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鵬飛的質(zhì)問后,林杰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只是看到李嬌嬌還在張鵬飛身邊站著, 林杰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然而他說話的聲音卻十分僵硬。
“誰說我故意丟下你的,回來前我找了你很久, 結(jié)果都沒有看見你人, 我覺得你應(yīng)該先走了,所以才回來了。”
聽到林杰的解釋后,張鵬飛臉上的神色好看了些, 他眨了眨眼睛,開口問道:“你真的去找過我?因為沒找到我就先回來了?”
林杰的眼睛一亮, 先前的恐懼之意消散了不少。
是了,他怎么就忘記了,誰不知道張鵬飛是個傻子, 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 只要稍微哄哄,這事兒也就揭過去了, 不怕他鬧出來什么亂子。
想到這里,林杰心中大定, 臉上的慌張之色也慢消失了, 他看著張鵬飛,臉上露出了個笑容來。
“我怎么可能騙你,我找了你很久,在那片兒喊了你很長時間, 可你始終都沒有回應(yīng),眼看著天快黑了,我估摸著你已經(jīng)回家了,就先一步回來了,昨天我喊你的時候你去哪兒了?”
林杰反咬一口,直接把張鵬飛給弄懵了,原本是他在問林杰為什么丟下他一個回來,現(xiàn)在卻成了他的不是,他撓了撓頭,那張英俊的面孔上流露出了濃濃的茫然之色。
林杰越發(fā)得意了起來,他將地上的搪瓷盆撿了起來,大步朝著院墻這邊兒走了過來,他也沒從院子里面出來,只是隔著低矮的院墻看著外面的張鵬飛,見到他手里面拎著的那個鼓鼓囊囊的麻袋,林杰愣了愣,問道:“二傻子,你袋子里面是什么?”
那麻袋鼓鼓囊囊的不說,里面的東西還在動彈,林杰心中好奇,便問了一嘴。
張鵬飛的臉拉了下去,不滿地說道:“我不是二傻子,你這么叫我,我不告訴你。”
說著,他便伸手去拉李嬌嬌:“嬌嬌,我們走,林杰是壞蛋,他叫我二傻子,我們不跟他玩兒,我才不告訴他這個麻袋里面是我抓到的野兔子。”
李嬌嬌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就這么被張鵬飛抓著胳膊往前走了兩步。
然而張鵬飛說的話卻刺激到了林杰,他將手中的搪瓷盆子放在一邊兒,兩手撐在院墻上,半個身體都從院子里面探了出來。
“唉,唉,你別走,我不叫你二傻子了還不行嗎?張鵬飛,你跟我說,你真抓到了兔子不成?”
這年月日子雖然比從前好過了一些,可是肉票依舊是稀罕物,像是兔子這樣子的野味兒更是比豬肉還要金貴,張鵬飛那傻子能有那么好的運氣抓到一麻袋的兔子?
林杰不想相信,然而張鵬飛拿著的麻袋又確實是在動,他這心里面便犯了嘀咕,想要弄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
然而張鵬飛卻不搭理他,繼續(xù)拽著李嬌嬌往前走。
眼見著張鵬飛真打算就這么走了,林杰也急了,他眼珠子一轉(zhuǎn),計上心來,然后故意用一種懷疑的語氣說道:“張鵬飛,我就知道你在吹牛,你哪里能有那么厲害?兔子是隨便能抓的嗎?我看你就是在說大話。”
用激將法對付這個傻子,他百分之百會中招。
果不其然,張鵬飛原本已經(jīng)走出去一段距離,聽到林杰的話之后,他又停了下來,然后拎著麻袋大步朝著林杰走了過來。
“我才沒有吹牛,我就是厲害,我抓到了兔子,你沒有,我可比你厲害多了。”
說著,張鵬飛便將麻袋口的麻繩解開,露出了里面的四只兔子。
“我抓了五只兔子,最大的給了嬌嬌,現(xiàn)在還有四只,晚上我們兩家都能吃兔子肉了,你吃不著,饞死你。”
林杰沒想到那麻袋里面裝著的真是兔子,看著那幾只毛長體肥的兔子,林杰的眼睛嫉妒的都要紅了,張鵬飛就是個二傻子,憑什么他能抓得到兔子,還一抓就是這么多,他哪里能有這樣子的福氣?
