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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如愿以償

    237:如愿以償
    童悅的動作頓住。
    他擰開水龍頭洗了洗手,細細的水流滑過他的指尖,他擰開的是涼水那一方,冰冷的溫度令他的五指迅速變得通紅。
    因為少一臂,他的這只手兼任起雙手的作用,導致他的手指皮膚很粗糙,骨節(jié)也很粗大,手指指腹與手心布滿厚繭與傷痕,跟好看一點都不搭邊。
    但這只手很溫暖,力量很大,握在手里特別安心。
    她忘不了,那一天,便是這樣的一只手,攬在她的肩上,將她帶離那間充滿絕望的屋子。
    “童悅。”他長久的沉默讓郁念之的心一點一點沉到谷底,胸口如同破開一個洞,冷風呼灌進去,帶來凍骨的寒意,令她本已緩過來的身體再次開始顫抖。
    喉間溢出癢意,她想咳嗽,但她忍住了。
    童悅關了水。
    從盆里取出過涼了的姜湯,遞給郁念之,道:“不燙了,喝了吧。”
    她不接,固執(zhí)的看著他:“你還沒告訴我答案。”
    童悅輕輕嘆了口氣,避開她的目光:“你先把姜湯喝了,我再……”他話還沒說完,郁念之已經(jīng)接過姜湯,仰頭一口喝了下去。
    那是一碗濃姜湯,很是辣人,郁念之喝完后,再也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因著這咳嗽,眼中忍了許久的淚終于落了下來。
    可她不愿他看到她的狼狽樣子,所以她彎了腰,低了頭,任由淚水落在地上。
    童悅大概是被她劇烈的咳嗽聲嚇到了,立刻走過來,扶著她去沙發(fā)上坐下,茶幾上正好有糖果,他剝了一顆,遞給郁念之:“定是辣到了,吃顆糖緩一緩。”
    郁念之看著遞到眼前的糖,她忽的用力將它打掉,然后抬頭,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童悅,你若是不喜歡我,你就不要對我這么好!”
    “你一邊拒絕我,說你高攀不了我,一邊又對我這么好,你這樣,想讓我如何放下你?”她說著說著,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流了出來,說好不在他眼前哭的,她可以乞求,但她不愿意哭。
    可她實在忍不住了:“你說啊,你一邊對我溫柔,一邊又對我殘忍,你寧愿要一個處處比不上我的女人,也不愿意要我,你到底要我怎樣,你想讓我怎樣!”
    她的語氣最先是控訴,到之后是無限委屈,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落下來,童悅怔怔的看著她哭。
    除了在電視里看她演的哭戲外,現(xiàn)實中,郁念之從來沒在他面前哭過。
    他喃喃:“那你又要我怎么辦呢。”
    這句呢喃太小,正痛哭著的郁念之沒有聽到。
    “別哭了。”童悅眼中漸漸升起苦澀,他抽取面巾紙,本想替郁念之擦淚,又念及剛剛她說的話,生生頓住,只道,“擦下眼淚吧,這么哭,把眼睛哭腫了,就不美了。”
    然而郁念之沒有接受,她又開始咳嗽,蒼白的臉色因用力咳嗽而變得通紅,眼中的淚水也越落越急。
    這副模樣,任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硬不下心腸來。
    童悅閉了閉眼睛,嘆息一聲,再度睜開,他只有一只手,做不到一邊替她輕拍背部,一邊替她擦淚。
    連這樣簡單的動作,他都做不到呀。
    最后他只能輕拍郁念之的背,防止她因太過急促的咳嗽而嗆到,在他的安撫動作中,郁念之的咳嗽終于停止了。
    “咳的這么厲害,等會兒去醫(yī)院看看,別落下什么病根。”他收回輕拍她背部的手,重新將紙巾塞到她手里。
    郁念之胡亂的將眼淚擦掉:“我沒事,只是急岔了氣。”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啞著聲音,順便用紙巾擤了鼻涕,罷了,剛才已經(jīng)在他面前不爭氣的哭了,她最后一點自尊也被她自己扔在了地上,現(xiàn)在也不用再在他面前維持形象了。
    童悅無奈,他看了看她,撤開目光,最終搖頭:“不會。”
    她說的對,他不應該一邊對她溫柔,一邊對她殘忍。M.??Qúbu.net
    郁念之愣愣的看著他,因咳嗽而起的漲紅一點一點的退散,又恢復之前的蒼白,好一會兒,她才喃喃道:“果真如此。”
    她站起來,脫下他的大衣,面無表情道:“既如此,打擾童先生了。”轉身就走。
    “等等。”童悅蹙眉道,“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怎能自己回去。給你助理打電話,讓她來接你。”
    “不用。”郁念之拒絕,“我來的時候沒出問題,回去的時候也不會。”
    她無力的扯了扯嘴角:“再說,我自己能不能回去,和童先生沒有關系,童先生就不用操心了。”
    “胡鬧。”童悅沉了臉,“你若不愿讓助理接,你稍等一會兒,我讓羅浮送你。”說著拿起手機準備給羅浮打電話。
    郁念之低低笑起來,笑的童悅停下了動作:“你看,童悅,我剛剛才哭著對你說過,你一面對我溫柔一面對我殘忍,你又說不喜歡我,可你現(xiàn)在做的是什么?你既然不喜歡我,求求你對我殘酷到底好嗎。我從這扇門出去之后,是生是死,與你無關。”
    她說完,輕咳一聲,將所有哽咽、痛苦、委屈全部咽下,脊背挺的筆直,恢復了粉絲眼中高冷的女神模樣,大步走到門口,伸手打開門,走出了寒風之中。
    真冷啊。
    郁念之抖了下身體,她后悔自己為什么要把大衣扔進垃圾桶,采取苦肉計,別人根本不在乎的。你折騰的使勁只有你自己。
    她死死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回頭,也不讓自己落淚。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眼前出現(xiàn)了白花,抬頭一看,竟然下雪了。
    現(xiàn)在去把垃圾桶的大衣?lián)旎貋砼瑧撨€可以吧?
