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金丹期,最可怕的不是更危險的紫府虛境,而是突破失敗后的懲罰。</br> 每種靈根會受到的懲罰都不一樣。</br> 就好像他們火靈根五臟六腑會被灼傷,血液逆流。木靈根則是靈脈受損。鐘啾啾那細細的小靈脈本來就經不起折騰了,再損毀一下,她別想修仙了。</br> 鐘棘坐在不遠處的巖石邊,沉沉看著那邊。</br> 白樹微微發光,小姑娘表情柔和,甚至有些淡淡的笑意——明明是個支配欲極強的瘋丫頭,這樣一看卻又像會被支配的木偶似的。</br> 少年閉上眼,過長的睫毛在眼下灑出一片陰影。</br> 他差不多三天沒睡過覺了,準備小憩半個時辰。</br> 然而沒等沉入夢鄉,鐘棘又驀地睜開眼,漆黑銳利的眸子看過去。</br> 鐘啾啾身上的靈氣開始動蕩了。</br> ——也就是說,平靜三天之后,她終于開始戰斗了。</br> 少年想了想,重新坐到她陣法邊緣,皺眉盯著她,準備放棄睡眠,在她靈氣平靜下來前一直守在這里。</br> ……</br> 啾啾現在確實在戰斗。</br> 卻只是和試煉傀儡的戰斗。</br> 她與寧溪一人一邊清除數量繁多的敵人,陸云停和茍七守在靈晶箱子邊,確保箱子不會被漏網之魚碰到。</br> “所以為什么是女孩子在外戰斗,你們兩個男孩子在大后方輔助啊!”寧溪一邊砍傀儡,一邊不滿地大叫。</br> 茍七沉默無言,狗耳朵微微耷下,陸云停臉皮卻很厚:“因為我們本來就不擅長戰斗嘛。”</br> 他一個持盾的,茍七一個負責醫療的,怎么想都不適合沖上前線。</br> “右邊漏進來一個。守好。”啾啾驟然出聲提醒。</br> 其實啾啾也不算戰士,頂天是個偵察兵,但她就是很勇。</br> “知道了。”陸云停應了一聲,與茍七一道轉過身,同時出手,朝那額頭上貼了符咒的傀儡攻去!</br> 長劍如虹,舞棍生風。然而就在這時,突然“啪”的一聲,那木制的傀儡,頭上裂開一個縫。</br> “咦……”陸云停短促地發出一個疑惑的音節。</br> 緊接著,木傀儡的縫隙越裂越開,咔咔擦擦,裂紋遍布全身。最后轟的一下,碎成了渣!</br> 與此同時,他的隊友們也在后退,與他靠攏,最后背靠背抵在一起。</br> ——所有傀儡都碎掉了。</br> 一雙雙稚氣未脫的眼睛倒映著木片的碎渣,仿佛下了一場雪,從那交錯的雪后,看見巨大的蟒蛇高高抬起身子,尖牙上躺著唾液。</br> “這是——”驚慌如同黑暗的陰影,一瞬間布滿心頭,寧溪握緊了劍。</br> 只聽啾啾疾聲道:“躲開!”</br> 四人如夢初醒,猛的翻身躲避,閃開巨蟒狠狠穿下來的尖牙!</br> 第一次攻擊沒能得手,巨蟒抬身惱怒地尖嘯一聲,嘶鳴仿佛帶著電流,能瞬間貫穿人體,讓他們渾身發麻。</br> 恐懼愈發張牙舞爪。</br> 這是妖獸。</br> 大家面色難看。</br> 妖獸和他們□□凡胎不一樣,那根本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敵人。</br> 怎么辦?撤退還是反抗?</br> 焦灼之間,又有聲音傳來,嗖嗖奔至此處。</br> “怎么回事?”人未到,聲先至,“我們聽見你們這邊有……”</br> 話沒說完,后面半句被吞了下去,大家都知道這節節拔高的窒息是什么。</br> 余光能夠瞥到柳鵲,以及他的三個隊友,喬曉曉、溫素雪、慕以南,他們都怔怔望著這邊。</br> 沉默片刻后,那四人加入了對峙隊伍,舉劍與他們對向同樣的敵人。</br> “我們來幫忙。”柳鵲說。</br> 八個人,說不定,也許,他們這群只會武功的凡人,能打敗這只妖獸呢?</br> 寂靜了幾息,巨蟒再次朝他們襲擊過來,尖牙泛光。</br> “上。”似乎有看不見的聲音,對他們說了一聲。