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吃飯呢。”喬楚生回到白公館,看著白啟禮一個人坐在餐桌前落寞的背影,故作輕松的問道。
“回來了?”白啟禮看喬楚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故意湊上去問道,“騎腳踏車累嗎?”
“老爺子,看你說的。”喬楚生忍不住嘴角上揚,“我有車,我騎什么腳踏車啊。”
“你少來,幫里有人看見你騎著一部女式腳踏車,車后面還載著一個女孩。”白啟禮抿了一口酒,“是江慕白”
“對對對,什么事都瞞不過您。我這不是為了給您去套江慕白的話了嗎。”
“哦,那你辛苦了。”白啟禮倒不急著問喬楚生的話,只一個勁兒調侃他。
“您這是笑話我呢。”喬楚生頗為無奈的回道。
“還是年輕人好啊,有活力,真會玩。”白啟禮也不知道是在說喬楚生還是江慕白。
“玩什么啊,我真的是為了給您辦事。”喬楚生給白啟禮斟滿酒,繼續說道:“她說自己來上海不光是受三土之拖協助我辦案,也是為了自己的私事。”
“怎么為自己找個如意郎君”白啟禮笑了笑。
“她說是找自己的生父。不過她沒和我多說什么,這種事,我也不合適多問。”喬楚生把玩著車鑰匙,“這事我看著不假,您說派了人去查她身世,人回了嗎?”
“快了吧,也就這兩天的事了,到時候真假自然明了。”白啟禮倒是突然沉寂了下來,“阿生那邊她打算怎么做”
“看起來她只是一門心思的在想法子讓阿生不被判死刑,是真心為了救那個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就這么軸,倒是信心滿滿的覺得他能在法國人手底下保住一條小命。”
“嗯,是個心善的好孩子。這事說不定還真有轉圜的余地。”
“您的意思是”
“阿生也是被人當槍使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是那幾位……”
“你心里明白就好。既然知道那丫頭的心思,就可以放心把人放身邊了。三土他們這會兒應該還在海上吧,也不知道幼寧會不會暈船。”
白啟禮不愿多說,話題又轉到了去度蜜月的女兒女婿身上。喬楚生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才道別。
……
阿生的判決下來了,果然不出江慕白所料,沒判死刑,但是終身□□看起來也和死刑差不多吧。
從廣州來的夫妻也要把阿滿接回去了,離開的時候喬楚生開車送江慕白去火車站送行。喬楚生看到夫妻倆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兩人絕不簡單,男的眼神堅毅步伐沉穩,女的精明能干體態輕盈,兩人虎口處都有老繭,還是練家子,在人來人往的擁擠站臺上穩穩當當的站著,為阿滿隔絕出一方安全的小天地。
“梁叔,梅姨,讓你們久等了。阿滿,這兩天過得還好嗎?”江慕白被喬楚生護著好不容易擠到他們身邊。
“慕白姐姐,我……阿生……”阿滿拉著江慕白的手,臉上倒不似以前那般愁苦,但是終究放不下心上的人。
“放心,你跟著梁叔梅姨回去,好好長大,姐姐保證你不用多久就能和阿生見面的。”江慕白拍拍阿滿的肩膀,把手里給阿滿買的新衣服的小箱子交給梁叔。
“慕白小……”梅姨的話說了一半才發現不對,馬上改口,“小侄女,阿滿交給我們你就放心吧。”
“姐姐,要說話算話,你一定會帶阿生來見我的對嗎”阿滿紅了眼眶。
“嗯,我保證,來,我和你拉鉤!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喬楚生笑看著江慕白和阿滿拉鉤,這時梁叔過來和他說道:“喬先生。”
聽慣了人家稱呼他探長,四爺,大哥,難得被人叫喬先生,喬喬楚生倒有些不習慣。
梁叔也不等他回答,接著說:“慕白只身在上海,家里面很是不放心,還望您以后對她多加照拂。”
“放心吧,她只要乖一點,我肯定罩著她。”
……
梁叔一時無語,怕不是這個喬四爺聽不懂人話。他說這句不就是為了喬楚生能在江慕白闖禍的時候幫她一把
梁叔碰了個軟釘子,和喬楚生握了握手,帶著梅姨和阿滿上了火車。江慕白問喬楚生梁叔和他說了什么,喬楚生卻反問道:“你和這夫妻倆熟嗎我看他們不像是生意人。”
“怎么說”
“那男的和我握手,我發現他虎口有老繭,看他們夫妻倆行動,都是有功夫在身上的。”喬楚生向江慕白攤開自己的右手手掌,讓她看到自己手心的老繭。
江慕白也攤開自己的手掌,只不過她的是左手,她的手小巧白凈,但是虎口處也有一層薄繭。
“你大概還不知道我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放心,我既然救了阿滿,又怎么會害他呢。”
喬楚生面不改色的看了一眼江慕白,又翻看了一下她的左手。
“你用左手開槍。”之前他只注意過江慕白的右手,覺得和平常女孩的手沒什么差別,沒想到她是左手使槍。
可是這事被她輕易就對自己坦白出來,顯得有些蹊蹺。
“對啊,有空我們可以比一比。”江慕白說的很是得意,絲毫不覺得把這個秘密告訴喬楚生有什么不妥。
“你把這么重要的秘密告訴我,是不是有點交淺言深了?”他的指腹劃過江慕白虎口處的繭子,江慕白感覺到癢癢,突然縮回自己的手。
“我覺得交出密秘是換取信任最快的方式。”
“我又沒有懷疑過你什么”
“是啊,只是你同樣也不信任罷了。”
“你想多了。”
“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