尾巴上。</br>  啾啾順勢摸了他脖子,摸了他鎖骨,又摸了它尾巴。</br>  人魚不自然地用尾鰭拍她一下,讓她住手,接著有些茫然。</br>  ——他不喜歡人類,稱得上討厭人類。這人類小崽子太脆弱了,他能立刻扯開她肚子,輕易將她殺死。</br>  但不知道為什么,她軟綿綿往他懷里一鉆,他不太想動手了。</br>  那今天也放過她吧。</br>  他捏著她腰,想。</br>  這之后的很多年,他都沒找到機會動手。</br>  啾啾漸漸長大,漸漸不喜歡玩玩具了,便將它們都鎖進了她的箱子里。</br>  有一次不知道是哪艘船的小女孩來梅斯菲爾德號上玩耍,那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啾啾的母親——船上大副,來到啾啾房間,希望她能將她的小章魚玩偶送給小女孩。</br>  啾啾卻搖頭,死活不肯。</br>  “為什么?”母親不解,“你不是已經不玩了嗎?”</br>  啾啾:“嗯,不玩了。”</br>  母親:“那可以給妹妹嗎?”</br>  啾啾堅決:“不可以。”</br>  母親:“為什么?”</br>  啾啾固執:“就算不玩了,那也是我的東西,我不要給別人。”</br>  她的東西,永遠都是她的。</br>  無奈,母親只好苦笑著放棄說服她,并且在晚餐時多給了那個小女孩一塊牛排,作為補償。</br>  牛排不是“啾啾的東西”,所以她不會在意。</br>  成長的過程中,唯一沒有她壓箱底的玩伴便是少年人魚。</br>  他也一天天長大,身體舒展,比以前更加貌美。</br>  啾啾有了新的愛好,下棋。</br>  一個人下不了,她便順勢教了人魚怎么下。</br>  人魚特別聰明,一教就會,他倆勝負率幾乎一樣,只是人魚更沒有耐心,對這些要靠腦筋進行的活動興趣缺缺。</br>  啾啾還迷上了飛鏢,有時候投了半天也只能投到九分,便是她先失去耐心,將飛鏢遞給人魚,人魚會準確地幫她投在靶心上。</br>  然后附送她一個又像是攀比,又像是等她夸獎的得意表情。</br>  啾啾十六歲生日那天,是個滿月夜,人魚第一次開口唱了歌。</br>  月光瑩瑩映照在水面上,他渾身上下都抖著細小的碎光。他們沒辦法發出人類的語言,歌聲也不是人語,卻極其動聽。</br>  啾啾想到了一個詞,用來形容鐘棘這樣的男孩子恐怕不太合適,但她就是想到了——</br>  “女妖”。</br>  熒熒之中禍亂人心的女妖。</br>  月光下,啾啾趴在他身上聽他唱歌。</br>  月光下,他尖尖的指甲梳過她長發。</br>  月光下,他們生澀的交換初吻。</br>  人魚很兇殘,至今對人也不友好,卻對她格外溫柔。</br>  她甚至可以摸他的尾鰭。雖然啾啾不懂為什么摸他尾鰭的時候,他會露出有些難受僵硬的表情。</br>  他越是抗拒,她就越是喜歡捉弄他,她本來便是天生的壞種。</br>  直到少年在她肩頭悶哼,眼睛艷紅地爆發出來。</br>  啾啾一愣,他羞惱地別開視線。</br>  那之后,小姑娘再也不敢碰他尾鰭了。</br>  海盜船搖啊搖啊,好像永遠也搖不到一個盡頭。</br>  有一天晚上,海浪尤為洶涌,據說他們正在穿越一處兇險的礁石灘。</br>  啾啾在看書,人魚突然直起身子鉆出水面,一雙銳利矜貴的眉擰了起來。</br>  “怎么了?”啾啾問。</br>  窗外礁石在黑暗中像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她下意識以為鐘棘不喜歡看這些,要去拉上窗簾。</br>  人魚卻從喉嚨里發出短促的聲響,是制止她動作的意思,小姑娘立刻停了手,滿臉困惑。</br>  鐘棘盯著窗外失神。</br>  漆黑的天空,漆黑的海。