</br> 少年少女們的心一瞬間聯系到一起,心有靈犀地躍向敵人。</br> 太陽鉆進了云里,空氣混濁。</br> 這場戰斗十分艱難,是他們曾經都沒有經歷過的難度,即便他們配合十分好,可還是有人受了傷。</br> 巨蟒一個甩尾,慕以南與寧溪也失去了戰斗力,最后只剩下啾啾與柳鵲。</br> 柳鵲狀態不怎么好,頭發亂了,白皙的脖頸上多了幾道傷痕,觸目驚心。但她也沒白讓巨蟒占便宜,讓巨蟒瞎了一只眼睛。</br> 妖獸早已發了狂,空氣中全是臭味,那蟒蛇仿佛暴動一般,以極其可怕的速度朝他們沖來,眨眼間已經到了眼前,根本來不及反應!</br> ——它要殺掉柳鵲,要她為它的眼睛償命。</br> 少女看著那驟然放大的蛇臉,咬著牙,指節蒼白。不管她再怎么厲害,這時候指尖也有些許發顫。那蛇牙已經到了她上空,落下再落下,就快刺穿她顱骨。</br> 就在這時,空中一道青光砸下,威力巨大。</br> 咚——</br> 直直砸在蛇七寸,巨蟒猛的收回攻勢,痛得一陣亂滾!掙扎間將草葉樹木都打斷。塵土四揚。</br> 最后漸漸遲緩虛脫,沒了聲息。</br> 溫素雪咬牙站起來,靠近觀察一番。</br> “它死了。”</br> 陽光也再一次灑落,溫暖熱烈。</br> 眾人都盯著那邊,沉默不語,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心有余悸。</br> 許久后,柳鵲才慢慢轉過臉:“啾啾。”</br> 大家都看了過來。</br> 被點名的小個子姑娘還垂著頭,盯著自己手心發愣,一聲不吭。</br> ——最后那道青光,是被她召喚出來的。</br> ***</br> 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都是凡人,普通的吃飯、普通的睡覺、普通的度過每一天。習武是為了自保,為了與亂世中的凡人對抗。</br> 也聽說過有極少數人能夠使用仙術斬殺妖魔,確實有,因為國師和皇上就可以面見仙人。可那三四個寥寥可數的能使用仙術的能人異士,到底距離眾人太過遙遠——聽說那些人都在皇宮里,為皇上效力。</br> 如今戰禍連綿,皇帝失道,能人異士們連京城都守不過來,更何況去解決這邊陲小城的妖獸。</br> 啾啾卻用出了仙術,那威力強大的一招,救了所有人。</br> 別說大家,就連啾啾自己都不敢相信,久久沒有反應過來,一直盯著自己手心發呆,直到九玄宣布他們這一組碎片最多理應是榜首時,她才勉勉強強抬起頭,還有些沒消散的疑惑,卻直言道:“柳鵲他們才應該是榜首。”</br> 九玄頓了頓,視線轉過來。</br> 陸云停幾人也贊同:“不錯。”</br> “他們是因為過來援助我們,才丟失了所有靈晶碎片。”</br> “論俠心,他們更勝一籌。”</br> 柳鵲則擺手,滿臉謙虛:“我們其實沒幫上什么忙,最后還是靠啾啾……”</br> 她與啾啾對視了一眼,明白對方并不愿意暴露自己能力后,改口道:“還是靠啾啾以智取勝,我們幫忙不多。我們應該遵守試煉規則,輸了就是輸了。”</br> “那怎么行?”</br> 兩邊爭吵不休,隕星和明皎臉上都有些無奈,九玄看了看兩位師父的臉色,又看看下方的弟子們,最后笑了。</br> “我話還沒說完呢。急什么?”</br> 他慢聲道:“能夠齊心協力斬殺妖獸,可見你們戰術、武力、配合,都極其優異,這已經達到了我試煉的目的。所以,我認為你們兩個隊都應該是榜首。”</br> 大歡喜結局!</br> “辛苦了。”隕星過來摸摸徒弟們腦袋,慰問之時,啾啾抬目與柳鵲對視了一眼。</br> 對方笑笑,她也笑笑。</br> 默了默,柳鵲又給她比了個口型:“去桃花林。”</br> 她點點頭。</br> ***</br> 桃花林是啾啾踏青時無意間發現的秘密基地,那里似乎是個不屬于這世界的空間,人走進去,只要外界不觸動那塊鵝卵石,那就誰也找不到。