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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燒著暖炕,倒是熱乎乎的。
進了屋, 顧衛強把身上的對襟棉襖一脫,擱在了椅子上,瞅著窩在炕上的兩人, 炕上的暖桌上放著一個竹篾編的鳥籠子, 郎永齡正在逗鳥, 不亦樂乎。
至于馮顯全則拿了本書, 看的津津有味, 若是顧衛強沒看錯的話, 這書還是他跑長途的時候,淘來的話本子, 沒想到, 這馮醫生倒是不嫌棄,看上了。
“郎老爺子, 老馮啊,來來來, 喝一杯, 熱熱身子。”, 顧衛強自來熟的把鞋子一脫, 盤腿坐到暖炕上, 坐上來才發現, 這炕燒的不實心是溫的,他接著道,“怎么,柴火不夠了?”
老馮把話本子往炕上一放,抬了抬眼皮子,“夠,你家大閨女上個月才送了我們一捆的干柴火,省著點用,能用到過年去。”,說到顧安安會給這幾人送柴火,和顧衛強還真沒半點關系,十多歲的顧安安就開始上山打柴,有一次從山上摔下來,傷到了腳脖子,還是馮顯全給接的骨頭,這顧安安也是記恩的,每次去山上給家里打柴的時候,總會往他們這邊捎上一捆子,就夠三個大男人用上好久。
說起來這里住著三個大男人,郎永齡富貴了一輩子,別說做飯了,他連火都沒燒過,馮顯全也差不多了,一輩子都鉆在了醫術上,就差五谷不分。
娃娃臉的馮青巖倒是會打柴,前十幾年教養的貴公子,來到鄉下,很是苦下功夫學了一番,不過,若是干活實在,還真不如安安來的快,安安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她性子急,每次帶著馮青巖去打柴,看著他慢悠悠的,她自己都捉急的慌。
索性直接一塊打了,讓馮青巖自己背回去。
從這幾位口中聽到自家大閨女,顧衛強心里不是滋味,他問,“我家閨女給你打柴火?以前咋沒聽你說過?”
郎永齡接過話茬子,“哪敢說,說了以后,萬一不給打柴了怎么辦?我們可就指著安安呢!”,他這話里面的開玩笑顧衛強聽的一清二楚,還是覺得不爽利,他顧衛強的閨女,自己都沒舍得讓閨女給他盛碗飯,怎么到了這里,成了挑柴的伙夫了,他擺了擺手,“往后,用柴自己去山上打,別使喚我閨女。”
馮顯全把花生米倒到了粗瓷盤子里面,裝了滿滿的一盤子,他捻了一顆拋到嘴里面,“這就心疼了?往前兒也不見你心疼心疼,讓你區別對待,這下好了,你疼的閨女跟著媳婦跑了,就剩下這個死心眼的傻閨女還在。”
顧衛民苦笑,就知道馮顯全這老家伙,嘴巴忒毒了點,“行了,以前的事情不說了,往后別在這樣使喚我閨女。”
岔開話題,他給郎老爺子倒上了一杯燒刀子,也給馮顯全倒了一杯,“上次幫忙的事情,我老顧在這里,謝謝你了。”,說著,他碰了一下馮青巖的杯子,“還有青巖,往后有事情,就跟哥說,哥能幫的一定幫。”
馮青巖一張娃娃臉,看起來分外討喜,他瞇著眼睛,“那我就不客氣了,之前我提過那個手術刀,顧哥你看啥時候有時間了,幫我收羅收羅。”
顧衛強起身,把擱在炕頭的對襟棉襖子拿了起來,從襖子的夾層里面,摸出來了一個長約二十厘米厘米的,寬約十厘米的牛皮布,上面還有不少小兜,每個兜里面都插著一個明晃晃,亮晶晶的手術刀。
那牛皮布一攤開,擺著整整齊齊的十二把手術刀,看到這,連一旁的只顧得喝小酒的馮顯全都看楞了。
他一咕嚕從炕上爬起來。
抱著牛皮布捧到懷里面,又哭又笑,有些癡傻。
