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怎么回事”喬楚生看著不遠處的尸體問道。
“探長,尸體是今天早上五點半左右被人發(fā)現(xiàn)的,死者右手食指第一指節(jié)被割,右后頸處有一個針孔,身上其他地方無外傷,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是昨夜九時至十一時左右。咱們的人昨天晚上在百樂門周圍布防到凌晨才收隊回去,那時候這里一切正常。現(xiàn)場沒有打斗的痕跡,也沒有血跡,這里很有可能不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
“死者身份確認了嗎?”
“百樂門的舞女來確認過,是前段時間剛來的舞女柳菲菲,之前她是法租界大上海舞廳的舞女,這不大上海那邊最近出了事,她才過來這里。這是咱們公共租界第一次發(fā)現(xiàn)舞女被殺事件,還不確定和法租界那三起案子是否是同一個兇手所為。”
“嗯,你派人去法租界查看一下另外三起案子的材料,如果有相似的地方,可以考慮并案處理。另外再去找一下她的家人,過來認尸。”
“是。”
喬楚生抽了兩副手套,扔給江慕白一副,“去看看。”
這次那個叫小宇的法醫(yī)倒是比較敬業(yè),這會兒已經(jīng)蹲在地上處理尸體了,看到喬楚生過來,還有些害怕的往一邊縮了縮身體。
“有線索嗎?”喬楚生斜睨了他一眼。
“探……探長,暫時可以確認這里不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死者是被拋尸在此處,她后頸處有一個針孔,懷疑死前被人注射過藥物,除了食指被人割了以外,身上沒有其他傷口,也沒有外力擊打的痕跡。死者尸斑出現(xiàn)較早,面部及四肢末端發(fā)紺,這是典型的窒息死亡的特征,結(jié)合身體表征可以推斷是藥物中毒導致呼吸困難,最后窒息而死。”阿宇一涉及到專業(yè)知識反倒不那么緊張了,江慕白全程旁聽,感覺這人還是一個挺專業(yè)的驗尸官。
她戴上手套查看了一下死者右手斷指處的傷口,“傷口邊緣平滑沒有哆開和凝血表現(xiàn),指關(guān)節(jié)裸露,并非被人暴力剁下,如果這是兇手所為,那么此人應該具備專業(yè)的醫(yī)學知識,兇手很有可能是醫(yī)生或是醫(yī)學生。”江慕白繼續(xù)查看尸體衣著體貌,死者穿著廉價布料做的旗袍,外面是開衫毛衣,顏色樸素,布料也是半新不舊的,素面朝天,而且還赤著雙腳。“死者穿著居家常服,沒有化妝,很有可能是在居住地被殺害后被兇手拋尸在這里,兇手可能有汽車之類的運輸工具。”
“沒想到江小姐這么專業(yè),之前金玉蘭會所的案子我們也沒機會見面,今天終于見到你了。”小宇也不管兩人之間還隔著一具尸體,還帶著膠皮手套的手就朝江慕白伸過去。
“幸會。”江慕白大概能理解小宇的心情,驗尸官這個行業(yè)從事的人很少,如果能遇上一個和自己聊專業(yè)知識的人,自然態(tài)度會比較熱情。
“幸會個屁啊,還不把尸體帶回去驗尸。”喬楚生直接一巴掌呼在小宇后腦勺上。
“是,是,是。”小宇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這個活閻王,趕緊收拾東西帶著尸體溜了。“回見。”走時還不忘和江慕白打招呼。
“回見。”
喬楚生看著兩人互動,不爽的舔了舔后槽牙。他知道自己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一說到專業(yè)領域,他連個插話的機會都沒有。
江慕白看出來喬楚生心情不太好,不過她才懶得管這些,直接叫來阿斗問道:“確認她身份的人呢?就是那幾個舞女。”
“就關(guān)在百樂門呢。”
“好,走吧喬探長,發(fā)揮你作用的時候到了。”江慕白對喬楚生勾勾手指,自己打頭往百樂門走去。
舞女,說到底也不是一份體面的工作,她們即使打扮的再花枝招展,游走于社會各界名流金英之間,但是身份地位依然擺在那里。她們有她們的世界,她們習慣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要在這龍蛇混雜的上海灘混下去,哪一個不是一副圓滑世故的嘴臉,這是她們的保護色,也是他們能安身立命的籌碼。
所以要從她們嘴里得到線索,說不得還就只有喬楚生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