</br> 啾啾帶柳鵲去過那里,因為她想要找一個沒人打擾她們,可以供她們酣暢淋漓地切磋比武的地方。</br> 柳鵲抱了一大堆酒袋子,那煩悶的樣子,讓啾啾以為她要和她聊以后她倆切磋時,她可不可以使用仙術的問題。</br> 然而柳鵲卻只是遞給啾啾一個酒袋子,說:“明日七夕,我該怎么辦?”</br> 原來少女只是想煩惱她那如詩一般的情懷。</br> 啾啾同她一道盤腿坐下,大概猜到了她要說什么:“你想和誰一起去?”</br> 柳鵲微微抿著唇,好半天才搖頭:“不知道。”</br> “那反過來說,”啾啾幫她出了個主意,“如果棠折之、溫素雪、慕以南一同約你,你會和誰一起?”</br> 柳鵲撩起眼皮,似乎沒想到這個思路,有些驚訝。</br> “我……”</br> 少女歪了歪頭,認真思索:“應該都會同意。”</br> 啾啾:……</br> “你別這樣看我。”柳鵲笑了。很快又垂下嘴角,搖頭,“但感覺是不一樣的。”</br> 啾啾:“嗯?”</br> 柳鵲低低的:“如果是棠折之——你哥,我會很高興,特別高興,想也不想就一口答應,跟著他走。”</br> “反過來,如果是以南,我也會一口答應。因為覺得和他在一起說說笑笑很有意思。然而集會上我只會去自己喜歡的活動,他若是不感興趣,大可以與我分開行動,我不介意。”</br> “至于溫師弟……”</br> 柳鵲目光放遠:“我可能會遲疑一段時間,再答應他。”</br> 啾啾:“那七夕要怎么和他度過?”</br> “一起去我想去的地方,也一起去他想去的地方。一半一半,一起去。”</br> 說到這里,少女有些愧疚,看向啾啾的目光有些閃爍:“我這樣是不是很不好?”</br> “是很不好。”啾啾實話實說。</br> 柳鵲嘆了口氣,小臉上寫滿了羞愧。</br> 啾啾又問:“那你和他們在一起都是什么感覺?”</br> “又高興又緊張。”——這是對棠折之。</br> “很自由,可以隨心所欲。”——這是對慕以南。</br> “覺得很舒服,很安心,偶爾還想逗逗他。”——這是對溫素雪。</br> 看來可以完全排除慕以南了,雖然比起另外兩個人,慕以南才是最明顯地喜歡柳鵲的少年,可柳鵲明顯只是將他當成好朋友。</br> 至于棠折之和溫素雪……</br> 一個是很小女兒的喜歡,帶著熱烈的崇拜。</br> 一個是對同齡人平等的喜歡,細水長流。</br> “我大哥應該不會同意。”啾啾斟酌著和她說。雖然棠折之對柳鵲也不錯,但那僅僅是對妹妹、對后輩的關懷,不含任何雜質。</br> 如果知道柳鵲對他別有用心,他一定會遠離的。</br> 不用啾啾說,柳鵲也知道這個答案。少女憋悶地往肚子里噸噸灌酒,臉頰上微紅,然后倒在草地上嘆了口氣:“真羨慕你沒有這樣的煩惱。”</br> 就是最普通的羨慕,真正的羨慕。</br> “你喜歡鐘棘,鐘棘也喜歡你。真好。”</br> 啾啾彎了彎嘴角,她也覺得真好。</br> 思索片刻,她將桃兒酒拿出來:“要不然,喝一點這個?”</br> “這是?”柳鵲滿臉驚訝,捧著臉,“桃兒酒?”</br> “嗯。”</br> “我聽說好貴的。”柳鵲舔舔嘴唇,“我就嘗一點。”</br> 啾啾給她倒了一杯。</br> 她們一起喝下去。</br> 桃兒酒是真的好喝。但啾啾卻很茫然,好喝,她喜歡,還想繼續喝,可那味道卻沒有真正地進入肚子,她甚至捕捉不到。很遙遠很朦朧,仿佛她從來沒有喝下那杯酒。</br> 倒是柳鵲神清氣爽,長舒一口氣:“溫師弟他們現在大概還在閣中沒有離開罷?”</br> 溫素雪身體弱,全靠勤奮,才能一直榜上有名。</br> 柳鵲下定決心:“我去問他,明日要不要一起去蓮花臺。”</br> 說著,又很尷尬,拖住啾啾的手:“啾啾,你陪我去,好不好?”</br> ……</br> 結果啾啾沒能陪她一起。