至于旁邊的馮青巖,強壓著激動,跳下炕,對著顧衛強,恭恭敬敬的鞠了三個躬,“謝謝顧哥。”,僅僅謝謝兩個字,太輕了,不足以表明他們的心意,這手術刀是當年他父親馮顯全吃飯的家伙,就靠著這套工具,救了太多人,只是抄家的時候,這工具就丟了,沒成想,這么多年,還能見著,這工具對于父親馮顯全來說,就是老伙計。
這父子兩人突然這樣,顧衛強有些不適,他也站了起來,“別介,老馮幫了我不少,青巖你也是算是我半個侄子,這大禮使不得。”,再說了,他當年就是也是跑車的時候,傷到了胳膊,也是指望馮顯全來治的,不然他這半個胳膊算是廢了,哪里還能安安穩穩的成為運輸隊的大隊長。
這手術刀對于老馮父子兩人的意義他不知道,但是瞧著兩人如今的神色,也算是知道了。
他老老實實的開口,“這東西真沒廢啥功夫,我讓省城垃圾回收站的人,幫忙注意點,那老板給我留了好幾套,我就瞧著這套順眼,給帶了過來。”,真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撞了大運了。
馮顯全小心翼翼的把這套工具收了起來,“老弟,大恩不言謝,我先干而盡。”,他端著酒杯,一口悶了下去。
顧衛強抓了抓腦袋,不好意思,“湊巧,湊巧。”,要說顧衛強這人吧,也是怪,在外面精明的不行,一遇到自己親人或者熟悉的人,就容易犯傻起來,不過,到底是心腸好。
郎永齡看到馮顯全找到了自己當年的老伙計,有些羨慕,“也不知道,我當年的老伙計會啥時候能找到。”,從郎家出去的都是值錢的玩意,早都被瓜分了。
不同于馮顯全的手術刀,沒人愿意要,拿回去切菜,都嫌晦氣。
顧衛強想了想,篤定,“會有那么一天的。”,他在外面跑車,是最有感受的,從恢復高考,再到交易的時候,也不想以前管的那么嚴了。
郎老爺子,“借你吉言。”
顧衛強從茅草屋出來,準備回家一趟,走到半道又折了回去,家里有安安看著,他放心,反而直接踏著及膝深的雪路,一腳深,一腳淺的往運輸隊走去,他估摸著,拋錨的車子已經修好了,趁著還有二十多天過年,在出去跑一趟貨,賺點錢,過個好年,在一個,明年安安就要去縣城讀高中了,他要多準備點錢,應急用。
在屋里頭等著顧衛強回來的顧冬冬,從白天等到晚上,都沒等到。
臨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小聲咕噥,“爸爸,怎么還不回來。”
顧安安壓根哄不著這小豆丁,想了想,去把西屋的門,插銷給從里面反鎖著。
反手一伸,變出來一個鹵好的雞大腿。
小豆丁立馬從炕上翻滾了起來,他亮晶晶的眼睛盯著雞大腿,不停的咽著口水,“姐,雞腿?”
顧安安點了點頭,把雞腿遞到了小豆丁的面前,“吃吧。”
小豆丁的眼睛里面十足的渴望,手上卻不慢,把雞腿往顧安安嘴里面塞,“姐,你先吃一口。”
顧安安覺得有些心酸 ,面前的小孩兒明明很想吃,卻又忍著,還要讓姐姐先吃,在小孩兒殷切的目光中,她咬了一大口,故意,“真香啊!”
顧冬冬咧著嘴,撲了上去,“我嘗嘗。”,說著,他也咬了一大口,肉把嘴巴塞的鼓包包的,他邊吃邊說,“姐。我還沒吃過這么香的雞腿。”
顧安安揉了揉顧冬冬大腦門,笑得開心,“往后,姐賺錢了,讓你頓頓吃雞腿。”
“頓頓吃雞腿?那得多好的日子啊!”,小孩兒的話,童言無忌,卻讓顧安安聽的越發難受起來,下午的時候,她趁著沒人注意到,偷吃了一個漢堡。
顧安安暗自決定,往后自己吃東西的時候,一定要給小豆丁一份。
對了,她小臉繃的緊緊的,一頭小卷毛扎俏皮的很,“冬冬,咱們偷吃的事情,誰都不許說,不然老神仙就不給姐姐食物了,往后就沒得吃了。”
見姐姐這般嚴肅,顧冬冬也忘記了嚼,他張大嘴巴,重重的點了點頭,“誰都不說。”
過了會,才反應過來,“爸爸呢?奶奶呢?”