這一處地方的名字叫白豚灣。</br>  電光石火之間,啾啾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脫口而出:“鐘棘,這里是你家,對不對?”</br>  人魚轉過頭,紅色的瞳孔宛若在燃燒。</br>  他點了點頭,尾巴輕輕一擺。</br>  啾啾又問:“你想回去大海,是嗎?”</br>  少年猶豫一下,再次點了點頭。</br>  便是在海盜船上生活多年,也壓制不住他向往自由的野性,好像荒野之中的狼,人類的美食珍饈磨不平它的利爪與尖牙,它總有一日要回歸原野,自由狩獵。</br>  啾啾抿了抿唇,眼睛烏黑。</br>  鐘棘以為可以對他的戀人誠實,然而少女卻慢慢沉下了臉色。她側過身,燭火勾勒著她稚嫩的臉龐,眼睛里一點冷光,倏然熄滅。</br>  她一點一點拉上窗簾。</br>  將他所有視線隔段,人魚驚訝。</br>  等再回過頭時,小姑娘表情空洞又冷淡,仿佛隔著層霧氣與輕紗。</br>  少年愣愣的看著她。</br>  有一刻生出了種怪異感,覺得她此刻只是一個沒有思維,憑著本能操縱身體的人偶,在害怕失去什么。</br>  “鐘棘,不可以,你是我的東西。”她說。</br>  她就那樣平靜地與他對視著,時隔多年后,再次關上了他的水箱蓋子。</br>  第二日也沒有打開。</br>  人魚急了。</br>  我當然是你的,但我想回去大海,又不是之后不陪你了。</br>  人魚的家庭觀念很強,也極其忠貞。</br>  他焦躁不安,不會人語,只能在封閉的水箱之中翻騰游動,一寸寸擦過水箱的玻璃,仿佛剛被關進籠子的野獸,一身的烈性都被激發了出來。</br>  他越這樣,啾啾就越是冷冽。坐在那里看了他許久,一言不發。</br>  一周后,海盜船離開白豚灣。</br>  人魚很生氣。</br>  一部分是為了大海,更多的是,啾啾將他關了起來,不做搭理。</br>  他們就這樣冷戰了。</br>  同吃同住,卻不再親密。</br>  她死活不肯打開水箱的蓋子,明明以前特別喜歡泡在水里趴他身上,一寸寸描繪他的皮膚。現在寧可不與他接觸,也要將他關起來。</br>  有時候盯他的目光,讓他懷疑她是不是還想用鐵鏈子拴住他。</br>  人魚沒法說話,沒法觸碰她,只能看著啾啾病態偏執,徒勞暴走。</br>  可他越是煩躁,她就越是冷淡。</br>  水手們都知道啾啾與她最寵愛的那條少年人魚鬧矛盾了,卻顧不得關心這個,他們現在更在意的是,小姑娘快要18歲了,她即將接替她父親的位置,成為梅斯菲爾德號的主人。</br>  終于有一天,啾啾搬出了那個再也沒有歡聲笑語、動聽歌聲的房間,住進了船長室。</br>  屋里空空蕩蕩,煤油燈被熄滅,門關得緊緊的,人魚不太懂,尾巴卻擺動得有些僵硬。</br>  等了好幾天,啾啾也沒回來后,他突然意識到,他就像她那些不玩了的玩具一樣,被壓在了箱底。</br>  那人類幼崽——少年咬牙切齒。那氣死人的小混蛋,拋棄了他。</br>  ……</br>  啾啾心上有根弦“嘣”地扯斷了,在鐘棘說他要回歸大海的那一刻。</br>  她知道她的心壞掉了,她對鐘棘做了非常過分的事,他一定很生氣,所以她更不想面對。</br>  哪怕她再怎么聰明,也束手無策。</br>  異地戀姑且很困難,更何況跨越種族的戀愛,他們連普通交流都做不到。</br>  一想到人魚,她的思維就一片混沌,分崩離析。</br>  她盡量不想。</br>  鎖住他就好。</br>  新船長上任遇到的第一個難題是一場暴風雨,這么多年來最嚴重的風暴,海浪掀起了足有二三十米高,時不時能看見一條颶風卷著海水,破開浪墻。</br>  堅固的大船在這場雨里變成了飄搖的扁舟。</br>  船員們焦頭爛額的聲音不住響起。