</br> 準確說,是沒能陪她等到溫素雪答案。</br> 在柳鵲還沒拿定主意,溫素雪卻已經將視線投過來時,她男朋友突然來到太初閣,動作麻利地將她拎走了。</br> 很奇怪,啾啾腦袋里經常會冒出一些陌生的詞匯。</br> 她不喜歡管鐘棘叫未婚夫,因為很不真實。有天她突然很順口地冒出一個“小鐘師兄”,鐘棘愣了一下,沒有反駁,只是回答:“喔——”</br> 然后啾啾又想到了另一個詞,就是“男朋友”。</br>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好像她天生就認識這個詞,來自遙遠的未來。不是指男性朋友,比未婚夫更親切更實際,也同樣代表專屬于她一個人的東西。</br> 于是她又喊了他:“男朋友。”</br> “啊?”這下少年不滿了,“那是什么?不許亂叫我。”</br> “沒有亂叫。”啾啾給他解釋,“這個詞只能用來叫你,和未婚夫差不多一個意思……吧。”</br> 她那個“吧”拖得格外長,讓鐘棘直覺很可疑。</br> 他定定瞅了她很久。</br> 最后低低“嘁”了一聲,妥協:“隨便你。”</br> 這會兒,少年一路拎著她回了他家。</br> 見他不耐煩地翻箱倒柜,小姑娘好奇:“你受傷了嗎?”</br> “到底是誰受傷了?”鐘棘找到了藥,對她的毫無求生欲感到十分惱火,拉過她手腕,薅起她袖子,指著,“除了這里,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br> 他聽說她下午苦戰得很辛苦。</br> 少年語氣是兇的,但給她包扎的動作卻很溫柔。</br> 好多人都怕鐘棘,因為他就像燎天的火,攻勢兇猛,靠近了,就會被灼燒毀滅。而且他本來就散發出一股莫挨老子的氣勢。</br> 啾啾卻從來不怕他,還能認認真真審視點評他的作品:“你包扎得真丑。”</br> 鐘棘:……</br> 啾啾:……</br> 她覺得小鐘師兄是個熊孩子,喜怒形于色,逗他很有趣。</br> 鐘棘更覺得鐘啾啾是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小混蛋:“那你自己來。”</br> “不要。你幫我。”啾啾摸他耳垂。</br> “……”</br> 收拾好一切,小姑娘擺弄擺弄手臂上難看的紗布,自覺地躺到了少年床的內側,等鐘棘也上來時,窩到他懷里,駕輕就熟地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抱著他的腰。</br> “鐘棘。”</br> “啊。”</br> “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br> “什么奇怪?”</br> “這個世界。”</br> 少年發出一個含糊不清的音節,興許是在表達疑惑。</br> 哪里都很奇怪。啾啾聽著少年蓬勃有力的心跳,慢慢想。</br> 沒有人追究她與她二哥的姓氏問題,明明別人家的姓氏都很統一。</br> 也沒有人追究她留宿鐘棘家的事,哪怕大家都知道這樣不對。</br> 突生的仙術,看不見的空間,喝不到的桃兒酒。</br> 全透著古怪。</br> 啾啾感覺少年已經昏昏欲睡,卻跟哄孩子似的,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她頭發安撫她。</br> 漸漸的,她也想睡了。窩在鐘棘懷里,陷入沉睡前,最后一個想法是——</br> 她喜歡這個世界。</br> 鐘棘也好,哥哥也好,大家也好。</br> 在這里,她擁有完整的一切。m.w.com,請牢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