顧安安沉思,“都不許說。”,爸爸那邊可以考慮,但是奶奶那邊現在不能說,因為奶奶不止是她和冬冬的奶奶,是這四房里面所有孩子的奶奶。
“不說。”
隔天一早,顧安安是在一陣尖叫中被吵醒的。
原本西屋緊關著的門,被撞開了,王大英手里正拿著一個鍋刷,氣勢洶洶的站在炕前面,嘴皮子一張,罵罵咧咧,“死丫頭,都快晌午了,還在睡,豬一樣,飯不做了,你這連柴火都不管了???”
安安是被一股子的涼氣兒給冰醒的,脖子里面還帶著一些雪沫子,她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這才尋向聲音的來源。
王大英瞧著安安睡在暖和的炕上,她自己卻在廚房燒火刷鍋做飯,真真是氣不打一出來。
原以為老太太今天會帶著她去城里面到三叔家送菜的,卻沒想到,臨到了出門的時候,竟然點了趙君雁的名字,去了縣城。
把她給撇在了家里面。
不僅如此,還要伺候這一群祖宗,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安安眼眶一紅,她牽著冬冬的手輕輕掐了一下,冬冬的眼淚,瞬間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顧華子可驚著了,頓時把簸箕往籬笆院上一放,引著安安往屋里進,邊走邊問,“這是咋的了?誰欺負你們了?跟華子叔說,華子叔幫你揍死那狗娘養的。”
安安紅著眼,“我二伯娘說我們是白吃飽,不讓我們吃飯。”
冬冬的肚子也恰巧咕嚕了一下,他癟了癟嘴兒,“華子叔,我餓!”
這姐弟倆可憐的小模樣,讓顧華子看的心都碎了,他和顧衛強光著屁股一塊長大,看著安安姐弟出生,安安又跟半夏玩的好,他可是把安安當做自己閨女來看的。
他回頭一吆喝,“婆娘,多攤幾張煎餅出來,把前段時間衛強拿過來的紫菜,做個湯,我去一趟老顧家。”
說完,他摸了摸冬冬的小腦袋,“來華子叔家,管飽,你二伯娘那邊我來收拾,定給你們出口惡氣。”
冬冬滿眼崇拜,“謝謝華子叔。”
安安則有些擔憂,她來華子叔家,就是為了蹭場飯的,在加上,在她的印象中,華子叔和她爸關系好著呢。
她原本預計的是,最多讓華子叔在自家老爸面前上上眼藥的,沒成想,華子叔不上眼藥,竟然要親自上陣。
她擔心,“華子叔,這樣對你不好。”,畢竟不是親叔叔,若是教訓起來,多少有些讓人說閑話。
顧華子大手一揮,“沒啥好不好的,你們被欺負的了,當叔叔咋能置之不理??”,說完,連他那半簸箕藥材也不要了,直接沖到了顧家。
他去的一路上,就發現村里面已經風言風語傳開了,他也聽了個大概。
心想,這王大英可真不是東西。
對待兩個孩子,都能這么刻薄。
他到顧家門口的時候,剛好遇見從外面回來的顧衛強,顧衛強手上還提著半只蹄髈,還有不少桃酥,這都是他從縣城回來的時候,特意帶給倆孩子的。
以往他出去跑貨一跑就是半個月,現在家里沒了婆娘,他擔心兩個孩子過的不好,故而,昨天去運輸隊的時候,他選的是去隔壁縣拉煤,近一點,回家方便,這天氣,又是下大雪,城里面不比農村,燒不了炕,只能靠著煤爐子取暖。
剛進村子,就聽見三五成群的鄰居在討論,自家一對兒女受到刻薄的事情。