</br>  “船長,龍骨里的貨物被水泡了!”</br>  “船長,儲備室的水已經來不及排出去了!”</br>  “船長,我們得火速搶救□□桶!”</br>  又是一聲劇烈響動,船員們都被嚇了一跳,正在啾啾匯報受災程度的水手第一個奔出去。</br>  “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有什么地方被沖破了?”</br>  沒有回答,大家都一頭霧水。</br>  啾啾卻突然脊背一寒,牙關緊了緊,想也不想朝她曾經住過的小房間跑去,推開門,海水猛的涌過來,沒過她膝蓋。</br>  少女呼吸一滯。</br>  水箱空空蕩蕩,蓋子已經碎掉。</br>  ——鐘棘不見了。</br>  旋著白沫的水面上,幾片瑩瑩的鱗片被推涌到她身邊。</br>  看大小應該是他尾部中段的鱗片。</br>  啾啾撈起鱗片,握在手心,看向破裂的窗外,抿住唇。</br>  ——他回歸他的大海了。</br>  ***</br>  如果說近五年里,這片海域有什么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的話,那應該就是啾啾。</br>  一個年輕的女海盜,個子不夠高,體型不夠豐滿婀娜,看起來還是個小丫頭,很好欺負的樣子,但手段卻異常強硬,頭腦也十分靈活。</br>  成為梅斯菲爾德號的新船長之后,毫無疑問,被永遠陰險狡詐的海盜部下們叛變了一次。</br>  她稱得上以雷厲風行的速度,擺平處決了所有對自己不服的人,又乘風破浪地開辟出一個又一個新海島,在愈來愈激烈的同行競爭中斬獲無數寶藏。</br>  得到了部下們的簇擁。</br>  也讓公海中許多海盜都對她恨得牙癢癢。畢竟那瘋丫頭,黑吃黑也是第一名。</br>  實在沒有露天的寶貝可以撿了,就打個海戰,從別的海盜身上掠奪。</br>  她瘋得讓人懷疑她是不是一點也不怕死。</br>  海上強盜千千萬,啾啾至少惹一半。</br>  獨立港口的酒館老板什么情報都賣,包括那瘋丫頭的情報。</br>  “啾啾么?還真不太好對付,她狡猾得像貓一樣,你們人多她就逃,你們人散,她就各個擊破,連海盜的規則都不講。”</br>  “嗜好?她沒什么不良嗜好,也不貪心,每次都分析好了,覺得自己實力足夠,才會去尋寶。”</br>  “硬要說的話……我聽說,她對人魚的傳聞有點異常的關注。”</br>  “人魚?”打聽消息的海盜問,“真有那種東西?”</br>  “誰知道呢?”</br>  老板神秘兮兮的笑了下,繼續擦拭他的酒杯。</br>  ……</br>  澄碧天空之下,黑煙滾滾,戰火紛揚,海面飄著洋洋灑灑的碎屑,被攪得一片渾濁,時不時能聽見噼啪一聲,又是一塊木板砸入水中。</br>  年輕的女海盜高高站在桅桿上,面無表情,身子卻筆直,像是指向天空的一把細劍。海盜船的側身,有一串華麗的字,寫著梅斯菲爾德號。</br>  他們這一趟過來,是來抓人魚的,卻不想落入陷阱。</br>  不遠處的骷髏頭旗幟在海風中獵獵翻飛,戴著三角帽的男人放下了望遠鏡筒,大笑著。</br>  “我親愛的小船長,這次你可毫無辦法了,不如快些投降,我們興許能放過你。否則就只能將你扔去孤島,給你一把槍一顆子彈,你懂這是什么意思。”</br>  五艘船夾擊,不給梅斯菲爾德號留任何一道闖出去的縫隙。</br>  每艘船的側炮都對準了他們,即便梅斯菲爾德號是淘汰的軍艦,威力強于普通的中型帆船,也沒法面面俱到。</br>  眾人心中都有些寒意。</br>  好幾艘敵對船上的水手都開始轉起了爪鉤,等著他們的首領一聲令下,長驅直入。</br>  大副看向高高在上的小姑娘:“船長,請下令!”