他還說晚上吃肉,他憑什么吃肉?還是這樣子金貴的兔子肉,他們吃得吃多長時間?林杰心里面嫉妒的要死,伸出手就去抓那麻袋里面的兔子,然而張鵬飛的反應(yīng)極快,他拎著麻袋往后退了幾步,然后飛快地用草繩將袋口扎了起來。
弄好了之后,張鵬飛看著險些從矮墻上面栽下來的林杰,生氣地說道:“你是個壞蛋,自己抓不到兔子,還想搶我的兔子,我不要跟你玩兒了。”
扔下這句話后,他便將麻袋提溜在了手上,一溜煙地跑到了李嬌嬌的身邊,面對著李嬌嬌,張鵬飛又換了個模樣,笑嘻嘻地說道:“嬌嬌,我們走吧,不理林杰那個壞蛋。”
李嬌嬌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還掛在矮墻上的林杰。
張鵬飛抓到兔子的事情帶給他的刺激極大,林杰那張瘦長的臉整個扭曲了起來,模樣看著極為猙獰可怕,當(dāng)看到李嬌嬌在看著他的時候,林杰惡狠狠地朝著她啐了一口,撐著墻頭從上面下去了。
然而他們家的墻頭年久失修,他手按著的那塊兒土坯子已經(jīng)壞了,哪里還經(jīng)得住他這么按?土墻瞬間塌了一小塊兒,而他也從墻上面栽了下去,不巧的是林杰剛剛為了爬墻去看兔子,將搪瓷盆隨手放在了一旁,他這么摔下去,頭正好砸在了搪瓷盆里面,只聽見哐當(dāng)一聲巨響,搪瓷盆直接被他的頭砸癟了,而林杰腦袋遭了重?fù)簦燮ひ环瑫灹诉^去。
院子里面鬧的動靜極大,原本在屋子里面商量事情的林青山和林靜兩人都從屋子里面出來了,當(dāng)看到倒在墻邊兒昏迷不醒的林杰時,林青山大叫一聲,急忙朝著林杰跑了過去。
雖然平日里他偏疼林靜一些,可林杰到底是他唯一的兒子,老林家的香火全靠他傳了,見他受傷,林青山如何能不著急?
而跟著林青山出來的林靜似有所感,她下意識地抬頭看了過去,便看到了并排朝著遠(yuǎn)處走去的張鵬飛和李嬌嬌。
林靜的瞳孔瞬間緊縮,垂在身側(cè)的手不由得握緊了。
張鵬飛……他怎么會和李嬌嬌攪和在一起?
“靜靜,靜靜你快來幫我一把,阿杰暈了,你幫我把他抱到屋里去,然后再去衛(wèi)生所找大夫過來看看。”
林靜聞言,應(yīng)了一聲,她壓下腦子里面的思緒,飛快地走到了林青山跟前,幫著他一起把林杰抬到了屋子里面去。
林青山和林靜兩人的體質(zhì)都不太好,不過是把林杰從院子里面抬回屋子里,二人便累的氣喘吁吁的。
林青山原本打算讓林靜去請醫(yī)生的,然而看到自家閨女小臉煞白地癱坐在床上的模樣,他便心疼了起來,干脆讓林靜守著林杰,自己則急吼吼地朝著衛(wèi)生所的方向跑了過去。
因為擔(dān)心林杰,林青山跑的速度極快,他累的不停地喘氣兒,心里卻對一大早就離開家的林晚生出了怨氣,那死丫頭片子一天到晚不著家,有啥事兒都幫不上忙,要是她老實待在家里面,哪里還需要他跑這一趟?等下回去了,他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頓。
林青山離開了之后,原本癱坐在床上的林靜慢慢地坐了起來,她低頭看著床上躺著的林杰,腦子里面卻浮現(xiàn)出剛剛張鵬飛和李嬌嬌并肩離開的畫面。
林靜記得李嬌嬌和張鵬飛兩個并沒有什么交集,他們兩個怎么會湊在一起?而且看起來關(guān)系還挺不錯的模樣……林靜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剛才她好像看到李嬌嬌背著的那個布包里面裝著不少東西,露出一角的那個塑料盒子的模樣像極了麥乳精。
李嬌嬌帶著那么多的好東西,又跟張鵬飛在一處,難道那些東西都是要給張鵬飛的嗎?
他們兩個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然而林靜現(xiàn)在所知道的線索實在太少了,思來想去都想不清楚,她的眉頭越皺越緊,總覺得自從前幾天他們和李家鬧崩了之后,很多事情都已經(jīng)脫離了她的掌控。
林靜不喜歡這種失控,這會讓她沒有安全感,只有將一切都握在手中,她才能覺得安心。
看來還是需要問問林杰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張鵬飛怎么會回來……他又怎么會跟李嬌嬌在一起……
林青山已經(jīng)去衛(wèi)生所找醫(yī)生了,只是這一來一回至少要半個多小時,而林靜已經(jīng)等不了那么久了,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多等一秒都是煎熬。
林靜起身去了林晚的屋子里面,沒一會兒功夫便回來了,而此時她的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根一指長的縫衣針,她低頭打量了床上躺著的林杰一會兒,然后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縫衣針朝著林杰的人中處扎了過去。
第一下林靜還不敢扎深,只進(jìn)了半個針尖,然而一針扎下去,林杰依舊閉著眼睛,沒有醒來的跡象,她眉頭皺了皺,手上的力氣加大了一些,這一次,她扎進(jìn)去一小節(jié)縫衣針,扎進(jìn)去之后,她便用力地碾了碾。
人中挨了這粗暴的一針,劇痛瞬間傳遍全身,林杰慘叫一聲,硬生生地從昏迷之中疼醒了。
林靜一直都在注意著他的動靜,察覺到林杰醒了,林靜飛快地將那根縫衣針拔了出來,手腕一轉(zhuǎn),將其扔在了床縫里面去了。
“阿杰,你沒事兒吧?”林靜換了一副表情,關(guān)切地開口詢問道。
林杰疼得直哆嗦,好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許久之后,他睜開了眼睛,看到坐在自己床邊滿臉擔(dān)憂之色的林靜時,林杰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除了頭之外,他感覺自己的人中處也疼的很,就像是有人拿東西扎了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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