    再叫一輛車,回去好好洗個澡,從今以后,將童悅這個名字徹底壓在心里。
    這么想著,她臉上慢慢帶上笑,忽略心臟處傳來的絞痛,一步一步往外走。
    她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多狼狽啊,哪有一點當紅影后的樣子,希望不要碰到狗仔,不然明天她的新聞就要引爆全網(wǎng)了。
    童悅眼睜睜看著郁念之走出他的視野,他佇立在原地,眼中升起濃濃的悲涼之意。
    如她所說,狠下心,從今往后,她會恨他,怨他,再也不會喜他。時間長了,她會找到身體健全、全心全意愛她、和她無論在哪方面都很相配的男子。
    他把手放在門上,緩緩把門拉攏,這扇門一旦合上,將徹底隔開他和郁念之。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門即將合攏時,童悅視線中的郁念之突然摔在了地上。
    童悅心中一跳,再顧不得其他,推開門跑了出去。
    “郁小姐!”他扶起郁念之,便見郁念之臉色煞白,呼吸急促,她并沒有失去意識,昏昏沉沉之間看到童悅,伸手推他,“你走開。”
    童悅在她額前摸了摸,觸手的溫度滾燙,他凝聲道:“你發(fā)燒了。”
    “不關你的事。”郁念之掙扎著從他懷里站起來,“我只是酒意上涌而已。”
    他歪歪扭扭想要繼續(xù)往前走,童悅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他溫熱的掌心觸到她冰涼的手腕,令她情不自禁的想要更靠近他。
    明明剛剛已經(jīng)下定決心徹底忘了這個人,可為什么在他接近時,她又無法控制的想親近。
    郁念之,你怎么這么沒骨氣!
    她又氣又傷心,想要掙開童悅,又舍不得那點溫暖,還沒自糾結中緩過神來,童悅放開了她,緊接著她被擁進一個不算寬厚的胸膛里。
    童悅摟住了她。
    郁念之心臟瞬間停了那么一瞬,除了當年救她那一次擁過她,這是童悅第二次擁抱她。
    她聽到他的聲音響在頭頂:“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爾后童悅擁著她進入屋內(nèi),郁念之腿有些發(fā)軟,乖乖的跟著他回屋。
    重新坐回沙發(fā),童悅找來退燒藥,按照上面的囑咐取藥遞給郁念之,又接了一杯溫水遞給她。
    “你今晚在這里歇息吧,等會兒看溫度能否降下去,若降不下去,再去醫(yī)院。”
    郁念之這一次沒再說什么,把藥吃了。
    童悅說的對,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喜歡的男人不喜歡她,若是她自己再糟踐自己身體的話,還會有誰心疼她呢。
    童悅帶她到了一間客房,從柜子里取出一套很是少女風的被套,他道:“我這里只有一間客房,有時候初一會住在這里。”少女風的被套便是他特意為初一置的,想著小女孩應該會喜歡這些。
    不過宋初一因為太忙,已經(jīng)很久沒有來這里了。
    童悅開始熟練的套被套,縱使只有一只手,他仍然用很快的速度將床整理好。
    他又打開衣柜,里面放了些衣物:“這些是為初一準備的,她沒穿過,我這里也沒有其他女衣,你先將就一下。”
    郁念之脫口而出:“許清沒在這里住過?”
