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隨便你。”江慕白不甘心，但是不得不作罷，只能對喬楚生說:“不是寫報告嗎？這么快寫完了”
    “寫個屁！王有為要帶王淑君回家了，小丫頭想和你道別。”喬楚生說完轉身就走。
    江慕白邁著小短腿追上他，“目前我還沒打消對王有為的懷疑，讓小君和他回家……”
    “我會派人盯著的，放心吧。”喬楚生雙手背在身后走得快，江慕白得小跑趕上他。
    “你不能走慢點”
    “時間不早了，你不是還趕著回家吃周立新燒的飯”喬楚生繼續走得頭也不回。
    今天周立新燒飯這事算是繞不過去了。
    江慕白真的懶得理他，走到門口，王淑君已經坐在王有為拉的黃包車上翹首以待了，看到江慕白出來，還是沒忍住跳下車跑過來。江慕白看到她已經哭的紅腫的雙眼，雖然內心十分抗拒王有為把孩子帶走，但是理智告訴她，這個人畢竟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孩子沒了媽媽，理所應當會想找父親依靠的。
    “姐姐！”王淑君抱著江慕白又哭了起來。
    “小君乖啊！不哭了。”嘴上雖然這么說著，自己卻也跟著哭起來。“姐姐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媽媽也去世了，但是你看姐姐現在也活得很好啊。姐姐告訴你，每個媽媽其實都非常非常不想和自己的寶貝分開，你媽媽也一樣。雖然她走了，但是她會在天上看著你，只有你好好的，堅強快樂的活下去，她才能去天堂哦。所以為了媽媽，也為了你自己，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好嗎”
    “我知道了，姐姐，小君會好好的。”
    喬楚生看著相擁而泣的兩人，心口像是被人悶悶打了一拳，不知道該如何吐出這口悶氣。
    把王淑君扶上車，江慕白目送著父女兩離去。車輪滾動時叮叮叮的聲音響了很久才在江慕白耳邊消散。
    “他的車子不好你聽到了嗎？”江慕白原本已經轉身，突然又回頭看向父女兩離去的方向。
    “有嗎可能車子上哪個零件壞了吧。”喬楚生或許能聽得出汽車或是摩托車的聲音有什么不對勁，黃包車嘛，他沒經驗。
    “他的車搜查過嗎？”江慕白問喬楚生。
    “應該沒有吧，我一整天都和你待在一起，查沒查過你不知道”
    “快去查……不，等夜里讓你派去的人偷偷查吧，不要嚇到孩子。”一想到小君，江慕白心里就難受起來。
    她希望自己的擔心都是多余的，她不敢想象小君剛失去媽媽又要失去爸爸的話，心態會崩成什么樣。
    “該面對的她總要面對，你心軟也沒用。”喬楚生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
    “我沒有心軟，只是心疼孩子，你又不懂沒有爸媽……”江慕白突然想到路垚說過，喬楚生很小的時候就父母雙亡了。
    果然她就算沒把話說完，喬楚生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轉身就走進了巡捕房，比來時的速度更快。
    “對不起！”
    江慕白知道自己犯了個大錯，她這是真正的出口傷人了。她見喬楚生走得飛快，怕自己追不上他，于是從他身后飛撲過去，一把把他攔腰抱住。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江慕白不管不顧的大聲喊道。
    正巧邊上有兩個巡捕路過，見自家探長被小丫頭這樣抱著，想看又不敢看，想笑也不敢笑，急忙忙溜到了拐角處，露出兩雙眼睛偷看。
    “嗯哼！”喬楚生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暴力把人從身上拆下來，“我沒有生氣，我父母走的時候我還很小，根本沒有時間去想要不要傷心，我當時只顧著想下一頓飯在哪里。等我懂得應該傷心的時候，他們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喬楚生邊說邊把江慕白帶到門口，讓她做進車里。
    “那時候和我一起逃難來上海的孩子，哪個不是沒了父母，或是和家人走散的。我們互相幫襯著，努力活下來，有一頓飯，大家一起吃，有一塊地方住，大家縮在一起睡，想家，想爹娘的時候，大家抱在一起哭。其實現在想想，當時我們對這個世界什么都不懂，但是活得很快樂。”他發動汽車往江慕白家開去，一路上江慕白都在聽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