</br>  即便到了現在,他們必輸的局勢,啾啾還是保持著那張面癱臉,眼睛里一點波瀾都沒有。</br>  這樣最好,因為船長的情緒是會影響士氣的。</br>  海風呼呼,將船帆荷滿,對面的首領站在瞭望塔上,與她遙遙相望。</br>  片刻后,他抬起了手。</br>  與此同時,啾啾也抬起了手。</br>  讓人頭皮發麻的短暫窒息后。</br>  “開火——”</br>  “開火!”</br>  兩聲命令同時傳下,一瞬間,整個海面都變得動蕩!</br>  砰砰砰的聲音有規律地震響,激戰酣暢,船身時不時劇烈震動,未能打中目標的火彈飛入大海,揚起高高的浪,激烈地拍上船身。</br>  “開火——!”</br>  水手們都卯足了力氣大喊,仿佛這樣就能堅定他們必勝的決心,聲音一道一道傳遞開,每一個人都如此用力,如此拼命。</br>  連他們的生命也隨著戰斗而激昂。</br>  舵手盡可能控制著船的方向,卻又因為對方炮火過于兇猛,一個人根本掌不住控,又涌上好幾個人幫他一起操縱船舵。</br>  “船頭炮加載!”</br>  “解開纜繩,往西五十度偏轉!”</br>  “旋轉炮轉向南方,旋轉炮轉向南方!”</br>  梅斯菲爾德號被炮火一次次擊中,仿佛風燭殘年的老人,拖著越來越殘破的病體,在槍林彈雨之中負隅頑抗。</br>  海面越來越渾濁,殘渣越來越多。</br>  水手們的心也越來越涼。</br>  敵我的差距根本不是頭腦聰明便能解決的難題,饒是大家鼓足了勇氣高聲的呼喊,也拯救不了節節敗退。</br>  這些水手都是上次叛亂之后啾啾新招來的,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窮困到連個狗窩都沒有,在酒館里花一個或者兩個金幣,就能雇傭到。</br>  然后他們卻為了那一個或者兩個金幣,賭上他們往后的性命。</br>  對面首領男人笑得越來越放肆。</br>  “投降吧!”他大聲喊,“你們已經輸了!”</br>  “接下來,我們將會登船,我親愛的小船長,如果不投降的話,你的水手們就會被殺掉了。海盜的規矩,你明白。”</br>  他放聲大笑。</br>  啾啾眼睛黑沉。</br>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咚”的一聲!</br>  隨著那聲音,船身猛的一震,幾乎被掀翻!</br>  動靜大到讓許多水手滑到船舷一側,還有數個撲通落入水中。</br>  “怎么回事?”男人瞬間變了臉色。</br>  話音剛落,又是“咚”的一聲。</br>  這次,旁邊那艘船被掀翻了,桅桿折斷,甲板上所有人都沒能幸免于難,落在海中撲騰,只有幾個緊緊抱住了之前梅斯菲爾德號上碎裂的木板。</br>  咚——</br>  第三聲響起,這次男人終于看清楚了。</br>  巨大的觸手從水下鉆出,輕輕松松卷住其中一艘船,猛的一沉,就要將船往海里拖。海怪睜開深淵似的眼睛,浮出水面與他們對視。</br>  五艘船加起來,也沒有它半個腦袋大。</br>  人在它面前,更是有如螻蟻。</br>  船員們驚慌失措,跳海也不是,不跳也不是,兩者都是死路一條,慘叫連連。</br>  “這是怎么回事?”</br>  梅斯菲爾德號的大副舉著望遠鏡。心中也害怕,卻無法動彈,只能驚愕的看著那海怪將一艘艘黑船毀掉。</br>  突然有人聲音發顫:“那邊,那邊,好像是人魚——”</br>  聞言,啾啾猛地轉過頭。</br>  隨著那水手指向的方向,所有人都看見了那一幕。</br>  碧空如洗。</br>  硝煙混亂之后,礁石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少年,赤|裸著上身,皮膚瓷白,頭發卻如鴉羽一般黑。