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關停將近一個月,但是原本缺失物品的地方,痕跡看上去卻很新,仿佛是才被人拿走幾天的樣子。明明殺人案早在一個月前就發生過,怎么可能作案的毒藥是這幾天才被拿走的呢?
喬楚生撕下那幾張可做證據的關鍵單據,打算帶回去再和江慕白研究。剛走出研究樓,突然院子里燈光大盛,他抬手擋著光,看見院子里已經圍上來十多個人,模樣不像是保安,分明就是一群混混。
有個領頭的舉起棍子指著喬楚生喊道:“這人是來偷東西的,給我抓起來送去巡捕房。”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就敢動手”喬楚生放下擋光的手,眼神瞬間狠厲起來,他掃視著院子里的人,直接讓那些原本想沖上來的人停下了腳步。
“呵,喬四爺我們這么會不認識,但是誰讓您好好的探長不做,要來做賊呢?大家伙兒一起上,別怕,打死算我的!”領頭人倒是真有膽量,說完直接沖了過來。
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但是喬四怎么會怕呢?他的前半生就是從刀槍棍棒中趟過來的,這些小嘍啰他還不放在眼里。
他打趴下一個又一個,到最后殺紅了眼,讓剩下的人都不敢再靠近他。他也受傷了,左臂上的刀口滲出的血直接順著手腕從他的指尖低落到地上。
就在眾人僵持的時候,研究所的院門突然被暴力撞開,沖進來一群巡捕團團將院里的人圍住。
“都給我抓起來!”江慕白脆生生的聲音響起,她小小的個子費力的鉆出人群,飛奔到喬楚生身邊。
“你怎么來了?這里是法租界,你怎么讓阿斗把兄弟們都帶過來了?”喬楚生這時仿佛才緩過勁來,捂著自己左臂的傷口,繃著臉瞪著江慕白。
“你下次發現情況的時候能不能提前說一聲,別自己一個人沖在前面”江慕白掰開喬楚生捂著左臂的手查看他受傷的情況,嘴里說的話倒是讓人覺得耳熟。
這是他昨天說她的話,今天原樣還給了自己。
“這里是法租界,你們公共租界的巡捕憑什么抓人!”有個打手叫囂著拒捕,這句話點醒了其他人,院子里一時場面混亂起來。
“一個小時前,公董局總董剛批的并案申請書,法租界內所有與舞女被殺案有關的地方,公共租界巡捕房都有權調查,誰還有問題?阿斗,把申請書拿給他看!”江慕白人小氣勢倒不弱,現在有申請書在手,她還怕誰
這下院子里的打手們蔫了,一個個都老實的被巡捕們戴上手銬往外趕。
那個領頭的人突然掙脫束縛,沖到院子中央,飛快的從腰間拔出一把□□來,槍口正對著喬楚生。
電光火石之間,江慕白想也沒想就擋到了喬楚生身前。
砰的一聲。
喬楚生只覺得當時大腦一片空白,雙手已經下意識的伸出去,想要接住江慕白即將倒下的身體。他越過她的頭頂,卻看到對面舉槍的人眉心的血洞。
他伸出去的雙手倏然緊緊抱住江慕白,“你這個瘋子!”喬楚生在江慕白耳邊低吼了一句。
他這一輩子,從來都是替別人擋刀擋棒。
沒想到今天,江慕白卻替他擋了槍。
“你快放手,你勒得我胳膊疼死了!”江慕白不懂喬楚生又抽什么筋,她從牙縫里擠出來這幾個字,卻擠不出喬楚生的懷抱。
“大哥,你的血蹭到我衣服上了。”
“喂,你的手臂再不包扎就會失血過多死掉的!”
“阿斗,把你家喬探長給我扒下來!”
……
研究所后續的事情都交給了阿斗處理,江慕白把喬楚生先送去醫院包扎傷口。夜間急診的醫生全都跑去搶救一起車禍的病人了,護士在治療室對著喬楚生外翻的恐怖傷口毫無辦法。
“你走吧,我來。”江慕白見不得喬楚生的傷口就這么大剌剌暴露著,直接把護士趕了出去。
洗手,消毒,戴口罩,穿手術袍,戴手套。一氣呵成,江慕白站在喬楚生面前反而愣住了
“沒有麻藥,直接縫嗎?”她只露著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喬楚生看。
喬楚生看著江慕白,深深吸一口氣,用力的閉上眼睛,也沒說話,只是把手伸了出去。
作孽啊,都到這一步了,他能說不嗎?
生生忍著疼讓江慕白縫了七針,喬楚生的襯衫都被汗水濕透了。最后看一眼傷口,還好,還算齊整。
最后醫生是來了,還堅持要看過縫合好的傷口,才讓護士重新給喬楚生包扎上。看著自己這么不被信任,江慕白不高興了,走時還對醫生說了一句:“他只付耗材費,手術費得付給我!”
喬楚生好笑的拉著江慕白離開治療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