    童悅笑了笑,搖頭。
    或許是童悅這會兒太過溫柔,或許是郁念之想自欺欺人,她不再想之前童悅對她說不喜歡的話,甚至,她心里冒出一個荒謬的念頭,這個念頭一旦滋生,如同星星之火,迅速將整片草原燎開。
    她提要求:“我想泡澡。”因為發(fā)著燒,她的聲音很沙啞。
    童悅蹙眉,發(fā)著燒怎么能泡澡,可又想著她在冰天雪地里站了好一會兒,或許泡澡對她來說不是件壞事。
    于是點頭道:“浴室里有浴缸,你自己泡吧,有什么問題叫我。”
    童悅退出房間,郁念之進入浴室,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本該慘白的臉色,在進入溫暖的房間后,又因發(fā)著燒,所以此刻變得酡紅。眼眶還殘留著紅意,里面盛著哭過后的潤光,只一眼,便足以讓男人心生憐惜。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下定了決心。
    既然無論如何都不能對童悅死心,那她不介意換一個方法。
    因想著郁念之發(fā)燒,怕她泡澡會有什么需要,所以童悅并沒有出房間,而是坐在房間的小沙發(fā)上,默默沉思。
    他在想到底該怎么面對郁念之。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郁念之,剛才的情況,他總不能真的狠下心什么也不管。
    這般想著,卻聽浴室傳來一聲砰響,隨著砰響的還有郁念之的痛呼。
    “郁小姐?”童悅快步走到浴室,眉心擰緊。
    然而浴室內(nèi)卻沒有任何聲音。
    “郁小姐?”童悅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莫不是磕到哪了?
    郁念之忍痛的聲音響起:“童悅,我摔到腿,站不起來了。”
    她的聲音里含著巨大的痛意,童悅蹙了蹙眉,道:“我立刻打120救護車。”
    “不要!”郁念之道,“救護車來了,我這個樣子在你這里,到時候我倆的關系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童悅頓住。
    郁念之又道:“你既然不喜歡我,我也不愿意和你鬧出這樣的緋聞。你進來扶我一下吧,我可能折到腿了。”
    童悅遲疑,一個女孩在浴室洗澡摔了,男人進去扶……總歸是太曖昧了些。
    最終,童悅打開浴室門走了進去,但他為了避免看到什么不該看的,他進去的時候閉上了眼睛。
    “郁小姐?”他出聲,想要確定郁念之的方位。
    郁念之萬萬沒想到童悅進來竟然閉上眼睛,她也不知該笑,還是該苦澀,她繞過童悅,將浴室門關上,并反鎖了。
    聽到聲音的童悅下意識睜開眼,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紅色的身影撲入他的懷中,將他拉到擰開的花灑下,只一瞬間,兩人便被淋濕了。
    童悅大驚,剛要說話,郁念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獻上了自己的紅唇。
    她用盡所的力量和膽氣,丟掉所有矜持和尊嚴,死死抱著童悅,笨拙的吻他。
    她演過許多戲,也演過吻戲,按理說應該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然而此刻的她,表現(xiàn)的像個完全不懂的小女孩,急切的將自己所有情感傾在這個吻上。
    熱水從頭頂滑過,從他們的臉上滑過,從他們交纏的唇上滑過……
    童悅幾乎是被動的,他幾次想掙開郁念之,郁念之不給他那個機會,她欺負他只有一只手,她兩只手緊緊抱住他,童悅想掙開她,還真不是那么容易。
    “童悅。”郁念之喘息著,滑過的熱水讓她有些看不表他臉上的表情,“我把心剖出來擺在你面前,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拒絕了我,從今以后,哪怕我再痛苦,我也會遠離你。我郁念之發(fā)誓,說到做到。絕不會像剛才那樣,被你一抱,就巴巴的回來了。”
    “若你沒有拒絕我,這一輩子,我纏定你了。”
    “你若是不喜歡我這張和阿念相像的臉,怕看著我想起她,覺得對不起她,或者對不起我,沒關系,我可以整容。”
    她盯著他,一字一頓:“如果你愿意接受,你就親我一下。”
    說完這句話,郁念之胸腔里的那顆心臟跳的無比急促,她仿佛在等著一個宣判,一個關于她人生的宣判。
    如果他拒絕了,她說到做到。
    她看不清童悅的神色,但童悅卻能看清她的神色,她的眼中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里面仿佛有兩團火在燒。
    童悅喉結劇烈滾動,兩人的氣息相交纏,互相的身體均散發(fā)著滾燙的溫度。他暗嘆一聲,閉上眼睛,那只獨臂緩緩伸出,抱住她的腰身,往懷里重重一按,爾后低頭,將唇輕輕覆在郁念之有些顫抖的唇上。
    郁念之雙眼猛的閃亮,她熱烈回應他,眼角流出了淚水,和著水流一起流下。摟著童悅脖子的雙手松開往下,試圖將童悅身上穿的居家睡衣脫掉。
    “不、不行。”察覺到她不安分的手,童悅放開她,想要推開她,郁念之卻用力將他推到白瓷墻上,低頭咬在他的喉結上,童悅想說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她順著他的喉結一路往下,滑過鎖骨、胸膛、小腹……最后她一舉退下童悅的睡褲。
    ------題外話------
    郁姐姐很剽悍噠,哈哈哈哈,童老師被她‘吃’的死死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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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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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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