腹部以下是流暢的魚尾,粼粼閃爍,金赤交織,宛如海洋中燃燒的烈火,在陽光下淌著迷人的絢麗光芒。</br>  比魚尾更蠱惑的是少年的臉。</br>  水手們貧瘠的形容詞無法具體描繪,只能想到這世上不會有人比他更好看,這世上不會有任何一個場景,比這戰亂交替下的美艷更叫人驚心動魄。</br>  人魚不友善的笑著,兩顆尖牙鋒利。</br>  有敵船的水手朝礁石游過去后,他立刻伸出手,用長長的指甲毫不猶豫地劃破對方肚子,撕開那人胸膛。</br>  血水紛揚。</br>  少年紅瞳瀲滟。</br>  美麗又殘暴。</br>  沒人再敢往他的方向靠近。</br>  隨著一聲高昂的慘叫,最后一艘船也被拖入海底,首領只來得及發出短暫的呼救,便徹底消失。</br>  “船長……”</br>  大副聲音顫抖。下一個是不是輪到他們了?</br>  啾啾卻沒管,她知道不會輪到他們,她只是木木地望著礁石那邊。</br>  海怪果然不再攻擊,將所有敵人毀滅后,咕嘰一聲沉入了海水之中。大船下,有道巨大的陰影迅速遠去,也許又蜷縮到了深洋的某個角落,等候著被人發現。</br>  人魚少年也躍入水中,那條晶瑩的尾鰭一擺,閃爍出如夢似幻的光,不像是人世間能夠看到的風景。</br>  水手們呆若木雞。</br>  “他……他救了我們?為什么?”</br>  海風綿綿。</br>  沒有回答。</br>  桅桿上的少女已經扯了一根繩子跳下甲板,聲音空洞:“撒網。”</br>  !</br>  眾人這才記得,他們這一趟過來,是為了抓捕人魚的。</br>  但這人魚剛剛救了他們。</br>  大家面色不一。</br>  “船、船長,我們當真要抓他?”小水手覺得不妥,結結巴巴,“他、他畢竟也……”</br>  啾啾主意沒變,沉聲道:“撒網,捉他。”</br>  “可……”</br>  小水手還想說什么,最終在船長的強勢下咽了回去。</br>  那人魚已經重新鉆出水面,似乎聽見了他們對話,對他們囂張地挑了挑眉,挑釁般的看著他們動作。</br>  一張張漁網拋下來。</br>  綿軟無力,毫無威脅度。</br>  就這?</br>  人魚抬起眼,犬牙雪亮。</br>  別說這不值一提的漁網了,只要他想,在這深洋之中,沒人能抓住他。</br>  少女眸子幽暗。</br>  他們靜靜的對峙,隔著廢墟與晴空。</br>  過了不知道多久,魚尾輕輕一晃,人魚輕盈地扎入水中。那道絢爛的火光離大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誰也追不上。</br>  逃吧,快些逃掉。小水手偷偷想。我們海盜也講道義的。</br>  然而不消片刻,人魚又慢了下來。</br>  像是想起什么,有些猶豫。</br>  海水靜靜的涌動,時不時發出卷浪潮聲,人魚的耳鰭在風中幾乎透明。</br>  他終于完全定住身形,沉沉浮浮,爾后,惡狠狠的一咬牙,扭回頭。</br>  所有人都看見,海中那道火光如同流矢,迅疾又兇暴,筆直地撞向他們的漁網。</br>  漁網中明明沒有任何誘餌,也沒有任何能讓他受傷的陷阱,旁邊僅僅佇立著梅斯菲爾德號龐大又漆黑的身軀,可他就是自投羅網得義無反顧。</br>  水手們心都緊了,目瞪口呆,面面相覷。</br>  澄碧天空之下,只有木然的少女眼眸里漸漸有了光,如花一般灼灼綻放。</br>  她慢慢的、慢慢的彎出一個笑。</br>  ——歡迎回來,我的鐘棘。</br>  作者有話要說:真.暗黑病嬌番外。</br>  時.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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